岑佳在旁邊略做了一下指導,見他一個人完全可以照顧好岑順利後,便心大的出去吃飯了。
周珩并沒有停留太久。
那邊吃完飯,楊阿姨收拾好廚房,他就告辭了。
臨走時,男人看着母子倆有些不舍。但想到來日方長,又勉強釋然。飯要一口一口吃,小仙女得慢慢哄。兒子好騙,孩子他媽可比以前難糊弄多了。
岑佳倒是不在意他怎麽想的。
隻要周珩不跟她争撫養權,大家維持着面子上的和平也不是不可以。
“給順利穿衣服,我們也回去。”她沖着育兒嫂吩咐了一句,轉身去牆邊櫃子的抽屜裏翻出把車鑰匙。
長途跋涉,還是換輛寬敞的越野車更舒服些。
自從有了孩子後,小仙女的車技突飛猛進。以前車身太大的她搞不定,遇見緊急情況還會想棄車而逃。現在給她輛挖掘機都能三天熟練,根本不需要去藍翔。
外面的雪比她回來時大了不少,對交通造成了一定影響。幸運的是市區以外的地方都沒下雪,江城那邊也是晴天,讓岑佳不由松了口氣。
車技再好都不願意冒雪走高速,尤其兒子還在車上,她更緊張。
一路卡着最低行駛速度,到江城時已經時晚上9點多。
岑佳繞路先将楊阿姨送去她自己家,然後才回到老父親那裏。
育兒嫂春節不休息。她女兒眼看要中考了,是藝術生,絕對燒錢的買賣。所以岑佳開出豐厚的加班補償,問她春節能不能留下幫忙的時候,她一秒鍾都沒猶豫就答應了。
在巨大的經濟壓力面前,賺錢永遠比所謂的團圓更重要。
岑宏安還沒休息。
東耀有兩個影視項目春節過後就要做出決定,涉及金額不小,他得謹慎斟酌。這會兒正坐在客廳沙發上,邊看項目書邊等着女兒和外孫歸家。
可惜的是岑順利小朋友在車上就睡着了,到家也沒醒。
怕吵到外孫,岑宏安隻稀罕地看了孩子幾眼,便讓育兒嫂帶他回房間了。
岑佳跟着一起上了樓。等安頓好孩子,換過衣服,她又返回樓下。
老父親果然還在,擺明了刻意在等她。
她快步過去坐下,挨着他撒嬌:“爸,有沒有想你的小棉襖?”
岑宏安斜睨着她輕哼:“好好坐着!都當媽的人了,還沒正經。”嘴裏嫌棄,可眼角眉梢都寫着受用。
岑佳撇嘴。默默在心裏diss:口嫌體正的中年老男人,自從當了外公之後,越來越幼稚别扭了。
父女兩個誰也沒再說話,就這麽依偎着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落地鍾的指針走過十點。
岑佳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含糊不清地問道:“爸,你今天不養生了?”
除非有要緊事,不然岑宏安都是盡量遵醫囑,最晚也要在10點半之前進入深睡眠。
岑宏安語氣無奈:“今天中午睡過站了,這會兒不困。你趕緊去睡吧,開了一路的車,早點休息。”
“哦。”岑佳嘴裏答應着,人卻坐在那沒動。她忽然問了一句,“岑旸還沒抓到嗎?”
岑宏安靜默兩秒:“沒有。”說着歎了口氣,“跨國追捕,哪那麽容易啊。”
岑旸母子的事,說起來還挺出乎意料的。
怕打草驚蛇,岑宏安一直壓着手裏的材料,沒告訴自家大哥他早就腦袋綠冒煙兒的事。
但看守所裏的岑宏江,不知怎麽就得到了消息。
然後他就像是發了瘋一樣,把岑旸母子咬了出來。
抽調岑氏資金池這件事,是大房夫妻一起做的。隻不過兩口子同床異夢,大伯母每次還會背着丈夫動些手腳,偷偷将一部分轉到海外。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時間一久,岑宏江自然發現了貓膩。
夫妻倆爲此大吵了一架,最後是岑旸出面勸和的。
他告訴父親,母親這麽做都是他偷偷授意的。因爲他覺得就算自己将來能掌管岑氏,家族企業也是四個房頭共有。可他在海外創立的公司,卻是他們大房自己的。
而且岑氏内部問題諸多。他對集團的前景并不看好,這麽做更是爲了給他們一家三口留條退路。
這話說的半真半假,但糊弄岑宏江卻足夠。畢竟這個兒子從小優秀,眼光手段都比他這個做老子的更高一籌。
于是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隻是岑宏江就算再平庸,到底是大家族裏長大,浸淫商場半生。所以他還是察覺到岑旸的公司多少有些問題。但那是他親兒子,便假做不知。
如今兒子不是自己的,他又身陷囹圄。後輩子渺無希望,更無法出去報複。索性天塌大家死,将那對母子舉報了。
有關部門反應迅速,順藤摸瓜後發現岑旸那家公司,和某境外詐騙集團有關聯。而這個集團一早就上了重點名單,正在偵破。
兩下線索彙集到一起,很快有了突破性進展。
大伯母被逮捕歸案。岑旸不知從何處提前一步得到風聲,跑到了境外。至今還沒能被緝拿歸案。
趁此機會,岑宏安找到辦案人員,對之前那場車禍提出了質疑和申訴。同時将手上收集到的材料遞交了上去。
那裏面有一部是岑佳母親生前查到的。
老杜說的沒錯,二房之所以惹來殺身之禍,并不僅僅是岑佳母親發現岑旸不是岑宏江親生那麽簡單。她順着岑氏的财務漏洞,查到了岑旸公司的一些秘密。
想起這些,岑宏安不由一陣惆怅:“你媽真傻啊,她應該早點跟我說的。管它有沒有實質性證據呢?我還能不信她。”
“她不是不信你。”提起母親,岑佳眼眶發熱,“她應該是怕你知道這些有危險。”
卻沒想到岑旸母子喪心病狂,連岑宏安也不放過。
“大過年的,先不想這些。”岑宏安拍了拍女兒的手背,轉而說起另一件事,“周珩前段時間來找過我,就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