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服務生和出來的透氣的張毅峰一起出現在門口,然後看着眼前的情景都是一愣。
後者率先反應過來。也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轉頭就對着身旁的服務生笑道:“地面太滑了,你去拿個警示牌放在門口。免得有人再進來摔倒。”
“啊?”服務生顯然沒反應過來。他對上張毅峰含笑的目光,呆愣了兩秒後終于領悟對方的意思。卻猶豫着沒動。
張毅峰眉梢輕挑:“去吧,這邊都是熟人,磕了碰了的無所謂。要摔到不認識的客人,可就麻煩了。”
還有什麽不懂的?這話等于是擺明了告訴他,衛生間裏發生的事跟酒店沒關系。
服務生是認識張毅峰的。有了大佬的保證,他颔首示意了一下後,趕緊遠離是非之地。
岑佳也沒有戀戰。
她砸完垃圾桶後去洗幹淨手,轉眸對上沈煦的視線。
沈煦的眸中情緒有些複雜,似乎想說什麽,又遲疑着不開口。
岑佳沒那麽想法跟情緒。她剛剛用力過猛,這會兒氣還喘不均勻,邊調整呼吸邊對他說道:“多謝。”
沈煦跟這兩人又沒仇,會動手擺明了是聽見他們說的那些話,替她出頭的。
她是反感他那些糾纏,但誤會說開事情就過去了。更何況受了好處要道謝,是仙女的基本教養。
“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沈煦看了眼渾身白色幹粉,躺在地上幹咳的兩人,又安慰岑佳一句,“你别往心裏去。他們……”
“他們怎麽惹你了?”張毅峰這時插話進來,打斷了他。
開玩笑,再讓這兩人眉來眼去下去,周珩就算能順利從手術台上爬下來頭頂也該一大片綠了。
沈煦皺眉,沒有接話。
岑佳更不可能重複那些難聽的話,于是敷衍道:“沒什麽,就是嘴賤。”
倒是和他猜的差不多。
這兩人什麽貨色,岑佳可能了解的不太具體,但他知道。一個漂亮女人,還能被說些什麽?
張毅峰沒說話,眼底卻泛起冷意。他可以爲了周珩遷怒岑佳。但兄弟的女人,可不是什麽畜生都能欺負的。
剛想到這裏,地上的兩人已經咳嗽着爬了起來。
其中一個情況較輕。一邊摸着臉上的幹粉,一邊怒罵:“我他媽……”
“诶?”張毅峰擡手,似笑非笑地隔空虛點着他的鼻尖,“想好了再開口啊。”
衛生間裏帶着回音,讓他嘲弄的語氣不是很明顯。
可那人還是倏地住聲。
雖然大家不在一屆,但中學時也是校友。誰不知道張毅峰從小就蔫兒壞,喜歡下黑手。甯惹周珩不惹他。
張毅峰對這人的表現還算滿意。
他轉頭笑眯眯地對岑佳道:“我出來的時候岑叔叔在找你,趕緊回去吧。”
岑佳卻杵在原地沒動。
她知道張毅峰是想幫她善後。但她現在和周珩分手了,沒立場接受前男友兄弟的好,也不需要。
“你……”她蹙着眉想要拒絕,突然就感覺胃裏忽然一陣翻騰。
岑佳急忙捂住嘴,轉身往女廁所裏跑。
張毅峰一怔,想追進去看看情況,又猛然想起那不是他能進的地方。随即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
沈煦也克制住想要跟上去的沖動,可内心深處掀起的波瀾卻無法壓制。
看樣子,岑佳是沒有把孩子打掉。她是準備留下周珩的孩子,做單親媽媽?
那日從岑佳的住處離開後,他迷茫了整整兩天。之後整個人就處于某種矛盾又糾結的複雜情緒當中。
沈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他以爲曾經的那份喜歡,是源于那次獻血的契機。可這麽多天過去,卻發現這份感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有些東西似乎在經年累月間,早已經刻畫于心。是他後知後覺罷了。
所以他在沒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和想法前,不準備在輕舉妄動。畢竟岑佳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孩子了。
心底掠過一聲歎息。沈煦上前兩步,揪住之前要罵人的那個,扯着往外走:“消火栓是随便玩兒的嗎?既然老師教的都忘了,我再幫你複習複習。”
張毅峰難得沒跟他唱反調,揪起另一個将人拖出了衛生間。
…………
岑佳也就惡心了一陣那種感覺就褪去了。蹲在馬桶邊等了一會兒,确定自己真的平穩下來後,便站起身。
出來時已經不見了那四個人的身影,洗手池和地面上狼藉依舊。
這種情況下也沒必要追着去跟進後續。她原地杵了兩秒,擡腳離開。
吃飯的人差不多都已經陸續離開。
蔣哲倒是沒走。
他是被爹媽和親哥哥給留下來的。岑宏安身體還沒好,岑佳又是個女孩子,真有個什麽沖突,還是留個壯勞力安全些。
不過和蔣家人料想的不一樣,飯後岑氏這邊的人沒開什麽家庭會議,而是直接散場了。
這走向不光蔣哲意外,連岑佳都感到詫異。
“爸……”她叫了岑宏安一聲,用眼神詢問他到底怎麽會是。
可老父親卻什麽都沒說,隻沖她搖了搖頭後,就在助理和護工的陪同下回了療養院。
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他的複健便耽誤下來。醫生已經打了四五次電話,今天的不能再耽誤了。
目送着他的車離開,岑佳和蔣哲面面相觑。
“去哪?”蔣哲撇嘴問她。
岑佳想了想:“去你家,把策劃案細節完善一下。”
說完率先轉身上車。
岑佳今天是坐岑宏安的車去的殡儀館。現在老父親把她扔下,便隻能蹭傻兒子的車。
蔣哲這輛車是上周新提的,她一坐進去就被座椅的新皮子味兒沖的頭疼。再加上車載香薰的攻擊,頓時又開始惡心。
岑佳屏氣捂嘴,趕緊推門下車。
蔣哲剛拉開車門準備坐進去,見狀吓了一跳:“你怎麽了?”
岑佳沒有回答他。她現在比之前還在衛生間裏時還難受。胸口發悶,腦袋發暈,胃裏也像是有個攪拌機一樣。咬牙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嘔”地一聲吐了出來。
蔣哲吓傻了,張着嘴站了幾秒後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說道:“你……你該不會是真的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