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就是主打一個叛逆!
不到一分鍾時間就有十幾個點贊評論。她也沒點開看具體都是誰,直接鎖上手機屏幕,換衣服出門。
叛逆的小仙女要去大學城美食街吃她的地溝油晚餐了。
岑佳原本打算快去快回,省出來時間好把下午那幾張設計稿完善一下細節。
結果吃完飯回家的路上岑宏安來了電話,于是方向盤一打,改道去了療養院。
因爲小棉襖的婚事還沒個具體着落,岑宏安暫時不能轉院,于是請了外面的康複專家過來。今天增加項目耽誤了些時間,晚飯便也推後了。
岑佳到的時候,他正吃着營養餐。擡眼往她身後瞧了瞧,冷哼了一聲道:“黏黏糊糊沒跟你一起來?”
岑佳莫名其妙。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黏黏糊糊?你是說周珩?”
岑宏安睨她一眼:“不是他還能是誰?”一提起岑佳眼神就黏黏糊糊的,看得他心煩!
岑佳覺得老父親這外号起的不貼切。畢竟他們兩個這戀愛談的,大部分時間都脆弱的塑料形态存在。真沒像其他情侶那樣黏黏糊糊,恨不得膩在一起。
不過岑宏安願意管他叫啥就叫啥吧,高興就好。
“他分公司那邊好像有什麽緊急事務。昨天臨時出差了。”
岑宏安:“哦。”
怪不得他今天等了一天都沒等到周珩再來談聘禮的事。原來不是自己失算,也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是被常規突發事件耽誤了。
岑宏安現在其實也有點憂慮。
内心舍不得小棉襖嫁人,理智和現實上又清楚地明白,事到如今兩人盡快落實婚事才是最好的結果。同時還擔心女兒婚後會受委屈、不幸福。
畢竟周珩各方面條件優質不錯,但也不是個能被拿捏的人。
唉……這年頭,生個女兒容易嗎?
簡直操碎了心。
“你找我過來就是爲了問他嗎?”岑佳并不知道老父親糾結的内心,她邊說話邊走到桌前坐下,對他的夥食表示了嫌棄。
“當然不是。”岑宏安示意她稍等一會兒,将剩下的飯吃完才開口:“家裏現在還能抽調出多少可用現金。”
岑佳怎麽都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錯愕後還是如實回答了一個數字。
岑宏安默然一瞬:“公司那邊呢?”
岑佳這次頭皮都乍了:“公司那邊沒錢。《帝國傳奇》都是集資的,你忘了?”
岑宏安當然沒忘。他是一躺大半年,但對公司的情況還是了解的。所以也就是順嘴一問。
“爸。”岑佳見他眉頭緊鎖,忍不住急了,“你有什麽事要用錢嗎?是遇見電詐了,還是哪個老夥伴忽悠你投資大項目?”
岑宏安沒心情配合女兒捧哏。他看了她一眼:“是你爺爺要用錢。”
那一瞬間所有的表情都凝滞在臉上。岑佳抿唇,心情半是憤怒半是複雜:“岑氏破産了?爺爺管你要錢了?”
“還沒有。”
岑佳更氣了:“那你在這未雨綢缪什麽?”
“應該快了。”岑宏安說的笃定,明顯是知道了什麽。
岑佳眼中閃過詫異,想問問到底怎麽回事,卻又忍住了。隻冷冰冰地說道:“哦,我剛剛記錯了。家裏現在也沒錢。”
岑宏安聽着她孩子氣的話,不由歎氣:“小佳……”
“叫我也沒用!确實沒錢,都給你治病用了。現在連我的嫁妝都拿不出來。”
“……”岑宏安無語一秒,“我也沒說要動你的嫁妝。”岑佳的嫁妝是從她出生起,二房就開始給她攢了。
累計到現在,數目相當可觀。
“哼!”岑佳瞥眼看向别處,“那也沒錢!都說了給你看病了。”
岑宏安這次沒說話。
病房裏一時安靜下來。
面對和自己怄氣的女兒,岑宏安有些無奈。他摁了呼叫鈴,讓護工進來收拾碗筷。
等人忙活完出去,屋子裏重新剩下他們父女兩人時,才出聲道:“小佳,我知道你對岑氏,對你爺爺都沒什麽感情。但我畢竟是他是岑氏的兒子。集團和岑家出事,即便出于血緣和責任,我也不可能完全袖手旁觀。”
岑佳不搭理他。
岑宏安繼續說道:“我也沒說要毫無保留的全部奉獻。不過是能力範圍内……”
“你的能力範圍内能幫他們力挽狂瀾?”岑佳打斷他,氣得眼圈兒都發紅了,“爸,不是我心疼那點錢……好吧我就是心疼,我甯可把錢捐了都不願意給一心想賣了我求富貴的人。”
“可你這麽做能穩住岑氏嗎?如果能,你把東耀搭進去我都不吭一聲。”
“爺爺對你還是可以的。所以你說的沒錯,不管是出于血緣牽絆還是道義責任,你都不能袖手旁觀。我也沒立場沒道理要求你什麽都不做。可是你把錢扔進去打水漂,有什麽用呢?”
“如果不能挽救岑氏的危機,你還不如把錢留着。等集團真破産了,用來幫忙爺爺安家,讓他安穩度過最後的晚年。”
不過她覺得岑氏若是真到那一步,岑老爺子的晚年也就到此結束了。花錢辦個風光的葬禮才是正經。
岑佳深吸口氣:“爸,不要讓你的親情和責任感泛濫,蒙蔽心智。如果最壞的結果無可逆轉,那損失降到最低,做最有利的選擇,才是正确的。”
岑宏安默然不語,看向女兒的眼神裏卻浮現出幾分驚異。
許久,他神色複雜的開了口:“這些……是周珩教你的?”
岑佳面色微頓,立刻不高興了:“我就不能是自己悟出來的嗎?”周大總管是教了她不少,但這一條還真是她自己悟出來的。
岑宏安再次沉默下來。
岑佳也沒再說什麽。話已至此,也沒什麽可說了。
她緩了緩情緒:“要是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說着她拎上包起身,“爸,東耀是你的心血。我也是你和媽媽辛辛苦苦生養的。媽媽不在了,我沒資格阻止你去幫岑氏。但是我說的話,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岑佳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說真的,有時候我真心覺得你和岑旸都是被抱回來的。你們和岑氏的其他人一點都不像。”
岑宏安聽着這話皺眉,卻最終沒有就此開口。隻沖她擺擺手,略有疲憊道:“我會考慮的,你回去吧。”他話音一頓,忽然想到什麽,“小佳,你是爸爸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任何事你都有資格左右我的決定。放心,爸爸不會背着你做任何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