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的東西散落出來,“噼裏啪啦”摔了一地。包身也在半空中失去原有速度和軌迹,晃了兩晃後,落在了男人腳邊。
周珩看了眼差不多已經進入戰鬥狀态的岑佳,又垂眸看向挨着自己鞋尖的小手包。沉默着彎下腰,一樣一樣撿起東西,重新塞回包裏。
裝香水的分裝瓶碎了,其它倒是都完好。
淡淡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和室内原有的香薰混雜在一處,形成某種奇特但并不難聞的味道。
周珩将手包放到玄關旁的櫃子上,又扯了紙巾和濕巾出來,清理幹淨地面。一副任勞任怨,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岑佳看着這他樣,翻着白眼兒“嘁”了聲。
狗男人,裝什麽裝?
就算他手動把屋子裏的地闆全都擦了,也彌補不了剛才對她造成的心靈傷害。
岑佳冷着臉下逐客令:“我今晚不想看見你!滾回你自己那裏去吧。”說完轉身往卧室去。
周珩當然不可能聽話的滾回去。
他反鎖好防盜門,又反身快步追上去在卧室門前攔下了小仙女。然後直接一個攔腰抱起,将人扔進了沙發上。
敵方行動太迅速,我方連掙紮都沒來得及。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牢牢地被對方控制住。
這種毫無反抗之力的感覺實在是叫人憤怒且憋屈。
岑佳又急又氣,習慣性紅了眼圈兒:“周珩,你個混蛋!你放開我!”
“你除了欺負我,還會幹什麽?”
周珩抿唇垂目,視線在她姣好的面容上逡巡幾秒,沉聲問道:“沈煦剛才都你說什麽了?不是讨厭他嗎,我看你們聊得挺高興的。”
其實他什麽都沒看見。天黑光線暗,兩個車外一個車内,加上他一生氣直接就上了頭。還能顧得上仔細觀察?
“你管我們說什麽?”岑佳咬牙切齒地瞪他,卻不知道自己眼角濕潤,一臉“兇狠”的模樣叫人更想欺負。
“呵……”周珩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他俯身湊上去,輕吻了吻岑佳耳垂,就着那個姿勢低聲呢喃,“我管他做什麽?我取向又沒問題。我隻管自己女朋友。”
溫熱的氣息随着他的呼吸和言語噴灑在她肌膚上,酥麻微癢。岑佳頭皮發麻,身體不受控制地打了個激靈,連心髒仿佛都在跟着顫栗。
她這樣的反應明顯取悅了他。
周珩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勾了勾唇角,聰明地沒有得寸進尺:“抱歉,剛剛看見你們站在一起,我實在太生氣了。以後都不會了。”
“?!”這能屈能伸的操作反倒是讓岑佳措手不及。
别的不說,隻要涉及到沈煦,狗男人從來都是一硬到底的。即便等不到她主動求和,那也得别扭好幾天,給自己鋪好長長的台階再一級一級慢慢下。
就……今天真的是痛快得匪夷所思。
不對,不光是今天。好像自從兩人的關系曝光後,狗男人的戀愛路線就明顯跑偏了。雖然還是那麽狗,但有些方面卻像是換了個人。
岑佳一時間有些走神,卻不知道周珩是想起來她之前因爲看過老杜那些調查資料,就受驚吓半夜低燒的事,這會兒是真的後悔起來。
小仙女空有法力無邊的氣勢,實際上全是虛張聲勢。他想找沈煦麻煩什麽時候不能找?何必當着她的面幹這種沖動幼稚的事。把人吓壞了可怎麽辦?
“唉……”周珩半是心疼半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撐起上身,騰出一隻手撫上她額頭試探溫度。
沒覺得發熱,但仍舊不能讓他放心:“要不叫大夫過來看看,給你開點安神藥?”
然而這份歉意以及柔情似水的關懷岑佳完全沒有get到。
她眨巴着大眼睛,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你沒事兒吧?我又不是嬰幼兒。”一點風吹草動就容易驚厥高燒。
看不起誰呢?她可是仙女!
周珩倒是也沒堅持。盯着她又看了片刻後,便将人放開。
岑佳被壓得手腳略微發麻。可獲得自由後,還是第一時間擡腳往他身上踢。
男人早就預判到她的攻擊,就那麽不躲不閃地挨了幾下,任她發洩。
等接受完家暴,他還沒什麽情緒起伏地問了一句:“氣順了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完全順的。不過剛剛沒能一鼓作氣,眼下的氣氛就不适合再大吵大鬧了。會顯得她像個潑婦。
岑佳又踢了他兩下。
周珩再次忍受下來,心裏暗自歎息……小仙女最近真的特别暴躁,比姨媽不調的暴躁程度還要高。
算了,忍着吧。女朋友是他自己選的,不忍還能怎麽樣?反正和撓癢癢差不多,一點都不疼。
估計岑佳情緒不穩定,是和兩人關系曝光帶來的一系列變化有關。等結了婚,一切塵埃落定就好了。
“還踢嗎?”周珩問道,“不踢我就去洗澡了。”說完暗贊自己體貼女朋友,善解人意
岑佳都快被他給氣笑了:“滾!”
周珩這次聽話的滾了,一邊起身解扣子,一邊往浴室那邊去。
結果剛走到一半,悅耳的女聲便在身後響起……
“周珩,沈煦跟我說,你當年和岑氏合作過。”
他步子一頓,高大的身體下意識緊繃後立刻又放松下來。
室内似乎極短的寂靜了一瞬,又好像沒有。
周珩轉過身,居高臨下對上她的視線,面無波瀾地糾正道:“岑佳,是周氏當年和岑氏有合作,不是我。”
岑佳微蹙起眉頭:“有什麽區别嗎?”
“當然有。”男人手上動作未停,說話間已經将西裝脫下來,搭在臂彎上,“周氏是我爸的,雲川才是我的。你繼承遺産也是需要額外公正納稅的。”
“……”岑佳被堵得啞口無言,忽然就覺得人和狗之間想順暢溝通實在是太難了。她深吸口氣,“行吧,有區别。那你爲什麽不告訴我?”
周珩詫異:“你不知道?”
“呃……”岑佳再次被噎住。要不是男人臉上的驚訝看起來太過真實,她都要以爲他是在嘲笑她無知了。
周珩露出無語的表情:“周氏當如日中天,江城一大半的企業都和我家有過合作。連吃瓜群衆都知道的八卦,你竟然不知道。”
岑佳咬唇,這回真的又被嘲笑道。她忍不住爲自己辯解:“就……你也知道我對岑氏的人很反感,誰會注意老東西跟誰合作?”
周珩無話可說了,甚至爲她的沒常識感到發愁。他頭疼地摁住眉心,借着這個動作掩住眸中的冷意,沉聲問道:“沈煦還跟你說了什麽?他爲什麽忽然跟你提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