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佳掙紮不過,頓時氣得哭了出來。
淚水順着眼角滑落,冰冷濕濡的觸感讓男人心尖微顫。
周珩動作一頓,然後将人放開,又輕輕擁進懷裏:“分手這種話别再讓我聽到。岑佳,就算隻是氣話,我也會控制不住的。”
岑佳抽噎着沒有吭聲,身體則是奮力地同他做着對抗,企圖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
她無聲的抗拒讓他舌尖苦澀。
周珩輕聲歎氣……
“抱歉。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但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的。”
“我們本來就是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終歸要見家長的。所以早一點或是晚一點,又有什麽關系?”
“周珩,你覺得這是早晚的問題嗎?”岑佳掙紮不脫,終于不再白費力氣。
可男人說出的話實在令她氣憤:“我說過多少次,我不想讓其他人介入到我們之間的感情裏。”
“你也明知道你的所作所爲會造成什麽樣的連鎖反應,可你還是一聲不吭地我行我素。”
“周珩,你真的有尊重過我嗎?”
“你這樣步步算計,利用一切外界因素來逼我妥協,你跟沈煦有什麽區别?!”
最後這一句,岑佳幾乎是哭着吼出來的。
禁锢在她身上的手臂又緊了幾分力道。
男人沉默兩秒,聲音暗啞:“沒區别。”
“你混蛋!”
“嗯。”
“你放開我!”
周珩這次倒是依言照做。
可車門已經被鎖死,岑佳被困在封閉環境内,仍舊無法離開。
小仙女哭得滿臉是淚。周珩看着她這副模樣,心裏一時滋味難辨。
他想要再說些什麽哄哄她,結果剛張開嘴,就看見一個鼻涕泡在她鼻子下面鼓了出來,又迅速漲破。而岑佳似乎并未察覺。
所有到嘴邊的話悉數都咽了回去。周珩那難辨的情緒中,又多了絲無語。
他一臉淡定的權當做剛剛那一幕沒看見。然後伸手拿過紙巾盒子,從裏面抽出兩張後,又将人扯過來,給她輕擦去臉上的鼻涕和眼淚。
岑佳還是抗拒他的接近,卻仍舊沒能躲過魔爪。
等将她那張狼藉的臉收拾幹淨了,周珩才低聲開口:“餓不餓?你今天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不用你裝好人!”岑佳擡手揮開他,“看你氣都氣飽了。”
周珩沒再說話,将紙巾盒子放到她腿上後,示意司機開車。
車子直奔郊外别墅,沒再回松瀾島。
今天想跑是跑不掉了,岑佳幹脆認命。不過一路上始終冷着臉,擺出一副當狗男人是空氣的架勢。等到了地方,她直接氣哼哼地上樓去了客房。
周珩也沒試圖再跟她交流。
正在氣頭上的小仙女十分難哄,他決定避其鋒芒,先不去觸黴頭。反正人在他的地盤,事情也在他的掌握之中。她想鬧脾氣就鬧吧,鬧累了自己就消停了。
就這麽目送着人進了電梯。周珩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出去,從步梯那裏上了樓。
岑佳不光是生氣,她還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憋悶和委屈。
尤其是哭過之後冷靜下來。
她最讨厭被别人逼迫,和自從父母出事後,她踏出的每一步幾乎都是被時事所迫,身不由己。
成年人總會有自己的責任和無奈,無關乎貧窮和富有。東耀和岑宏安是她的責任,那時委身周珩,雖然委屈卻也心甘情願。
可如今她是真的難過。
狗男人口口聲聲喜歡她,在乎她,結果卻做了些什麽?
兩個人要是沒有感情,一直塑料下去也就算了。但偏偏……
岑佳吸了吸鼻子,強行終斷淩亂又複雜的思緒。
這種糾結的感覺真的挺煩人的,煩的她頭疼惡心,血壓都要不健康了。
手機鈴聲這時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室内刺耳又突兀。
岑佳不太想理會,但那邊的人沒完沒了,實在吵得心煩。
她抿着唇翻出手機,發現電話竟然是薛靜那位表妹打來的。
這倒是讓人有些意外了。還以爲又是哪個打着關心旗号來八卦的塑料友人呢。
鈴聲這時安靜下來。她驚訝的工夫,信号已經因爲無人接聽自動挂斷。
岑佳猶豫了一秒,正要回撥過去,對方便又打了進來。纖細的指尖劃下接聽鍵,她“喂”了聲。
“哎我去!”電話打通,那邊的人明顯有種如釋重負地感覺,“我說姐妹,我這兩天給你打了四五通電話了。你要是再不接,我都要以爲我們的合作崩了。”
岑佳有些窘:“抱歉了,我這兩天遇見些私事。挺亂的。”
“理解。”薛靜表妹顯然也知道這個爆炸性消息,卻并沒有多問,“你給我那些材料裏,有一份客戶名單,上面的人都作準嗎?”
“哪個客戶名單?”岑佳被問的雲裏霧裏。
那些材料她隻粗略看過,具體的早就不記得了。
“……”薛靜表妹被她這話一噎,好半晌才重新開口道,“就……你給我那些東西,是不是每一個内容都真實有效。”
“是!”岑佳這次回答得極其笃定。
那些材料中很大一部分内容還是狗男人手下那位得力幹将,趙知難幫忙查出來的。
她倒是也有自己的人手。但苗琳雖然神經病,細節上卻一直十分謹慎。特别深入且有價值的東西,她的人根本沒查到多少。
想起這些,岑佳内心又湧起了新一波糾結。
憑什麽呢?都是碳基生物,她卻方方面面都比狗男人差。一點小事都要仰仗他,真是氣死了!
“姐妹,我信你一次。”
聽筒裏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岑佳的思緒,她聽出對方語氣凝重,不由問了一句:“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那邊的人聞言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簡單地解釋道:“我本來是想着絆倒苗琳就行的,但發現你給我的東西裏,有些還能釣出更大的魚。所以我得和你确定一下真實性,幹票更大的。”富貴險中求沒錯,可也得險中求穩。
岑佳不知道她的宏圖偉願,不過聽見大魚兩個字時,腦子裏倒是自動想到某個人:“大魚?沈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