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面子做的很足,排場也的确不小。
他這大張旗鼓又突如其來的到訪讓所有人都很意外,尤其岑佳。
而且小仙女不光意外,還十分生氣。要不是場合不對,她真想直接撲上去對他進行一場慘無人道的“家暴”。
狗男人是聽不懂人話嗎?明明剛才商量好的,事情交給她解決,他先不要出面。竟然轉過身又翻臉背刺她。
真是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的周珩也感覺到了小仙女的怨念,卻目不斜視地的進了大廳,直接向岑老爺子打招呼道:“老岑總,冒昧上門,還望見諒。”
男人聲線低沉,少了平時的冷硬,卻扔在不自覺間流露出幾分壓迫。不像是上門求娶人家閨女的晚輩,倒更像來談合作的。
岑老爺子在大兒子的攙扶下慢吞吞起身,主動伸出了手,也算是給足了面子:“周總的确來的很突然。”
周珩上前兩步,隔着茶幾和對方握了握手,“老先生見諒。昨天就該上門拜見,但實在是沒準備,怕唐突長輩。”
岑老爺子沒說話。他渾濁的眼中似有研判,盯着面前的年輕人看了幾秒後,忽然“哈哈”一笑,坐了個請的動作,“周總客氣了,請坐吧。”
周珩挑唇笑笑,轉頭看了岑佳一眼。見她自己占據了一處單人沙發後,便選了她斜對面的位置。
那裏正好在岑宏安的下手。
落座時,他隐隐約約聽見未來老丈人用鼻子哼了自己一聲。
周珩心中無語,又覺得好笑。他發現這對父女有些地方真的挺相似的。岑佳也喜歡這麽哼他。
岑老爺子也坐回原位。
大廳裏再次寂靜下來,岑佳比剛才更加坐立難安。
她一個勁兒地給岑宏安打眼色,希望他能救個場,趕緊想辦法把狗男人哄走。結果老父親隻是讓她安靜,别作妖。
岑佳有那麽一瞬間的生無可戀,随即又進入戰鬥狀态。萬一狗男人要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她準備即時打斷。
奈何算盤扒拉的響,别人卻不按照她設想的劇本演。
短暫的沉默後,岑老爺子和周珩已經交談起來。但都隻限于基本寒暄,一句話也沒提起他們兩個的事。
大廳裏其他人間或附和幾句,一時間氣氛非常融洽。
隻他們父女倆一個沉默不語,一個愈發如坐針氈。
衆人倒是也沒閑聊太久,趕着話題結束的檔口,岑老爺子突然看她一眼,開口道:“我最近新得了方端硯,周總有沒有興趣和我去書房品鑒一番?”
“榮幸之至。”周珩微笑點頭,“我也給老先生帶了點禮物,希望您喜歡。”話音落下,他帶來的助理便上前遞上個四四方方,花紋精美的檀木禮盒。
“爺爺!”岑佳忍不住開了口,“您有什麽寶貝不如拿下來給我們都掌掌眼,隻他看是不是太偏心了。”
看個P啊,關起門來商量怎麽賣她才是正經吧!
岑老爺子笑眯眯看着她,臉上半是慈愛半是無奈:“周總,我這個孫女從小任性慣了,您多擔待。”
周珩一邊整理衣襟,一邊托着盒子站起身:“小佳很好。”說完便跟着岑老爺子往樓上去了。
岑佳“噌”地起身,卻被岑宏安叫住:“小佳!”
“爸!”她扭頭看向老父親,眼中滿是委屈和氣憤。憑什麽啊,明明她才是當事人,可卻沒有人問她的意見。
岑宏安的心情也很不美妙。他摩挲着輪椅的把手,看向女人的眼神溫暖且堅定:“小佳,我才是你爸。”
岑佳一怔,所以憤懑和燥郁突然就安靜下來。
是啊,老頭子談了價碼又能如何?他們父女随時都可以從岑氏脫離,不受任何要挾。她一着急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
别說現在是法制社會,就是古代也很少有徹底越過父母之間給隔輩定親的道理。
所以周珩去巴結老東西有什麽用?
狗男人,給她等着!
一會兒等他出來了,她就跟他分手。
見鬼去吧,戀愛别談了!
這種三不五時就跟她耍手段的男朋友,她可要不起。
周珩直到快晚飯的時候才重新出現在大家視野裏。
男人還是那副别人欠他錢的表情,但微微上揚的唇角卻暴露出他此刻心情應該極好。
岑老爺子沒再下樓,卻遣了管家來傳話。讓岑宏江上樓去書房,其他人各回各家都散了。
岑佳聽完這話後重重地“哼”了聲,看也不看周珩一眼,轉身推了岑宏安就往外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明顯想上前打探情況。可周珩此時沒心情應付他們,禮貌性地和大家點頭示意後,大步追了出去。
岑佳推着輪椅走的慢,剛出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岑佳!”男人伸手摁住輪椅把手,“我和你一起送叔叔回去。”
“滾開!”岑佳一巴掌拍上他胳膊,卻沒能将人趕走,頓時氣得眼圈兒痛快,“周珩,你離我們父女遠點兒!”去讨好老東西吧,你個混蛋!
周珩沒松手,神情間明顯帶着求和跟讨好的意味:“岑佳……有什麽話我們回去說好嗎?”
岑佳冷笑:“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以後也都不用說了。”
周珩聽着她的話,眉心頓時狂跳。
他就知道,自己今天這麽做,肯定會換來這種結果。可他真的不想等了。
“小佳,今天的事是我錯了。”
岑佳冷嗤一聲,懶得跟他再廢話,手下用力推着輪椅就要往車邊去。
周珩抿唇看着她,手上隻稍稍加重力道,便讓她所有努力都是徒勞。
岑佳更氣了。她也不看他,咬着牙憋足了力氣和他較勁。
原本坐起來挺舒适的輪椅這會兒歪歪晃晃,這随時能摔倒的感覺讓岑宏安徹底憋不住了。
他拄着手杖借力站了起來,臉色陰沉的難看:“松手!你們兩個當我死了嗎?”
岑佳吸溜一下鼻子,聽話的松了手。
周珩似是感應到她會如此,在那一瞬間改推爲拽,這才将輪椅穩在原地。沒讓它撞在未來老丈人身上。
“岑叔叔。”他低聲開口,相比剛才,語氣中多了些真心實意的恭敬,“耽誤您一些時間,我們單獨談談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