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就在酒店正門旁邊。
周珩一路不緊不慢地跟在岑佳身後,直到她拉開車門時,才伸手将她扯住。
“不鬧了,好不好?”男人聲音低沉,帶着幾分求和的意味。
可岑佳聽着卻覺得刺耳。她深吸口氣,轉頭看向他,神色嚴肅:“你覺得我在鬧?我們兩個到底誰在鬧?”
不對,周珩不是在鬧,而是在耍她。把她當傻子耍。
其實也正常,從兩個人在一起開始,他就沒少diss她笨。她也的确是不聰明,不然怎麽會讓他有可乘之機?
感情深的情侶反目成仇,變成怨偶的都多了去了。更别說他們這對塑料男女朋友了?
她腦子不夠用,被他耍她認了。在一起這段時間他也沒少幫她,她不吃虧。
但繼續深情陪伴她是做不到了。
岑佳越想越覺得沒勁。她緩慢卻堅定地掙開他的鉗制,語氣隻剩下冷淡:“就這樣吧周珩,再糾纏就沒勁了。”
男人沉了臉,默然不語。卻在她再次轉身去拉車門時擡手抓住她肩膀,直接将人轉了個身,抵在了她那輛跑車上。
他動作快且精準,力道拿捏得也恰到好處。不會弄痛她,卻讓她怎麽都掙脫不了。
岑佳氣紅了眼:“你幹什麽?放開我!”
周珩沒放手,反而一把将人拉進懷裏,緊緊禁锢住:“岑佳,我說了,我會回來跟你當面解釋。”
“解釋?”岑佳一邊掙紮一邊冷笑,“解釋哪件事?”
“你想聽的我都給你解釋。”
“包括你爲什麽提前回國,卻騙我還在國外嗎?”
男人高大的身體微僵,因爲驚訝有片刻失神。
岑佳趁着這個空隙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往後退了兩步。一顆心卻也漸漸發涼。果然啊……果然他用在她身上的套路就沒停過。
“你解釋啊?我聽着呢!”
周珩看着她,沒有說話。他怎麽都沒想到這件事會被她發現,可偏偏這件事是他不能解釋的。
解釋什麽?怎麽解釋?
告訴她周家當年傾覆和你爺爺有關,甚至可能還和你父親有關?他提前回來,就是有了相關線索,來确定後者的?
他喜歡她十年,好不容易才将她占爲己有。可那些仇恨又不共戴天。他從來沒有将岑家其他人視作她的同類,但岑宏安例外。
他擁有她的每個日日夜夜内心都在糾結。
但這些感情,這些舊事,他不能對她宣之于口。他更不能失去她。
此時此刻,周珩甚至生出了幾分對老杜的遷怒和怨憤。如果他沒查出那些模棱兩可的蛛絲馬迹該有多好,他就當他們父女都是無辜的。他也可以繼續全心全意地喜歡她。
其實他也可以騙騙她的。告訴岑佳:我提前偷偷回來,是爲了給你個驚喜。反正隻要他想,他有一萬句天衣無縫的謊言。
可他們兩人的開始本就不單純,他不想再讓這段感情裏摻加任何雜質。
周珩口中泛起苦澀,一時心緒複雜難言。
而岑佳見他久久不語,明亮的眼眸裏浮現出一絲自嘲。她勾了勾嘴角,想要諷刺他幾句,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他堵着駕駛位置的門,她上不了車。她索性便放棄自己開車,摁着遙控鑰匙重新将車鎖上,擡腳走向了路邊。
“周珩,就此别過吧。以後别再來找我了!”
她最後那句話讓男人眼神瞬間冷凝。他兩步追上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心口鈍痛下便口不擇言,“别忘了我們兩個怎麽在一起的。你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還是覺得東耀危機解除不需要我了?信不信……”
“信不信什麽?”岑佳打斷他的話,纖瘦的身體氣得微微發抖,“信不信你有本事讓我轉頭就去求你嗎?”
“周珩,我信!你多本事啊,我、我爸,整個東耀都得仰仗你。所以你想讓我哭我就得哭,想讓我笑我就得笑。”
“你派人跟蹤監視我,套路我,騙我……我都得忍着。誰讓我沒你的本事,還得仰仗你呢?”
“可你他媽的别時不時就搞出來一副好像對我感情很深樣子可以嗎?”
讓她以爲自己真的是被他喜歡着的,于是也不自覺地會想着,要不要喜歡他一點。這樣才不算她狼心狗肺。
周珩聽着她的質問,心口發悶。卻并沒有回答。
他視線向旁邊瞥了瞥,隻低聲問道:“你确定要在這裏跟我拉拉扯扯吵下去,然後直接被狗仔把我們關系曝光?岑佳,我其實是不介意的。”
岑佳一怔,也轉頭順着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看見兩個娛記模樣的人。估計是聽到風聲,來這邊蹲鄭導的。
岑宏安對女兒保護的很好,岑佳之前就沒怎麽在媒體鏡頭前露過面。這半年雖然接管了東耀,也一直隐在幕後。
周珩同樣不是喜歡出鏡的人。
所以那兩個娛記一時間沒認出他和岑佳來。可大概是出于職業敏感,兩人在這邊拉拉扯扯,多少引起了他們注意。
岑佳被迫偃旗息鼓,可面容仍舊冷如冰封。
周珩扯着她的胳膊,将人拉至近前,嗓音微沉:“跟我回别墅,就算要分手,是不是也得把話說清楚?而且你還有那麽多東西在我那裏呢,不想在一起了難道不拿走,準備放在我那裏占地方嗎?”
岑佳抿了抿唇:“行,我跟你去!”
周珩“嗯”了聲,卻沒放手,而是扯着人自己走向自己那輛寬大的越野車。
岑佳用力甩開他:“放開,我自己開車!”
坐他的車去?談崩是必然的,她連個交通工具都沒有,難道要從荒郊野外走回市區嗎?
狗男人,到現在還想拿這些小事套路她呢。别以爲她自己想不到!
别墅這邊有鍾點工定時過來清理打掃。即便有一段時間沒住人,也仍舊幹淨整潔。
岑佳進門後便往沙發上一坐,臉上寫滿了冷漠和不耐煩:“說吧,話講清楚了,大家也好早點解脫。還有,那些糊弄人的話就别講了。周珩,你但凡是個男人,就坦誠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