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岑佳哼了聲,沒說話,轉身走向卧室。
雖然就這麽一個簡單的音節,周珩卻基本肯定她這情緒不是沖着他來的。他倒是也不着急問了。
岑佳心思淺,大部分情況下都憋不住話,更藏不下委屈。但她有時候嘴又比河蚌還嚴,不想說的事任誰都撬不開。
周珩在原地站了片刻,估摸着她這會兒應該又消化了一些情緒,不會過度遷怒他了,才跟着進了卧室。
這世道啊……想當個合格的正經男朋友,就得活得小心翼翼。
岑佳已經換完了衣服,正站在飲水機前接水。
周珩看了眼她身上的卡通月桂狗家居服,開口打趣:“小仙女今天走可愛風了?”
岑佳看他一眼:“小仙女今天差點被氣瘋。”然後将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十分帶個人情緒地複述了一遍今天的事,甚至還翻了些以前的舊賬。
知道但凡沾上沈煦,周珩就像被踩了尾巴狗四處亂咬亂吠。所以岑佳留有一分理智,省去了沈家父子來做客,以及岑老爺子想讓她和沈煦聯姻的事。隻着重強調李兆海是如何看低她擠兌她,岑駿有多麽賤給她下了多少絆子。以及她是多麽的氣憤和委屈,一定要打臉勵志,狠狠報複那些欺負過她的賤人們,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但周珩還是聽出了重點……岑老太爺又動賣孫女換好處的心思了。
他忍不住皺起濃眉,心頭閃過不悅:“老岑總看好哪個青年才俊了?”
岑佳正滔滔不絕地暢想未來,描述着走上巅峰的自己是如何的無敵寂寞。因爲說得興奮,突然被對方打斷,頓時不上不下的噎了口氣,差一點就要膈肌痙攣停不住的打嗝。
“又給你安排了誰啊?”見她不說話,周珩追問一句,眉宇間多了幾分陰沉。
“嗝……”岑佳打了個嗝才順下這口氣。她當然不能告訴他答案,隻避重就輕道:“是誰不都一樣嗎?有什麽區别?”
的确沒區别。
在岑佳這裏,除去有血緣關系的意外。的确隻該有兩種異性……一種是他周珩,一種是其他不相幹的野男人。
男人眸色漸深,視線落在她因爲憤怒而渲染了薄紅的臉頰上,不由心頭一熱,脫口而出道:“其實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岑佳眼睛一亮:“什麽?”
周珩笑看着她,卻沒有說話。
狗男人那裏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又賣關子要好處!
岑佳咬牙切齒地在心裏暗罵。正盤算着怎麽才能既得到答案,又付出代價最低,卻忽然在他别有深意的目光中了悟到什麽。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地下轉地上?”說完她自己一陣頭皮發麻。
“你想一步到位,直接登記結婚也可以。”男人還是那副表情,語氣也仍舊不鹹不淡。這句話倒是聽不出認真還是玩笑了。
但岑佳還是不受控制地打了個激靈。
跟周珩登記結婚?!她光是想想就覺得荒謬。
塑料戀情的特點就是輕便耐用又成本低,哪天膩了可以随時放手雙方都不至于搞得傷心欲絕,死去活來。
這番利弊最開始還是狗男人教她分析的。怎麽他自己倒莫名其妙地發展上入土爲安業務了?
岑佳下意識就想嗤之以鼻,但理智及時控制了她。
雖然周珩這話不知道有幾分真假,又或者十分都是随口玩笑。但她要是敢把嘲笑和嫌棄明目張膽說出口,他就算爲了那所謂的男性自尊,也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的。
算了,何必因爲一時口舌之快,給自己找麻煩。
于是岑佳歎口氣,轉而換了個好聽的理由:“别開玩笑了。老頭子要是知道我倆的關系,還不得像吸血蟲一樣扒在你身上。你可比那些二代三代的青年才俊們不知道肥美多少倍。我可舍不得讓他啃你這塊肥肉。”
最重要的是,那時候代價仍是她來付,好處卻讓别人得。她既不是傻X,腦袋上也沒光環。她才不幹呢。
“呵……”周珩聽着她狀似關心自己的話,輕笑了聲。他沒有戳破岑佳藏起來的那點小心思,隻所謂道:“随你喜歡。”然後又留下一句,“我還有事情沒處理完。”便轉身出了卧室。
一進到書房,周珩整個人的氣場都徹底冷了下來。連帶屋子裏的溫度都跟着下降了幾分。
他喚醒已經休眠的電腦屏幕。眼睛盯在上面,心緒卻飄在了别處……
岑老爺子看中沈家手上那片塊礦的事,他早就知道。所以即便岑佳沒說,他也明白老東西這段時間最想撮合的青年才俊是哪一個。
雖然那塊礦不能開發的事很快就會爆出來,兩家聯姻最後肯定不成。但隻要想到岑佳和沈煦有可能領長輩之命成爲夫妻,就控制不住火氣。
沈煦算個什麽東西?不過借着家族和老子的威風,在外才被人恭維幾句罷了。校門兒才出幾年,毛都沒長齊呢,也配和他比。
還有岑海豐那老不死的,真是跟當年一樣沒底線沒人性。
眼看土都埋到他脖子了,也不知道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不就是想要好處嗎?
沈家能出的,他給的起。但他有的,沈家可拿不出來。
他周家的東西,可不是誰都有那個命能拿穩當。
不過岑佳沒接受這場聯姻倒是有點出乎意料。當年她有多喜歡沈煦,他不是不知道。這麽好的機會,怎麽不再續前緣?
是不喜歡了,還是其它?
不管是哪種,隻要他活着一天,他們兩個都别想在一起。
想到這裏,周珩擡手揉揉眉心。從碟子裏拿起岑佳前天烤的餅幹,送進口中慢慢咀嚼。
減了糖的全麥餅幹,口感略微粗糙,卻回味無窮。是她特意爲他準備的。
周珩想起她提出要合作的事,順手發了條微信過去:【項目書呢?要合作也有點誠意。】
那邊的人大概在玩手機,直接秒回,卻是一排省略号。
緊跟着又來了第二條消息:【還在做。即便隻是初步意向,我們也得認真對待。是不是啊周總?】
周珩沒回她。鼻腔裏發出一聲低哼後,開始忙碌正事。
不管岑佳這個特意是不是摻雜了别的,終歸人現在是他的。
婚姻從來不單單隻是兩個人的事。有些事情沒有清楚之前,他的确不該輕易許給她周太太的頭銜。
是他心急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晚上還是直接吃她補償一下自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