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新縣令,可是受當今聖上委任,專爲來平安縣推行新法變革的。
若是他真的在路上被刺身亡,那就是公然打當今聖上的臉,勢必會掀起滔天之亂。
今兒他們在場的所有人,怕是都洗刷不了身上的嫌疑。
随時都有被拉出來當替死鬼的可能性,到時候說不得就會讓他們滿門抄斬。
這讓這些人心裏如何不慌?
這些人忙上前問東問西,隻有一個官吏說道:“下官願爲大人帶路。”
賈環說道:“給他牽一匹馬來。”
不多時,便有墨家子弟牽來一匹馬。
那個官吏上了馬,在前面帶路。
賈環一揚缰繩,帶着車隊揚長而去,留下一幹官吏還有士紳尴尬留在原地。
這位新來的年輕縣令,隻怕是不好相于啊。
他們臉上,都露出擔憂之色。
賈環向領路之人問道:“你擔任何職?”
引路之人連忙說道:“啓禀大人,小的陸六,乃本縣典史。”
典史?
典文儀出納,掌管緝捕、監獄等。典史職務均由吏部铨選、皇帝簽批任命,屬于朝廷命官。
典史品級不入流,未必由本地人氏擔任。
賈環聽其口音,像是南方人,不由問道:“陸典史,聽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陸六回道:“大人,下官乃是姑蘇人氏,乃是去年來平安縣任職。”
賈環點了點頭,典史本就是個不入流的官職,又不是本地人。
如果他不和縣丞等同流合污的話,必然會被架空。
此人第一個站出來給自己引路,估計就有投靠自己的心思。
如果查實他的确沒和縣丞等同流合污的話,倒是可以一用。
接下來,賈環和這位陸典史閑聊着,從他言行中,賈環在衡量他的才能和人品。
不多時,便是來到平安縣縣衙。
平安縣縣衙坐北朝南,因爲是上縣,縣衙占地面積極廣。
大緻看去,房間差不多上百間,建築面積近三千平方米。
有大門三間,大堂面闊五間。木制構件上全部有花鳥彩繪,姿态各異,栩栩如生。柱上嵌木聯一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
大堂兩側有議事廳,大堂後側有平房兩間,爲衙皂房。
過衙皂房即至重光門,門上懸挂天理國法人情金字匾額。
穿過回廊式的走廊,圍繞兩側配房,過重光門,兩側有重檐雙回廊配房,正面爲琴房,面闊五間。
堂後院落兩側有配房,前後檐下皆有回廊,正面爲迎賓廳。出迎賓廳又一進院落,正面爲三堂,左右爲回廊式配房。
三堂兩側有東西花廳院,爲眷屬宅院。三堂後爲後花園。
衙内院落開闊幽靜,氣氛肅穆。院中現有一顆桂花樹,樹高三丈,枝葉繁茂,另有一株南天竹,四季常青。
這個院子相當于縣政府家屬院,縣令、縣丞還有主簿都可以住在這裏。
縣令住三間正房,縣丞和主簿住廂房。
不過如果外面有自己院子的話,也可以住在外面。
縣衙的房子雖然是分配的公房,但是這個時代,曆來有官不修衙的講究。
縣衙的宅子還是有些老舊的,自然是沒有外面的宅子寬敞奢華。
不過賈環便隻帶了幾個丫鬟過來,住在這裏是綽綽有餘。
便是二三十個墨家子弟,也可以安置在外面。
賈環一面命人去收拾房間,一邊向陸六詢問道:“陸典史,不知縣丞和主簿可住在這裏?”
陸六回道:“大人,縣丞和主簿都在外面置有院子,他們是不住在這裏的。”
那就更好了,就他自己住在這裏,更加清靜,安置墨家子弟,也方便了許多。
賈環點頭說道:“陸典史,今兒辛苦你走這麽一遭,本官先安頓下來。等明兒我再召集你們見面。”
陸六忙說道:“能爲大人做事,是下官的福分,便是肝腦塗地,下官也自當奮勇向前。下官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下官告退。”
陸六走後不久,幾間卧室暫時收拾出來。
賈環登上馬車,小心翼翼地抱起墨梅,将她抱進卧室裏面安放。
期間墨梅還要掙紮,她覺得以公子之尊,抱她這麽一個丫頭,太過逾矩。
然後被賈環一瞪,訓斥了她兩句,便乖乖地聽話起來。
臉頰好似飄上了火燒雲,整個人飄飄然,就連傷口,似乎都不那麽疼痛了。
将墨梅安頓好之後,賈環還要去抱墨竹。
結果發現,墨竹被晴雯和彩雲扶着,自己走進了卧室。
墨竹傷在背部,本就不影響行走。
不過,她臉上隐隐流露出幾分失望之色。
兩人躺到床上之後,賈環又親自爲她們檢查了傷口。
發現傷口沒有掙開,這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賈環又親自吩咐她們哪些地方需要注意,飲食有什麽忌諱,事無巨細,十分認真仔細。
這令墨竹、墨梅兩人,越發感動。
賈環對她們兩人這麽好,并不止是因爲她們兩個剛剛救了賈環一命。
更重要的是,賈環以後還指望她們護衛呢……
原本墨竹、墨梅兩女被送到他身邊之後,開始賈環還稀罕了兩天。
後來這兩人就逐漸成爲小透明了,完全淪落到跟班的地步。
賈環經常性的會忽略她們的存在,她們都快變成路人甲、路人乙了。
直到今兒碰到刺客,賈環才吃驚地發現,這兩人竟是這般厲害!
她們兩人武功未必有多高,然而身上有随處都可發射的機關暗器,令人防不勝防。
這兩人在身上機關暗器沒有用盡之前,簡直就是無情的殺戮機器。
這樣的高手,難道還不值得他竭盡全力去拉攏嗎?
将兩人安頓下來之後,賈環先寫了一封奏折,向崇康帝彙報今天遇刺的事情經過。
賈環相信,不等自己的奏折遞上去,崇康帝那邊肯定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但是這種事情,皇帝多早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态度必須要拿出來。
更何況自己是當事人,一些他親身體驗的經過,是别人查探不出來的。
寫完奏折之後,賈環又給趙師寫了一封信。
自己判斷不出是誰要刺殺自己,相信崇康帝和趙師必定有所判斷。
接下來一個下午的時間,賈環都在耐心地伺候着這兩個丫頭。
縣丞等官前來拜訪,賈環統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