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姨娘進來,賈環就暗叫一聲不妙。
果不其然,趙姨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罵道:“環兒,你個糊塗種子!沒長腦子的玩意兒,你便是拼了這條命,人家可曾真心感激于你?”
“分家産的時候,會多分給你半分?爲了那勞什子寶玉金玉,你就這麽拼命。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讓我指望那個?”
說罷,便嗚嗚失聲痛哭起來。
賈環連忙安慰道:“娘,我隻是在老太太面前這麽說,哪裏會真的拼命?這件事情,我既然見了,就不得不做的。”
“這個叫立人設,娘也不必非要明白孩兒的行爲,娘隻需要知道,孩兒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爲了孩兒和娘的未來就行了。”
趙姨娘哭了一會子說道:“環兒,你也大了,總有自己的道理。娘是個粗人,也教不了你什麽了。你隻記住,娘不求你能有多大出息,娘隻求你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
賈環點頭說道:“娘,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晚上的夥食,前所未有的豐盛。
這些,都是賈環用命換來的。
吃過晚飯之後,自有婆子煎了藥,服侍賈環喝下。
稍微活動了一會,賈環便去書房去背誦時文。
今天他足足買了一百五十多本時文,一本時文有十幾二十篇文章。
全部背誦下來,就是兩三千篇文章。
有了這些文章打底,到時候借鑒起來,就非常輕松了。
就在賈環用心背誦時文的時候,林黛玉悄然走了進來。
她忍不住關切地問道:“環哥兒,你今兒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怎麽不好好休息?用功也不在這一二日的功夫,小心傷勢嚴重了,也不是玩的。”
賈環笑道:“不礙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傷勢看着嚴重,過幾天也就好了。”
正說話間,迎春、探春、惜春還有薛寶钗,都趕過來探望賈環。
衆人送了些禮物,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也沒有多打擾賈環,都告辭而去。
林黛玉留在最後,等衆人都走了,她還多留了一會子。
她不由向賈環問道:“環哥兒,如果那個周通真的不給寶玉磕頭賠禮道歉的話,你真的會殺了他嗎?”
賈環輕笑道:“怎麽會?我又不傻?哪裏會真的殺了他給他賠命?”
周通如此肆無忌憚,如此狂妄,自然是有其狂妄的本錢的。
如果今日賈環真的殺了周通的話,自然是要給他陪葬的。
林黛玉忍不住問道:“可是,你要不殺他,這件事情又該怎麽收場?”
賈環笑道:“這還不簡單?我直接将他踹倒在地,按着他的頭給寶玉磕頭賠罪就是了。”
“效果雖然比這差點,其實也差不到哪兒去。”
“其實,我料定他并不是真的不怕死的。他之所以肆無忌憚,就是覺得在京城,沒有人惹的起他,沒有人敢殺他。”
“當他覺得我是個瘋子,真的敢殺他的時候,馬上就慫了。”
賈環是外科大夫,知道在脖子上劃開一道口子,在什麽地方劃,劃多深的傷口,并不會割到動脈,不會真的殺了周通。
但是周通并不知道這一點啊!
他怎麽敢賭?
聽到賈環的話,林黛玉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環哥兒,我就知道是這樣,你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會和這等人同歸于盡呢?”
在周通甚至賈母等人眼裏,賈環是瓦器,而到了林黛玉眼裏,周通就變成瓦器了。
在林黛玉要告辭而去的時候,賈環不由央求道:“林姐姐,你給我出幾道題目吧。就比着縣試的題目出就好了。”
聽到這裏,林黛玉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環哥兒,你現在就會作文了?”
賈環說道:“并不曾會,隻不過剛剛跟姐姐學了破題而已。不過是先找找感覺,适應一下如何作文而已。”
林黛玉點點頭,倒也沒有推辭,而是直接提筆給賈環出了五道題目。
林黛玉走後,賈環并沒有立即寫文。
咳咳,他現在也不會寫。
而是繼續背誦時文。
他準備今天晚上至少背完五本時文,争取在考試之前,将這一百五十多本時文集全部都背誦下來。
有了這五本時文集打底,等明兒他作文的時候,也不至于一點思路都沒有了。
……
皇城之中,今日在翠雲樓發生的事情,正在悄然之間,在整座皇城之中傳播。
當然,今兒這件事情,和平時賈環寫的詩詞有所不同。
賈環寫的詩詞,在青樓楚館中的傳播速度最快。
而今兒這件事情,青樓楚館中,并沒有如何傳播。
這件事情在世家大族之中傳播的速度最快。
皇宮之中,崇康帝也及時得知了這件事情的全部情況。
看完之後,崇康帝不由感慨道:“賈府,又出了一位麒麟兒啊!代善公有後矣!”
說完,臉色陰晴不定,竟看不出是喜是怒。
其他王候世家,尤其是四王八公十二侯府邸,還有元平一脈的勳貴之家,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忍不住都是一番感慨。
賈家,又出了一位麒麟兒啊。
原本,在賈環寫出那三首傳世之詩的時候,他們并沒有發出這等感慨。
賈環說出賈子四句的時候,他們臉上隻是露出玩味的笑容。
他們都是勳貴,寫這勞什子的玩意有什麽意思?能吃嗎?能喝嗎?
然而當他們聽到今天的事情之後,卻不得不發出贊歎來。
周家的周通,他們都是知道的。
那小子身手不凡,又桀骜不馴,整座皇城的勳貴之中,除了有數的一二人之外,餘者根本沒人被他放在眼裏。
就連各府的老人,都不得不贊一聲,等周通這小子成長起來,絕對是個人物。
然而,他們都不曾料到。
今兒周通在賈環手裏,竟然跌的這麽慘。
尤其是,原來周通一直維持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形象,一下被賈環打擊的轟然倒塌。
原來周通并不是真的不怕死,并不是真的混不吝,他依然隻是仗着家族背景而已。
真正碰到一個狠人的話,他一下就慫了。
咬人的狗不叫。
賈家的哪位庶子,才是真正的狠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