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餘棠本來就不看好《傷心童話》。
否則也不會在光線找到劉施施時，直接就讓她推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
平庸的劇本，用的還是《大笑江湖》的導演，最終出品的電影不說平平無奇，也可以說是毫無亮點。
在九月份一堆大片的夾擊下，根本沒有生存空間。
“周總，我其實還好。”
倪霓灑脫道：“習慣了，反正我也沒成功過。”
“别妄自菲薄，你能被張毅謀導演選中，就已經成功了。”
“好像也是。”
“小雨可能沒告訴你，在我身邊做事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隻是聽到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周餘棠還是略微有些意外。
倪霓頂着謀女郎的名号出道，比起其他新人來說，這起點真不是一般的高。
“我沒有任何問題。”
“其實我覺得。”
爲了今天這次見面，她在私底下練習過好多遍說辭。
“你的英語不錯，下個月我可能要去國外出差一趟。”
周餘棠輕笑道：“不過，等年末《慶餘年》開播，你可能會火的。”
周餘棠一直以來都不會看低任何人。
“火不火的不重要，主要是我想跟着周總身邊學習。”倪霓雙手緊攥着衣角。
因爲每個人的經曆不一樣。
“我尊重你的想法。”
可是見到周餘棠的時候，迎着那雙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眸，那些說辭就通通全忘記了，沒有掩飾自己的野心，真誠的說出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就像是小黃鴨，跟新畫面的經紀約到期以後，立刻被王靜花盯上了，因爲謀女郎本身就具備一定商業價值。
實際上。
就算《十三钗》票房表現未如預期，就算《傷心童話》撲穿地心，倪霓肯定不缺通告。
“你能想開自然最好。”
“這個我大概清楚。”
“要簽保密協議的。”
倪霓帶着憧憬剛進這個浮華的圈子時，隻能看到成爲明星後的絢爛耀眼。
倪霓心裏也挺緊張，她在被國師選中的時候，隻覺得被驚喜沖昏頭腦，腦海裏不止一次幻想過自己成爲像鞏莉、章紫怡這樣耀眼無比的大明星。
周餘棠慢條斯理的問道：“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然而在經曆過了很多事情，才漸漸的冷靜下來。
倪霓肯定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姑娘，這從她在大學時候就開始努力學習外語、爲将來做打算就能看得出來。
“周總，您答應了？”
倪霓心裏說不出的歡喜。
人能夠接觸到什麽層面，就決定了其自身的視野與格局。
章子怡也算大紅花旦。
周餘棠輕聲笑道：“如果伱有什麽想法，随時跟我說，我應該還算是一個能夠聽得進去話的人。”
再火能火得過劉施施嗎？
倪霓似乎斟酌了一下，才繼續笑着說道：“比起整天無聊的應酬交際，擠破頭也要去混進某些圈子，我覺得沒有太大意義，懇請周總給我一次機會.我想跟着周總，這樣能夠學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倪霓笑顔如花：“當初是運氣好，現在我能在周總你面前，更能算成功了。”
“謝謝周總。”
“那”
感覺自己剛剛似乎話太多了些，周餘棠的面如平湖，看不出任何情緒，倪霓略微有些忐忑的問道：“周總，您覺得，我有機會嗎？”
可是現在處境如何呢？
7億陪睡的醜聞，甚嚣塵上，即便沒有實錘，依舊萬人非議，直到現在，口碑都還在谷底。
這便成就了不一樣的人，誰也沒有比誰高貴，隻是因爲經曆與遭遇不同，造就了所處的位置差距。
做明星确實是很有誘惑力，但是再紅能紅得過劉藝菲嗎？
倒不是因爲職業套裙下的那雙美腿白的晃眼，也不止是她積極上進的态度，而是這姑娘真的看到了這個圈子的某些本質。
倪霓聲音聽起來還有點驚喜。
周餘棠看着她的腿略想了想，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你想做就做吧。”
在接近了周餘棠以後，才發現明星看上去外表光鮮亮麗的精彩人生，也不過是一次次的步步爲營，塑造出來的虛幻假象。
這些，在身前這個男人耀眼的光環下，根本不算什麽。
連跟在他身邊的毛小雨，都是身家至少八位數以上的小富婆了，據說還有江東娛樂的股份，圈内尊稱江東雨姐。
倪霓腳步輕盈的跟上周餘棠，僅落後他半個身位，因爲腦子裏想着事情，心情也有點不太平靜，沒留意到周餘棠駐足等電梯，身子徑直撞了上去。
“周總，不好意思。”
跟着周餘棠走進電梯，才看着他白襯衫上的口紅印，倪霓不由得暗自懊惱。
“沒事，我是去視界傳媒做後期，不是去頒獎典禮。”
周餘棠微微側過臉，眉毛微微一挑，漫不經心地笑道：“口紅色号跟你的衣服很搭。”
“謝謝。”
倪霓嫣然一笑。
現在的她。
已經看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盡管今天還卑微如塵埃的我。
早晚有一天。
也能夠成爲比星星還要閃耀的存在。
……
國師自三槍之後，連續幾部電影口碑跌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的江湖地位仍然不可撼動。
《狩獵》殺青的消息，很快就上了頭條，不但圈内圈外都在關注，連柏林電影節的選片人也提前上門。
“那就送柏林吧，《驚天魔盜團》後期做得怎麽樣了？”
“還在做，還要段時間，馬上得去百花。”
老謀子本身跟柏林頗有淵源，周餘棠也對柏林電影節很有好感，畢竟人生第一次三大之旅，就帶回來一座獎杯。
張毅謀還是鴨舌帽加上黑色polo衫的經典套裝。
略微過問了倪霓的事情，安慰了幾句，也就沒有再放在心上。
大家都是成年人，每個人都有自己做決定的權利，他當時托周餘棠把倪霓從火坑裏撈出來，已經很夠意思了。
倪霓也不打擾這兩人談事情，悄悄退至一旁，替周餘棠整理工作手機上的消息。
國師手撐着下颔，陷入沉思，很快就沉浸在自己的電影世界裏。
《狩獵》這部電影，也是典型的古典主義叙事結構。
從開場的電影中角色、地點等的鋪陳介紹，再到劇情發生沖突，接着遇到轉折點，改變劇情方向，開始解決故事主要矛盾，直至電影落幕。
結構相當清晰。
雖然跟《搜索》類似，講的也是輿論，但是題材不同，表現形式與故事内核也不同。
因爲小女孩的一句謊言，差點毀掉一個中年男人。
周餘棠大緻過了遍《狩獵》的鏡頭。
國師依舊寶刀未老。
在《金陵十三钗》後，大概也想着證明自己，這部電影裏對于色彩的運用和表現力，對形式感的探索，完全是他巅峰水平。
“感覺怎麽樣？”
老謀子對于周餘棠的意見也是頗爲看重。
想了想，周餘棠給出了回答：“很壓抑。”
是的，看了國師拍攝的鏡頭，最大的感受就是壓抑。
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正如最後那段鏡頭，那顆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子彈，幾乎是擦着張頌紋的腦袋過去，打在了他身旁的樹上了。
“你看見是誰開的槍嗎”？
“沒看見，他在制高點，他在陽光下。”
帕斯卡爾在《思想錄》中寫過這樣一句話：實力，而非輿論，方能稱雄世界；然而，輿論卻能瓦解實力。
現實生活，亦是如此。
資本掌握了輿論，人們看到的消息，往往是那些龐大存在想讓人看到的。
周餘棠在剪輯室裏待了三個多小時。
将老謀子簽下來的好處也正在于此，方便從老謀子身上汲取到自己所需要的經驗。
倪霓很快就進入了女秘書的角色。
當然還是得毛小雨帶着她适合一段時間，周餘棠在登機之前，還看到個挺有意思的新聞。
韓涵在某檔訪問當中，談興大起，結果嘴巴沒把住關。
他把與自己交往過的女生分爲“前女友、女友、太太”，還希望她們和平相處。
觀衆們都驚呆了。
周餘棠看到也愣住了。
韓涵同學你是真的勇，這都敢往外說啊？
當然，韓涵事後也反應過來了，還是道了歉，表示自己表述不清，造成了誤解。
可誰知道是不是誤解呢？
“小周，照片·jpg”
“自拍技術有進步。”
“嘿嘿，周訊姐拍的。”
“當我沒說，”
周餘棠收到劉藝菲自拍照的時候，剛在蕭山機場跟粉絲打完招呼，然後坐上了紹興當地政府班子安排的專車。
就他接觸過的女人而言。
曾梨最愛發旅遊過程中的風景照，劉施施發的照片食物小吃居多，糖嫣常說些瑣碎的劇組小事。
倒是楊蜜偶爾會小燒一下.
劉藝菲自拍技術相當樸實，通常就是拿着手機對着自己臉一照。
前置攝像頭也擋不住的盛世美顔。
這回在巴黎時裝秀小劉姑娘還遇上了周公子，剛剛發的就是兩個人一起喝咖啡的照片。
周公子下半年沒有安排工作，到處溜達，還帶着劉藝菲一起在巴黎逛了街。
這兩人合體，流量可不小，很快挂在了國内的娛樂新聞版面上。
照片裏的小劉姑娘手捧着咖啡，笑靥如花。
溫煦的陽光照在那張素淨絕美的臉上。
明豔不可方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