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烨被曼娘傷透了心,一夜未睡,第二天過來看孩子,才發現不僅曼娘不見了,昌哥兒也消失了。
常嬷嬷知道顧廷烨趕曼娘走的事情,對此她可是非常贊同的,等顧廷烨走後,便催促曼娘趕緊走。
曼娘卻說需要收拾行李,加上天色已晚,無處可去,第二日一早再走。
常嬷嬷雖然恨不得立馬把她趕出去,卻不得不顧及孩子,最終答應讓她在這裏住一晚。
她根本不知道曼娘什麽時候帶着昌哥兒跑的,心裏十分自責。
顧廷烨卻沒有怪她,帶着石頭四處尋找,他開始還以爲曼娘是故意吓吓他,以此來逼迫,讓自己留下她。
然而找了半天,一點發現都沒有,顧廷烨隻能讓人去找長柏幫忙,自己回府去求父親幫忙。
他倒不是沒想過找袁文紹,但是之前袁文紹提醒過他兩次,說曼娘不簡單,讓他注意一下。
他不僅沒有放在心上,還因爲那日馬球會袁文紹勸他不要求取餘大姑娘,和袁文紹弄的有些不愉快。
現在想想,羞愧不已,也沒臉找袁文紹幫忙。
聽完事情經過,袁文紹和長柏都有些沉默。
這種事情他們也不好評價,隻能等顧廷烨回來,從他手裏拿到曼娘的畫像,擴印幾份,派人幫着找人。
然而兩人左等右等,等了半個時辰也沒見顧廷烨回來。
“仲懷這麽久沒回來,肯定遇到什麽事了,咱們去顧家看看。”袁文紹說道。
長柏想了想,點了點頭。
兩人向常嬷嬷告辭,便前往了顧家。
剛到門口,便看到顧廷烨一臉慌亂的從府裏沖了出來。
“仲懷,你怎麽了?”
顧廷烨看到袁文紹一喜,說道:“二郎,你馬快,快幫我去太醫院請個禦醫過來。”
“好。”袁文紹聞言問都沒問,快馬往太醫院的方向而去。
他心裏已經猜出幾分,估計是顧偃開不願意幫忙,顧廷烨和他發生争吵,把顧偃開給氣到了。
隻是不知道顧偃開會不會因此而死。
顧廷烨沒時間跟長柏多說,等石頭把馬牽出來,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讓開,讓開!”
“石頭,到底怎麽了?”長柏拉着石頭問道。
“我也不知道情況,公子請侯爺派人幫忙找人,侯爺大發雷霆,把公子打了一頓,讓公子在祠堂罰跪,不知道怎麽侯爺就被氣的吐血昏了過去。”石頭說道。
“這…”
長柏聽完,張了張嘴歎道:“仲懷這輩子算是被那個女人給毀掉了。”
因爲一個外室,把父親氣的吐血,傳出去肯定要被人唾棄。
若是甯遠侯有個好歹,顧廷烨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顧廷烨快馬來到最近的一個醫館,沖進去拉着正在給人問診的大夫就往外走。
大夫打叫着掙紮,哪裏是顧廷烨的對手。
“大夫,家父吐血暈了過去,人命關天,失禮之處還請海涵,等救了家父,在下必有厚報。”顧廷烨拉着大夫來到馬前拱手說道。
大夫聞言松了一口氣,說道:“那你也得等我拿上藥箱啊,我空着手怎麽看病?”
顧廷烨聞言沖進醫館内,幫大夫把藥箱拿了出來,背在身上,扶着大夫上馬,兩人同騎,一路疾馳,回到了顧家。
一到家門口,就看到府門口許多家丁,正在驅趕石頭和長柏。
“怎麽回事?”顧廷烨喝道。
“公子,他們不讓我們進去。”石頭說道。
顧廷烨喝道:“讓開,我請了大夫過來。”
家丁低着頭沒有說話,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讓開!”
顧廷烨喝了一聲,見家丁動也不動,直接動起了手,石頭見狀,也跟着沖了上去。
如此動靜,把過往的行人都給吸引了過來。
顧廷煜得到消息,趕了出來,看到顧廷烨眼睛一紅,沖上去就打。
“伱還有臉回來?”
他雖然恨顧廷烨,卻不恨父親,現在父親被顧廷烨氣的昏迷不醒,他恨不得殺了顧廷烨。
“你幹嗎讓人攔着不讓我進去?”顧廷烨沒有還手,掙紮開來質問道。
“你還有臉說,你爲了一個賤人,氣的父親吐了血,你還有臉進這個家門?”顧廷煜喘着氣指着顧廷烨。
“我帶了郎中來。”顧廷烨說道。
顧廷煜聞言也顧不上和顧廷烨生氣,問道:“郎中呢?”
“郎中就在…”
顧廷烨回身一看,哪裏還有郎中。
郎中本就是被綁來的,得知要看的病人是侯府的,還被人攔着不讓進去,在汴京這麽多年,對一些豪門恩怨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哪裏趕趟這個渾水,趁着顧廷烨和家丁打起來的時候,早跑了。
“禦醫來了。”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袁文紹遠遠的喝道。
到了近前,袁文紹勒馬停了下來,把颠的七葷八素的禦醫扶了下來。
顧廷煜也顧不上顧廷煜了,先是向袁文紹感謝了一聲,便把禦醫請了進去。
顧廷烨跟在後面,家丁沒有得到吩咐,也沒阻攔。
一路來到顧偃開住的院子,進了院子,顧廷煜停了下來,扭頭看向顧廷烨說道:“你若是想氣死父親,你就進來。”
說完領着禦醫走了進去。
顧廷烨卻停了下來,愣在那裏。
袁文紹和長柏也沒跟進去,畢竟這種場合,他們兩個外人進去也不合适。
“公子,忠勤伯和盛家公子還在呢,要不先去偏廳等着吧。”石頭說道。
顧廷烨回過神來,沖兩人拱了拱手,說道:“二郎,麻煩你了。”
“現在别說這些了,隻要甯遠侯無事便好。”袁文紹說道。
“希望吧。”
顧廷烨苦笑一聲,把兩人請到偏廳等待了起來。
知道顧廷烨心情不好,袁文紹和長柏也沒提起曼娘的事給他添堵,隻是安靜的坐在那。
顧廷烨等了一會,心裏焦急,讓石頭去打聽消息,然後煩躁的在屋裏走來走去。
沒一會石頭匆匆的走了回來。
“怎麽樣?有消息了麽?”顧廷烨問道。
“後院圍的跟鐵桶一樣,三爺和四爺都到了,連姑老太太也到了,都在裏面呢。”石頭說道。
“叫我了麽?”顧廷烨問道。
“沒叫。”石頭說道。
顧廷烨聞言,失魂落魄的坐了下來。
“仲懷,現在沒叫你是好事,若是真有什麽事,怎麽會不叫你呢。”長柏說道。
“對對對,我就在這等着,免得爹爹醒來,看到我又氣一頓。”顧廷烨說道。
袁文紹和長柏陪着顧廷烨一直等到傍晚,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兩人也不方便留顧家過夜,安慰顧廷烨幾句,便告辭離開了。
“唉。”
從顧家出來,長柏歎了一口氣,說道:“仲懷這輩子算是被毀了。”
之前那些話都是安慰顧廷烨的,若是真沒什麽大礙,早就該有消息了。
“人生無常,以後的事誰有能說的準呢。”袁文紹說道。
如果顧偃開真的死了,顧廷烨肯定在汴京呆不下去,而且他還要去尋找兒子。
就是不知道事情發生了改變,顧廷烨比劇中離開汴京的時間要晚,還能不能遇到趙宗全。
……
汴京城北十幾裏外的一個小鎮上的一個老宅子中,昌哥兒一直哭着要姐姐,曼娘怎麽哄都哄不好。
昌哥兒後面哭累了,在曼娘懷裏睡着了。
曼娘把他放在床上,在院子裏等了起來。
一直等到天黑,都不見朱大壯回來,曼娘心裏有些焦急。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曼娘來到院門前問道。
“妹妹,是我。”朱大壯說道。
曼娘連忙打開了院門,讓朱大壯進來,然後把門關上。
“你怎麽才回來?”
“你也不看看這裏離汴京有多遠。”
朱大壯說着進入廳内,拿去茶壺倒水喝了起來。
“有消息了嗎?二郎是不是在四處找我?”曼娘問道。
“他現在哪有功夫找你,聽說他把甯遠侯給氣吐血了,顧家現在亂的雞飛狗跳。”朱大壯說道。
“都怪你出的什麽馊主意,讓我偷首飾出來賣,這些首飾才值幾個錢,那些鹽莊才值錢呢。”曼娘埋怨道。
“這能怪我麽?再說了,我哪知道他還有那麽多鹽莊,那些鹽莊的地契都在那個院子,你都沒有發現,我更不可能知道了。”朱大壯說道。
“我不識字哪裏知道那些是鹽莊的地契?”曼娘沒好氣道。
那些地契她不是沒有看到過,都被顧廷烨放在書箱裏。
然而她不識字,還以爲是顧廷烨寫的文章什麽的。
上面雖然有紅印蓋章,她隻以爲是私章。
她以前唱曲的時候,也聽人說過,文人喜歡欣賞完詩詞文章蓋個私人印章什麽的。
說白了,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
“都怪你,要不是你出這些馊主意,我以後就能進入侯府。”曼娘越想越氣。
“我的傻妹妹,那甯遠侯被氣吐血,八成是顧廷烨求他幫忙找你,他不願意,被顧廷烨頂撞了給氣的。你覺得甯遠侯都不願意派人找你,他能讓你進門麽?”
“反而咱們現在這麽做,那顧廷烨弄不好爲了找你,連婚事都不顧了,他要是悔婚,以後誰還敢嫁給他?弄不好你還能成爲正頭娘子呢。”朱大壯說道。
曼娘聞言眼睛一亮,說道:“真的?”
“那顧廷烨爲了找你,都把甯遠侯氣吐血了,悔婚也不是不可能。他不急着找你,總要找兒子吧?”朱大壯說道。
“那咱們什麽時候回去?”曼娘說道。
雖然之前住的院子也一般,但好歹有人伺候着。
現在爲了躲藏,隻有他們兄妹和一個孩子,什麽事都要自己幹。
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自從跟了顧廷烨,好些年都沒自己幹過活了。
“早着呢,怎麽也得等顧廷烨和餘家的婚事斷了才行。”朱大壯說道。
……
第二天早上,一個消息傳遍了汴京。
甯遠侯顧偃開死了。
隻要是人就免不了生老病死,就連皇帝都不能免俗。
按理顧偃開一個侯爺,死就死了,對于尋常百姓來說也沒什麽幹系。
然而顧偃開是被兒子顧廷烨給氣死的。
在以孝治國的古代,這種事情自然要被世人唾棄。
袁文紹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雖然早有準備,也被驚到了。
雖然袁家和顧家來往不多,但是顧偃開去世,總要去吊唁一下。
上午袁文紹跟着父親前往甯遠侯府吊唁。
守孝的隻有顧廷煜,迎來送往的則是顧家三房四房的人,并沒有看到顧廷烨。
離開的時候袁文紹找顧家下人問了一下,并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下人隻說不知道。
袁文紹估計顧廷烨應該已經被趕出顧家了。
從顧家出來,和父親說了一聲,便分開了。
袁文紹沒有回家,前往了顧廷烨在城北的那個宅子。
一路上聽到許多人都在議論顧廷烨氣死父親的事情。
來到院門口,袁文紹敲了敲門。
沒一會常嬷嬷把院門打開,看到袁文紹露出一絲喜色:“伯爺來了,哥兒今日一大早便回來了,話也不說,一直在那喝酒,伯爺知道發生什麽事了麽?”
袁文紹沉默了一會,說道:“昨日仲懷回去求甯遠侯派人尋找曼娘和孩子,甯遠侯不願意,兩人吵了一架。甯遠侯被氣吐血,已經去世了。”
現在汴京百姓都在罵顧廷烨呢,他不說常嬷嬷要不了多久也會知道。
“什麽?”常嬷嬷還以爲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的看着袁文紹。
見袁文紹點了點頭,大罵道:“這個天殺的,把我家哥兒害苦了。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狠下心來,把這個害人精攆走。”
因爲當年的事,她對顧偃開也沒有什麽好感,死不死的她也不傷心。
然而顧偃開卻是顧廷烨氣死的,顧廷烨背上這個名聲,這輩子就算完了。
“嬷嬷,我先去看看仲懷。”袁文紹說道。
“麻煩伯爺幫着開導開導我家哥兒。”常嬷嬷懇求道。
尋常人死了父親,都會傷心難過許久,顧廷烨氣死父親,可想而知此時心裏有多難過。
袁文紹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