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了一會壺,顧廷烨覺着無趣,看向袁文紹說道:“你這邊應該有弓箭吧?不如咱們比比箭術?”
對于武藝不如袁文紹,顧廷烨一直有些耿耿于懷。
而他的箭術十分不錯,若是能壓其一頭,也能讓他高興一陣。
“自然是有的,不過最強的弓隻有兩石的。”袁文紹說道。
弓箭乃是制式武器,民間禁止持有。
不過作爲武将,他家裏自然是有的,這次前來,也帶了幾張。
“二石的已經夠了,我雖然能開三石弓,卻很難保持準度,射幾次便有些力竭了。”顧廷烨說道。
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三石便是三百六十斤。
也就是說,三石弓需要單臂有三百六十斤的力氣才能拉滿。
而且弓箭需要瞄準,并不是說你能拉開三石弓,就能正常使用的。
這玩意和兵器一樣,一個人若是有一百斤力氣,總不能使用個一百斤的武器吧?
顧廷烨使用三石弓,隻能保證前幾箭,有一定的準度,後面的他就沒有把握了。
使用兩石弓倒是剛好。
袁文紹讓人送上弓箭,在院子裏立上箭靶。
長柏和齊衡見兩人要比試箭術,也沒心思投壺了,跟上去想要觀看。
雯姐兒見沒人陪她玩了,自然也跟了上去。
袁文紹擔心一會射箭的時候雯姐兒亂跑,有危險,便讓長柏看着她。
等弓箭送上來,兩人距離箭靶百步外站定。
“怎麽個比法?”袁文紹問道。
“先射靶吧,十箭看誰射中紅心更多,如何?”顧廷烨說道。
“行,你先還是我先?”袁文紹說道。
“我先吧。”
顧廷烨想來個先聲奪人,便要求先來。
袁文紹點了點頭,看着顧廷烨表演。
有個成語叫百步穿楊,說的便是在百步外用弓箭射中指定的柳樹葉。
衆所周知柳樹葉纖細,百步外能夠射中,箭術就非常高超了。
雖說箭靶的紅心比柳樹葉子大多了,但是能射中也非常不簡單。
箭靶上的紅心差不多三個硬币大小,一百多米外,尋常人看都看不清楚,更别說射了。
顧廷烨搭箭拉弓,眯着眼瞄了瞄,便送開了弓弦。
等十支箭射完,他才重重的突出一口氣。
一個下人上前檢查了一下,大聲道:“十箭,八箭中紅心。”
顧廷烨聞言看向袁文紹說道:“該伱了。”
他平日裏百步中靶心也就十之八九,這麽多年沒有練了,十箭還能中八支,他已經很滿意了。
袁文紹點了點頭搭箭、拉弓、瞄準,稍微感受了一下風力和風向,便松開了手。
剛一松開,袁文紹快速抽箭射箭。
一連射了五支,他才降下了速度。
而他最開始射的五支箭,則是連成了一條線一樣。
“五星連珠?”顧廷烨驚呼道。
“什麽?”長柏和齊衡有些驚訝道:“你說這是古籍中記載的連珠箭術?”
長柏和齊衡都算的上博學多才,他們曾在古籍中看過,有人射箭可以連發數箭,箭矢首尾相連,被稱爲連珠箭術。
古籍中記載的最高的便是七星連珠。
“沒錯,相傳最高可以九星連珠。”顧廷烨回過神來說道。
袁文紹慢慢的将後面五箭射完,放下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雖說他力氣大,兩石的弓并不費力。
但是剛剛的五星連珠,不僅需要力氣,對精氣神消耗都非常大。
“十箭中靶心十箭。”下人大聲報道。
顧廷烨沒有在乎輸赢,而是激動的看着袁文紹說道:“二郎,你怎麽會連珠之術的?”
“練着練着就會了。”袁文紹一臉淡然道。
顧廷烨:“……”
若不是古代沒有裝那啥一詞,他肯定覺得袁文紹再裝。
這玩意是那麽容易了連出來麽?
袁文紹要是知道顧廷烨心裏的想法,肯定覺得冤枉。
他真沒有凡爾賽啊。
說實話,古代娛樂活動真的有限。
馬球投壺那些袁文紹也沒少玩,除此外還可以逛逛青樓聽聽曲子什麽的。
不過這種活動太傷身體了,袁文紹表示自己還想多活幾年。
閑着無聊,有天練習箭術的時候,他突然想到小說影視劇中經常有箭法高超的,可以快速射箭,形成連珠。
袁文紹平日裏便琢磨練了起來。
不知道他是真的有天賦還是什麽原因,練了幾年真的練了出來。
不過他最多隻能五星連珠,剛剛比試的時候便起了賣弄的心思,施展了出來。
見顧廷烨一臉不信,袁文紹說道:“這玩意其實就是射快箭,你要經常練習練習,也能做到。最重要的是保持準度。”
顧廷烨翻了翻白眼,這不是廢話麽?
什麽叫連珠,就是箭矢要首尾相連,後面的箭矢要從前面的那支箭尾穿過。
若這是快速射箭,看着像一條線一樣,他也能做到。
但是袁文紹剛剛那可不是虛有其表,不然也不可能十箭矢都中了紅心。
“你是怎麽做到五箭連發,又能全中紅心的?”顧廷烨問道。
“這個怎麽說呢,隻能說感覺吧。”
袁文紹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形容,他射箭的時候,隻是保持精氣神高度集中,憑感覺射了出去。
“是我冒昧了。”顧廷烨還以爲袁文紹不願意說呢。
“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這玩意就是看着好看,并沒有什麽實際意義,我要是有方法,肯定會告訴你的。”袁文紹無語了,說實話怎麽就沒人信了。
正如他所說,這玩意就是炫技的。
以這個時代的盔甲,箭矢若是射中要害部位根本抵擋不了。
一次一支和五星連珠有什麽區别?
若是射的不是要害部位,五支跟一支一樣沒區别。
因爲五支箭連成一條線,隻有一個傷口,最多隻會把傷口擴大一點罷了。
所以這玩意,就是看着唬人,沒啥實戰意義。
或許這也是了連珠箭術沒能流傳下來的原因。
就在這時張安匆匆的走了過來。
“主君,剛剛西北傳來消息,西夏國主親政了。”張安說道。
這個消息一入汴京沒多久便傳開了,因此他并沒有背着顧廷烨他們。
“什麽?”
袁文紹和顧廷烨對視一眼,臉色凝重了起來。
就連長柏的臉色也十分凝重。
長柏和平常讀書人不一樣,讀書人大多數都瞧不起武夫,但是長柏卻對軍事很感興趣,平常私底下也會看一些史書上記載比較有有名的戰役。
這也是他和顧廷烨能夠成爲好朋友的原因。
說白了就是志趣相投。
“西夏國主前幾年便成年了,現在親政不是很正常麽?”
齊衡一時間有些不明白三人爲何聽到這個消息,臉色如此凝重。
“元若,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這些年邊境能夠太平,是因爲遼國常年和西夏和我大周交戰,國内積弊叢生,而西夏這些年因爲國主逐漸成年,太後不願意還政,兩方勢力争鬥,無暇他顧。現在西夏國主既已親政,也就說明西夏太後在争鬥中落敗了。等西夏國主清理完太後一脈的人,完全掌控住局勢,到時候邊境又該動蕩了。”
顧廷烨不愧是侯府嫡子,雖然這些年一直在學文,但是對邊境局勢卻十分清楚。
袁文紹也沒心思玩了,說道:“進去說吧。”
四人來到廳内落座後,齊衡擔憂道:“這麽說,要打仗了?”
長柏沉吟道:“之前趁着西夏内部不穩,大周奪回了靈州城。西夏國主親政後,爲了立威,必然會發動戰争的。”
袁文紹眉頭舒展開來,說道:“不錯,不過短時間内西夏應該不會發動戰争,畢竟西夏國主親政不久,内部還沒完全掌控。”
劇中好像是趙宗全登基後,北遼和西夏覺得大周内部不穩,才發動的戰争。
不過也是試探居多。
因此袁文紹并不擔心打仗,他之所以聽到這個消息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是他擔心官家爲了防備西夏,會往西北增兵。
誰知道會不會把他派過去。
若是他被派往了邊境,之前所有的謀劃和想法都要落空。
“二郎說的對,短時間應該打不起來。”顧廷烨點頭贊同道。
“唉,現在儲君之位遲遲未定,人心動蕩,偏西夏國主在此時親政了,真是多事之秋。希望官家早做決斷吧。”長柏歎了一口氣。
現在文官的心思都想着自己支持的人能夠成爲儲君,哪有心思理會這些。
這也是爲什麽說儲君之位關乎天下穩定的原因。
傍晚時分,一行人乘坐馬車回城,華蘭才得知這個消息。
“官人,是不是又要打仗了?”華蘭有些擔憂道。
袁文紹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即便是打仗,邊境有那麽多将領,官家也不會派我去的。”
華蘭聞言松了一口氣,在她看來爵位有了,靠着琉璃家裏銀子堆積如山,沒有必要爲了富貴去冒險。
因爲西夏國主親政,官家也坐不住了,第二日難得的開了早朝,商議了此事。
最終官家并沒有往邊境增兵,隻是下令讓邊境小心戒備,防止西夏偷襲。
同時往西夏運送糧草器械囤積起來。
一旦戰起,軍隊輕裝簡行,也能快速支援。
“陛下,兩位殿下也考問了幾個月了,現如今局勢動蕩,應早做決斷,确定儲君人選,以安天下臣民之心。”韓大相公出列說道。
“臣附議。”
此時局勢确實緊張,文武百官大多數都贊同韓章的提議。
官家深深的看了韓章一眼,對于儲君的人選,他其實心裏偏向邕王。
畢竟邕王年長,子嗣衆多。
兖王雖然精明強幹,遠勝邕王,但是隻有一個兒子是他緻命的缺點。
官家擔心兖王若是成爲儲君,以後也有可能出現像他如今的局面。
大周可經不起兩次動蕩了。
若是西夏國主親政消息沒有傳來,他可能順勢的就定下過繼邕王,立爲太子了。
然而此時西夏國主親政,局勢複雜,他擔心邕王面對不了這樣複雜的局勢,又開始搖擺了起來。
“儲君關乎國本,不可輕定,這件事朕還要再考慮考慮。退朝吧。”官家說完,起身離開了大殿。
“恭送陛下。”
……
不知不覺,便到了放榜的日子。
袁文紹覺着試考完了,成績如何已經成爲定數,榜看不看不重要,派下人去盯着就可以了。
然而華蘭堅持要去,袁文紹實在拗不過她,隻能陪她去了。
等和盛家的馬車彙合後,華蘭看到母親沒來,隻有如蘭和明蘭陪着長柏前來,有些奇怪,問道:“母親不是說要親自前來看看麽?而且長楓和墨蘭怎麽也沒來?”
“大姐姐,母親今早準備出門的時候,摔了一跤,不能前來了。”如蘭說道。
“怎麽回事?傷的重不重?”華蘭着急的問道。
“傷的倒是不重,母親本來還想來的,但是二哥哥不放心,便讓人請了大夫給娘看看。”如蘭說道。
“别擔心了,等放榜後,我陪你去探望探望。”袁文紹安慰道。
他要是沒有記錯,他這個嶽母應該是光顧着咒長楓落榜,走路的時候沒有看路,一腳踩空摔着了,也不嚴重。
華蘭臉色緩和了一些,問道:“長楓和墨蘭呢?”
“大姐姐問他們做什麽,本來說着一起來的,結果林小娘去求了爹,也要來看榜,他們母子三人一行,沒有跟我們一起。”如蘭說道。
“怎麽說話的?上次孔嬷嬷的教訓都忘了?”華蘭皺眉道。
她雖然也不喜歡長楓和墨蘭,但是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就算不和也不能在外說,被人聽了,丢的也是盛家裏臉面。
“大姐姐,五姐姐沒有别的意思,你也别生氣。”明蘭勸道。
“張榜的來了!”
就在這時,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等待放榜的學子和準備榜下捉婿的富商們,便匆匆的圍了過去。
榜下捉婿算是一個傳統了,每次會試放榜的時候,各地富商便會前來等待。
若是有人中舉,衣着貧寒的,富商們便會帶着家丁将人捉走。
當然了,他們也不會強嫁女兒,畢竟中了舉的,已經算是官了。
這些富商若是有背景的也不需要來榜下捉婿,哪裏惹的起。
與其說是捉不如說是請,考中的士子也知道,并不會反抗。
富商将人帶回去後,會和對方商量,若是能成便簽下婚書,若是不成,富商也會送上一筆錢财,将人送回去。
對于那些家境貧寒的士子來說,即便當了官,也需要錢财改善生活,也需要官場打點,有個有錢的嶽家也不錯。
即便不成,也能白得一些錢财,穩賺不賠的事情,自然不會反對。
張榜的牆壁附近擠滿了人,袁文紹帶着張安和護衛,把幾個女眷護在中間,擠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