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題目并不難,我感覺考中的幾率很大。”長楓意氣風發的說道。
平日裏盛紘要求極嚴,吃飯的時候說話,他肯定要訓斥幾句。
但是現在聽到長楓自信滿滿的話,不僅沒有訓斥,還笑道:“你策論題我聽了,文章寫的還算不錯。詩賦也作的不錯,一甲二甲機會不大,三甲還是有不小的機會的。”
王大娘子不想看不得長楓專美于前,說道:“官人,長柏也把詩賦和文章讀你聽了,你覺得長柏能得幾甲?”
“這個誰又能說的準?不過在我科舉那屆,以長柏的文章和詩賦,即便不是一甲,二甲還是沒問題的。”盛紘說道。
“呵呵,能中二甲我就心滿意足了。”王大娘子得意的看了長楓一眼。
唯一可惜的是,這種宴席林小娘一個妾室沒有資格參加,不然她也能看看林小娘的臉色是如何精彩。
長楓考的好又能怎麽樣,按着盛紘的話,長楓就算能中,也就一個三甲而已。
而她的兒子一甲二甲有望,還是壓她一頭。
不過最好是别中,這樣相來林小娘的臉色會很精彩。
“恭喜嶽父和兩位弟弟,等放榜,若是兩位弟弟榜上有名,定是一番佳話。”袁文紹笑道。
“哈哈,現在還未放榜,說這些太早了,太早了。”盛紘笑道。
他父親乃是探花,他是二甲,若是兩個兒子也中了榜,不管是幾甲,都是一段佳話。
到時候汴京肯定許多人談論,一想到這裏,盛紘心情大好。
因爲高興,盛紘多喝了幾杯,等飯吃完,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被丫鬟扶着下去休息了。
袁文紹和華蘭坐了一會,便告辭離開了。
馬車上,華蘭臉色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她雖然是袁文紹明媒正娶的娘子,但是因爲身份差距,她多少有些自卑的。
若是長柏真能中舉,祖父、父親和弟弟都是進士,外祖父還是太師,誰還會說她配不上袁文紹?
袁文紹不知道華蘭的想法,忙着安慰女兒呢。
雯姐兒想留在盛家玩,華蘭不準,一路上還有些不高興呢。
“官人,雯姐兒已經六歲了,也該送私塾讀書識字了。”華蘭說道。
“等下半年吧。”
袁文紹盤算着,長柏中了舉,便該議親了,等長柏和海家的親事定下來,到時候兩家也是親戚了。
雯姐兒去海家女子私塾讀書,海家怎麽也得照顧一二。
華蘭不知道袁文紹的打算,隻以爲他心疼女兒,不過袁文紹已經松口了,她也沒有再勸。
……
兖王府
正廳内隻有兖王和一個老者,連伺候的下人都沒有。
“殿下,袁文紹如此不識擡舉,他兩個妻弟都參加了科舉,雖說我們在禮部沒人,但是要想讓他們不中,還是有辦法的。”陳舜儀說道。
兖王沉吟了一會,說道:“這事不急,一個伯爵而已,有的是辦法收拾他,沒必要如此冒險,給那邊抓到麻煩,總歸不美。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邕王府和齊國公府聯姻。”
若是可以名順言正的繼承皇位,他也不想冒險造反。
齊家雖然早就在軍中沒有根基了,但是到底是老牌的國公,在汴京人脈甚廣。
而且平甯郡主當初在宮裏可是和官家一起長大的,齊國公能負責鹽務,便是官家看在平甯郡主的份上。
不然這種肥差也輪不到他。
若是齊國公府和邕王府聯姻,聲勢必然大漲,甚至官家也會偏向邕王。
陳舜儀沉吟道:“殿下說的是,但是這件事實在不好阻止。不過殿下也不必太過擔心,平甯郡主從小在宮裏長大,對儲君争奪有多險,應該很清楚。現在大局未定,她未必敢這麽早站隊。”
“伱說的沒錯,但是若是她答應了和邕王府聯姻,豈不是意味着她知道了什麽?”兖王說道。
“這…”
陳舜儀臉上笑容一僵,官家待平甯郡主好似親妹妹一般,雖說立儲這種事情,官家不會告訴平甯郡主,但是萬一呢?
而且平甯郡主是不是知道官家的想法并不重要。
官場的人都是人精,許多人肯定會往這方面想。
一旦平甯郡主答應和邕王府聯姻,也就相當于一個信号,那些中立遲遲不肯站隊的官員要是因此都支持邕王了,那兖王基本就沒有機會了。
一想到這裏,陳舜儀眼中露出一絲狠色,說道:“殿下,齊國公隻有一個兒子,若是沒了,這個親事,自然就成不了了。”
他現在和兖王乃是一根繩上的,若是兖王失敗,他也落不到好。
“蠢貨!”兖王罵道:“這個時候齊國公之子若是出事,傻子都會懷疑我們。”
“殿下,那難不成就看着齊國公府和邕王府聯姻麽?”陳舜儀說道。
“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但是現在齊國公府還未答應,我們要是冒險行事,豈不是給邕王送把柄?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本王要仔細考慮考慮。”兖王說道。
“是。”陳舜儀起身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陳舜儀剛走,屏風後面走出一人,正是那沈先生。
“殿下待人還是溫和一點,陳舜儀到底是吏部侍郎,有這塊招牌在,也能爲殿下吸引不少人來。”沈先生笑道。
“哼。”兖王冷哼一聲,說道:“不過一投機取巧之輩,若是有能力也就罷了,偏偏能力平庸,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已經上了我的船,想下船已經晚了,罵他兩句,他也隻能受着。”
沈先生搖了搖頭,說道:“殿下,雖說官家遲遲沒有決斷,但是外面支持邕王的呼聲已經蓋過殿下了。若是邕王在和齊國公聯姻,局勢對殿下很是不妙。”
“還請沈先生幫本王出謀劃策。”兖王起身向沈先生行了一禮。
“殿下這是折煞老朽了。”
沈先生連忙閃過,說道:“這幾日,老朽派人調查了齊國公府,倒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麽事?”兖王疑惑道。
“殿下應該知道,不僅是嘉成縣主看上了齊國公的那個兒子,還有榮妃的妹妹。爲此榮妃還前去求了官家想讓官家賜婚,被官家給拒絕了。”沈先生說道。
兖王稍微一想,好像明白了沈先生的用意,說道:“你覺得榮妃那個妹妹有資格和邕王的女兒争麽?”
榮妃的體面全部來自官家,現在官家無子老邁,也就暫時還有點體面罷了。
等官家百年之後,誰還在乎榮妃?
而且邕王還不是尋常的親王,是儲君候選人之一,萬一被定爲儲君,嘉成縣主便是公主了。
要想讓榮妃的妹妹和嘉成縣主争,來破壞這門親事,根本不可能。
沈先生搖了搖頭,笑道:“老朽自然不會如此不智。老朽打聽到,齊國公府的那個小公爺,在盛家私塾讀書,對盛家的六姑娘情有獨鍾。他肯定不願意娶嘉成縣主,到時候說不得要和平甯郡主鬧上一鬧。”
兖王眉頭微皺,說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願又能如何?”
“呵呵。”沈先生笑道:“殿下說的不錯,不過隻要他和平甯郡主鬧一鬧,平甯郡主在沒有安撫住她那個兒子前,也不敢答應邕王,不然萬一他那個兒子年輕氣盛,做出什麽事來,反而把邕王給得罪了。”
兖王眉頭微皺,他被人稱贊精明強幹,能力自然是有的。
但即便如此,他一時間也沒明白沈先生說這些話到底有什麽目的。
就算齊衡鬧一陣,拖延了點時間,又有什麽意義?
最終齊國公府還不是會和邕王聯姻,無非是早晚罷了。
“殿下覺得以平甯郡主的性子,會告訴邕王府,說她兒子被一個小官的女兒給迷住了麽?她隻會想辦法拖延,然後想辦法讓她兒子答應。但是邕王那邊老是得不到回應,又不知道其中的情況。隻會以爲是齊國公府顧忌榮家,才一直推诿。”沈先生說道。
兖王聞言眼睛一亮,贊歎道:“先生妙計。”
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兖王要是還不明白,就真是個傻子了。
俗話說的好,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
邕王是他的對手,他自然專門了解過。
他知道邕王那個人最好面子,邕王若是認爲齊國公府因爲顧忌榮家而一直不答應,肯定會惱怒齊國公府。
不僅如此,邕王乃是儲君候選人之一,平甯郡主因爲顧忌榮家就不敢答應和他聯姻,他的面子往哪擱?
爲了立威,他也會對付榮家。
就算不會因爲此事讓兩家停止聯姻,邕王對付榮家,也會給他拉攏榮家的機會。
榮昌可是殿前司副指揮使,掌管三分之一的禁軍,若是能拉攏到,兵變的可能性便會大增。
怎麽看都對他有利。
想清楚這些,兖王說道:“先生大才,不費一兵一卒,便想出如此妙計。隻是齊國公的那個兒子,若是直接答應了,該如何是好?”
沈先生說的情況,都是建立在齊衡不願意答應的情況下。
若是齊衡畏懼邕王權勢,直接答應了,他們的盤算就全落空了。
沈先生自信的笑道:“殿下,你覺得以齊國公府的權勢,作爲家中獨子,有必要參加科舉麽?偏偏這個小公爺就能耐得住性子,寒窗苦讀。這種人不撞南牆是不會回頭的。”
“呵呵,既然先生如此自信,本王倒是想看看,一切會不會如先生所言了。”兖王說道。
……
三月萬物生長,百花盛開,這一日陽光明媚,袁文紹和華蘭準備打着雯姐兒出城踏青。
除此外,考完試的長柏長楓,還有三蘭也約好了一起前去。
一大早,袁文紹一家收拾停當,乘坐馬車,前往城東。
出了城前行了一段路,來到一處空地停了下來。
沒等多久,便看到幾輛馬車行了過來。
華蘭認出馬車上的标記,說道:“長柏他們來了。”
沒一會,馬車到近前停了下來,長柏從馬車上下來,拱手道:“見過大姐夫,大姐姐。”
袁文紹看到後面的三蘭也在下車,說道:“别下車了,咱們直接出發吧。”
“大姐夫,怕是要在等等。昨日仲懷前來找我,得知我們今日要出城踏青,便說也要跟着一起去玩玩。”長柏說道。
“那就等等吧。”袁文紹說道。
“見過大姐夫,大姐姐。”三蘭走了過來行禮道。
“五姨,六姨,我剛剛看到那邊有蝴蝶,娘不讓我去抓。你們陪我去吧。”雯姐兒看到如蘭墨蘭,高興的說道。
華蘭沒好氣道:“你跟孔嬷嬷也學了兩月,規矩怎麽全忘了?見人都不知道行禮麽?”
雯姐兒吐了吐舌頭,向長柏幾人挨個行禮。
“走,六姨帶你抓蝴蝶去。”明蘭笑道
“我也去。”如蘭說着,風風火火的跟了上去。
“大姐夫,大姐姐,我也跟去看看。”
墨蘭看到華蘭有些不自在,她平日裏敢跟如蘭明蘭冷嘲熱諷,在華蘭面前卻很老實。
“去吧。”華蘭點了點頭。
看着如蘭明蘭帶着雯姐兒攆着蝴蝶,華蘭搖了搖頭,說道:“如蘭和明蘭也快及笄了,還總是跟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呵呵,平日裏在家父親拘的緊,難得出來一次,随性就好。”長柏笑道。
袁文紹點了點頭贊同道:“長柏說的對,出來玩嘛,要是還跟家裏一樣,還出來做什麽?”
華蘭白了他一眼,對長柏說道:“吳大娘子準備等放榜後舉辦次馬球會,給我送了請帖。不知給家裏送請帖沒有?”
“送了,父親說讓母親帶我還有長楓和三個妹妹去見見世面。”長柏說道。
“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說親了确實該去看看。”華蘭疑惑道。
若是常人,聽到這個多少會有些不好意思,然而長柏面色平淡道:“我的婚事祖母和父親好像已經有人選了。”
“誰啊,哪家的姑娘?”華蘭八卦道。
“不知道,我沒有問過,父親也沒說。”長柏搖了搖頭。
“你就不好奇?”袁文紹看着長柏老成的樣子,想要逗逗他。
長柏淡淡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麽好奇的?”
袁文紹:“……”
他真搞不懂顧廷烨和長柏是怎麽成爲好朋友的。
長柏少年老成,說話一闆一眼的。
顧廷烨性子卻是個跳脫的,偏偏兩人就能玩到一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