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處罰後，墨蘭和如蘭都老實了下來。
因爲那日孔嬷嬷的一番話，盛紘對林小娘冷落了不少，可把王大娘子高興壞了。
墨蘭如蘭課堂上也老實了許多。
随着年關将近，關于冬獵的消息，也被公布了。
官家并沒有上朝，而是召見了一衆相公和六部尚書，宣布今年的冬獵在十二月十六舉行，爲期三天，由邕王和兖王主持。
公布後，邕王和兖王就緊鑼密鼓的準備了起來。
轉眼便到了冬獵的日子，一大早，文武百官便齊聚南門口，等待兩位王爺的車架到來後，前往位于城南的皇家狩獵場。
袁文紹帶着一隊親兵，四周都是伯爵，旁邊就是父親袁維昌。
來到狩獵場，勳爵官員們在禁衛的指揮下，各自安營紮寨，忙完這些後，便前去拜見兩位王爺，随同祭祀。
冬獵前需要舉行一場盛大的祭祀，這也是除了天子外，隻有儲君才能主持的原因。
邕王和兖王雖然暗地裏鬥的兇，表面上卻是一片和氣，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下完成了祭祀，并沒有鬧出什麽事來。
祭祀完成，邕王和兖王站在高台上，看着文武百官，各有心思。
就像項羽和劉邦看到秦始皇出行的儀仗，一個想着‘彼可取而代之’，一個想着‘大丈夫當如是’。
邕王和兖王此時做着皇帝儲君才能做的事情，也有類似的想法。
不過兩人都想到了自己還有個對手在，隻有獲得勝利的人才能成爲九五至尊，天下之主。
而失敗的人，下場可想而知。
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了笑容，都覺得自己應該是最後的勝利者。
兖王率先開口，輕笑道：“邕王年長，不如就由你先勉勵幾句？”
“呵呵，那我就不推辭了。”邕王笑了笑，看向底下的官員勳爵，大聲道：“我大周建國已有百年，然兵法有雲：國之大，好戰必亡，忘戰必危。舉辦冬獵一來是與百官同樂，二來是希望諸位不要喪失血性。此次狩獵，本王希望能夠看到我大周男兒的風采，獵得獵物最多的前三名，重賞！”
說完，看向兖王說道：“我說完了，兖王請吧。”
兖王微微點頭，上前說了一些和邕王類似的話，說完後，他看着底下的衆人說道：“忠勇伯是哪位？”
袁文紹一怔，出列行禮道：“臣袁文紹拜見兖王殿下。”
兖王打量了袁文紹一眼，笑道：“本王經常聽人誇贊，忠勇伯武藝高強，天下少有敵手，果然英武不凡。不知忠勇伯箭法如何？”
“兖王殿下過譽了，臣箭法尚可。”袁文紹恭聲道。
他一時間也猜不透兖王叫他的目的，隻能小心回應。
邕王眼中閃過一絲陰沉，他還以爲兖王是想拉攏袁文紹。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兖王再傻，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拉攏一個統兵的武将。
因此他冷眼旁觀，想看看兖王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呵呵，忠勇伯太過謙虛了。”
兖王輕笑一聲，看向邕王說道：“邕王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怎麽賭？”邕王淡淡道。
兖王笑道：“就賭忠勇伯的名次。”
“賭注呢？”邕王一時間猜不透兖王的用意，不過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也不能拒絕。
“我們兩人賭，難免傷了和氣。這樣吧，我們賭忠勇伯的名次，若是我輸了，我把官家賞賜的那個帶溫泉的莊子送給忠勇伯。邕王拿出差不多的東西，若是輸了，也是如此。”兖王說道。
“呵呵，看來兖王真是看重忠勇伯啊。我們賭來賭去，赢了沒有好處，倒是便宜了忠勇伯了。”邕王眼神有些陰沉道。
“忠勇伯乃是國之棟梁，一個莊子而已，邕王不會舍不得吧？”兖王似笑非笑的看着邕王。
邕王心裏暗罵，兖王說的輕巧，但是他那個莊子根本就不是尋常的莊子。
那個莊子不僅有數千畝良田，囊括的山上，有溫泉，上面建造了一座皇家别院，價值根本不是平常莊子可以比拟的。
當初他們兩受诏入京，官家一人賞賜了他們一套宅子。
因爲賞賜邕王的宅子比兖王的大上不少，爲了不顯偏袒，便把這個莊子賞賜給了兖王。
邕王本就沒有兖王富裕，加上這裏是汴京又不是在他封地。
來到汴京後，他一直忙着拉攏官員，沒有時間也沒有錢财置辦産業。
一時間還真沒有對等的東西能夠拿的出手。
總不能當着文武百官說給錢吧。
邕王此時好像明白兖王的打算了，就是想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讓他丢人。
兖王看着邕王臉色愈發難看，笑道：“邕王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兖王說笑了，本王隻是在想拿什麽做賭注罷了。”
邕王明白，一旦自己拒絕，就落入下風了，咬了咬牙說道：“我聽說忠勇伯的宅子有點小，若是本王輸了，便把他隔壁的宅子買下來，送給他。”
袁文紹的府邸兩邊各有一戶人家，雖然不是勳爵，沒有他的宅子大，卻也是三進的宅子。
加上又在内城，單算價值而言，比兖王拿出來的莊子還要貴一些。
雖說兖王那個莊子的山上有個皇家别院，卻不是官家使用的，而是皇子公主們用的。
因爲官家沒有子嗣，一直沒有賞出去，荒廢了好些年了。
“哈哈，既然如此，便這麽定了。”兖王笑道：“賭約是我提的，那就由邕王先猜吧。”
邕王想了想問道：“是猜具體名次，還是大概？”
“自然是具體的。”兖王說道。
“這個變數太大了，若是我們都沒猜對，如何算？”邕王說道。
“都沒對，就算平手。”兖王說完，看向袁文紹說道：“忠勇伯，機會給你了，能不能抓住，就得看你自己了。”
“多謝兩位殿下，臣定當盡力。”袁文紹沉聲道。
他心裏早就把兩人罵了無數遍。
伱們那我來賭，問過我沒有？
袁文紹打定主意，冬獵的三天，每天進山做做樣子，他才不摻和呢。
邕王想了想說道：“我賭他能奪得第三。”
雖然被逼着不得不賭，不過邕王還是想赢的。
他賭袁文紹能獲得第三，也是仔細考慮過的。
袁文紹的武藝被傳的神乎其神，想來箭法也不會太差。
雖然冬獵參與的人衆多，但是武将勳爵大多都年紀大了，文官狩獵方面也比不過武将，袁文紹奪得第三的幾率還是非常大的。
“呵呵，那我壓忠勇伯能得第一。”兖王笑道。
兩人壓完賭注，便讓文武百官回營了，中午用了飯，正式開始狩獵。
衆人行禮各自回營，袁維昌并沒有回自己營帳，而是跟着袁文紹進了他的營帳。
一進營帳，袁維昌便壓低聲音說道：“二郎，這次狩獵，第一和第三你都不能獲得。”
“爹，你放心，我明白。兩位王爺相争，我自然不會傻乎乎的摻和進去。”袁文紹說道。
“你想錯了，兖王此舉看似是和邕王争鬥，實則在逼你站隊。”袁維昌說道。
“逼我站隊？”
袁文紹聞言一愣，想到了兖王那句：“機會給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像确實有些意有所指。
“爹，難道兖王就不怕我選擇支持邕王麽？”袁文紹疑惑道。
“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袁維昌皺眉道：“兩位王爺以前誰都沒有注意，了解的不多。但是從這兩個月的表現來看，兖王的城府顯然比邕王強上不少，按理說他母族在北方勢力很大，再拉攏武将，必然會引起官家忌憚。這一點兖王不可能察覺不到。然而他偏偏這麽做了，好像完全不擔心你會選擇邕王。”
袁文紹一時間也想不通兖王的目的，現在甯志廣也不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袁維昌說道：“不管怎麽樣，現在官家态度不明，我們袁家一門雙爵，完全沒有必要博那個從龍之功。兩位王爺都不能得罪，也别表态。”
“爹放心，孩兒記下了。”袁文紹說道。
皇家狩獵場占地非常大，紮營的地方是一塊平地，正中的位置是兩個王爺的營帳，周圍則是文武官員的營帳。
因爲文武官員都帶了一些随從護衛，因此營帳距離中心都有些距離。
此時正中右邊的營帳内，兖王和一衆心腹，正在說着話。
“殿下，那忠勇伯雖然年輕，如此重誘，未必能拒絕的了。但是他父親忠勤伯最是老奸巨猾，肯定會叮囑他一番。屆時，忠勇伯未必會做出選擇。”
“是啊，而且現在殿下也不應該急着拉攏武将，如此做很可能會引起官家的猜忌。”
兖王擺了擺手說道：“之前邕王要宴請袁文紹，雖說袁文紹拒絕了，但是他究竟有沒有投靠邕王，誰也不清楚。是敵是友還是早點弄清楚的好。這次算不上拉攏，就是一次試探罷了，看看他究竟會如何選擇。你們回去休息休息，下午随本王前去狩獵。”
“是！”
幾人應了一聲，起身行禮，退了出去。
他們走後，兖王身後的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老者。
老者五六十歲的年紀，個子不高，身材消瘦，看着十分平和，像是一個尋常老者般。
兖王看到老者出來，卻站起身來，說道：“沈先生快請坐。”
“殿下無需客氣。”老者微微欠身，坐了下來。
“沈先生，剛剛那些人的話你也聽到了，本王其實也不贊成過早的拉攏武将。”兖王說道。
今日之事便是沈先生讓他如此做的，兖王之前也質疑過，不過沈先生并沒有解釋。
沈先生乃是他母族那邊派來幫他的，他在入京後，能夠在名聲上壓邕王一頭，都是沈先生暗中出的主意。
出于對沈先生的信任，兖王也沒有多問，但是剛剛聽到心腹的話，他又有些動搖了。
沈先生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本不願意說，擔心亂了殿下的心。但是現在殿下的心已經亂了，不說也不成了。”
“還請先生教誨。”兖王拱手道。
沈先生淡淡道：“殿下覺得你和邕王哪個勝算更大？”
兖王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道：“邕王此人才能一般，哪裏會是我的對手。”
沈先生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比才能，他确實不如殿下。但是我覺得他的機會比殿下大很多。”
“沈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兖王聞言臉色有些難看。
沈先生微笑道：“殿下别生氣，先聽我說。”
兖王冷哼一聲，說道：“那本王倒要聽聽沈先生的高見了。”
“殿下，儲君誰屬，說到底還要看官家的意思和朝堂諸位相公的支持。殿下強幹，但是母族在北方勢力很大。若是殿下成了儲君，以後必然會提拔北方将領入京執掌兵權。”沈先生說道。
兖王張了張嘴，他很想說自己不會這麽做。
但是他知道這不是他會不會的問題，而是官家覺得他回。
“基于這一點，官家的心裏就會偏向邕王，因爲北方本就集結了大周三分之一的兵馬，若是北方将領在執掌京營，威脅太大了，官家不想出現這種情況。而對于朝堂的諸位相公來說，自然不希望繼承皇位的是一個強幹的。相反邕王這樣庸碌的，才是他們最想要的。因爲邕王一旦登基，不會影響到諸位相公的權利，他們的權利反而有可能會增加。”沈先生說道。
兖王臉色陰沉，沈先生的話讓他無從反駁。
沉默許久，兖王說道：“既然先生知道我母族那邊會引起官家忌憚，爲何還要我拉攏袁文紹？”
“呵呵，要是别的武将自然沒有拉攏的必要。哪怕送上門，也不能收。但是袁文紹可不一樣，他雖然隻掌管西郊大營其中一營的兵馬，還沒有調兵權。但是禁軍可是全被他訓練過。”沈先生淡淡道。
兖王聞言臉色巨變，壓低聲音道：“先生是說要…要…”
沈先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兖王低聲道：“先生，你瘋了，這種事情可是要命的。”
沈先生看着兖王淡淡道：“殿下莫不是沒有想過争奪儲君之位失敗的下場？”
感謝各位投推薦票、月票、訂閱的兄弟。
我就說狼隊狀态不好，果然輸了。
不過TTG這麽多年，能夠奪冠，也很不錯。恭喜TT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