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華蘭還給袁文紹說起今天勸母親的事,一臉的郁悶。
袁文紹笑道:“娘子,你知道嶽父吃軟不吃硬,卻忘記了嶽母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她正是氣頭上的時候,你和她說這些她哪裏聽的進去。下次你等她氣消了,好好跟她說就行了。”
他那個嶽母怎麽說呢,沒什麽心計,心又軟,偏偏是個暴脾氣。
華蘭詫異道:“官人好像很了解我母親?”
“了解談不上,伱官人我混迹官場,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袁文紹笑道。
華蘭若有所思,說道:“那我下次見着母親,再跟她好好說說。”
“也别下次了,我明天約了劉磊,要帶長梧去見見他,你在家也沒事,送雯姐兒去,就在那多待一會,陪老太太和嶽母聊聊天。”袁文紹說道。
“雯姐兒有丫鬟陪着去就好了,我這樣老是回娘家,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和官人鬧别扭了呢。”華蘭搖頭道。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段時間經常往盛家跑,多少有些不合适。
而且雯姐兒後面每天都要去盛家學規矩,總不能天天跟着去吧。
“娘子在乎别人做什麽?你開心就好,你在家中也沒什麽事,多悶啊。”
這個時代的女子基本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嫁後倒是好一些。
平日裏和一些關系好些的官眷約着一起喝喝茶聽聽曲。
但是自從立儲之争開始,華蘭擔心給他惹麻煩,請她聽曲的都被她給拒絕了。
袁文紹擔心她在家悶的慌,倒是希望她多出去走走。
華蘭聞言心裏十分感動,含情脈脈的看着袁文紹說道:“官人,你對我真好。”
“你是我娘子,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袁文紹笑道。
華蘭剛想說什麽,看到女兒飯也不吃了,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們兩個,俏臉一紅,給她夾了些菜,嗔怪道:“看什麽看,還不快吃。”
雯姐兒沒有理會母親,而是看向父親,說道:“爹爹,那你是對我更好,還是對娘更好?”
袁文紹:“……”
這問題怎麽聽着像我和你母親一起掉入水裏,你先救誰一樣。
見華蘭也看着他,袁文紹連忙說道:“你和你娘都是我的寶貝,我對你們自然是一樣好。”
華蘭聞言臉更紅了,雯姐兒卻有些不樂意道:“不行,爹爹老是喊我小寶貝,但是我聽到你喊娘大寶貝了。我也要當大寶貝。”
“你胡說什麽呢?”
華蘭聽到雯姐兒的話,臉上剛剛消退的紅霞再次浮現,比之前更甚。
袁文紹有些尴尬,夫妻二人閨房之樂說的一些話,竟然被女兒聽到了,以後得注意一些了。
“雯姐兒,叫你娘大寶貝是因爲她比你大,其實你們對爹來說是一樣重要的。而且這些話不能出去亂說,知道麽?”袁文紹叮囑道。
雯姐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華蘭嗔怪的瞪了袁文紹一眼,轉移話題道:“對了,我聽說顧家二郎今天來了?”
“嗯。”
袁文紹對華蘭倒是沒有隐瞞,把顧廷烨和他兄長的事情說了一遍。
華蘭沉默了一會,說道:“官人,要是有一天我和秦大娘子一樣,你會不會娶我妹妹?”
袁文紹:“……”
他不知道華蘭腦回路是怎麽想的,怎麽突然就想到這個問題了呢。
“娘子,秦大娘子那是從小就體弱多病,你身體好着呢,肯定能長命百歲,跟我白頭偕老。”袁文紹說道。
“我是說萬一,萬一呢?”華蘭說道。
“沒有萬一,就算是有,我也不會娶你妹妹。”袁文紹說道。
華蘭聞言十分感動,剛想說什麽,就聽袁文紹說道:“主要是你妹妹都快及笄了,那時候也都出嫁了,我想娶也娶不了啊。”
華蘭:“……”
“哈哈,我開玩笑的。”袁文紹放下筷子說道:“你别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我不是亂想。”華蘭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覺着如果甯遠侯續弦沒有娶小秦氏,顧家大郎怕是也不會如此相信他的話。”
“人都是有私心的,就算顧侯娶的是别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兒子,難道她就不想自己兒子繼承爵位?”袁文紹說道。
“這不一樣,要是顧侯娶的是别人,顧家大郎肯定會防備她。”華蘭搖頭道。
“我不贊同你的看法,顧大郎相信有小秦氏是他生母的親妹妹的原因在,那顧廷烨呢?”袁文紹搖了搖頭說道:“顧廷烨和她沒有絲毫關系,還不是對她十分相信。隻能說小秦氏手段了得,不過天下有她這個心計的女子,真不多。你要是擔心孩子,就得好好的活着,别想一些有的沒的。”
華蘭一怔,笑道:“官人說不多,我感覺林小娘的手段也不差。”
“呵呵,我對她的事情不怎麽清楚,咱們不說這個了。”袁文紹轉移話題道。
林小娘手段高明麽?
說實話,真的算不上。
她之所以能興風作浪,一方面是她了解盛紘的脾氣性格,另一方面王大娘子這個對手太差勁了。
換個稍微有點手段的大娘子,就憑盛紘那死要面子的性格,想收拾林小娘還是簡單的很。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着,不是我軍太厲害,而是敵軍太無能。
……
第二日華蘭帶着雯姐兒剛出門,盛長梧便來到了忠勇伯府。
“怎麽來的這麽早?早飯吃了麽?”袁文紹笑道。
長梧有些拘謹道:“回大姐夫,已經吃了。”
“怎麽幾年不見還生分了?我和劉磊約的是中午在樊樓吃酒,現在還早,既然你吃了,跟我去練武場,讓我看看你的武藝如何。”袁文紹說道。
“是。”長梧應道。
袁文紹搖了搖頭,領着長梧來到了練武場。
“見過伯爺。”
秦理帶着一隊親兵正在進行日常鍛煉,見到袁文紹過來,連忙停下行禮。
袁文紹擺了擺手,說道:“你們練你們的,不用管我。”
秦理搓了搓手說道:“伯爺,可是來練武的?好久沒有看伯爺練武了,讓咱們看看呗。”
袁文紹平日裏對待他們比較随和,隻要不是正式場合,并沒有那麽多規矩。
“我是來考校他的武藝的,不過你們想看,也可以來看看。”袁文紹笑道。
“多謝伯爺。”
親兵們見袁文紹答應,高喝一聲,跟了上來。
袁文紹領着長梧來到武器架前,說道:“挑個武器,讓我看看你的武藝。”
長梧在武器架上,挑選了一杆長槍。
袁文紹有些驚訝,正所謂月棍年刀一輩子槍。倒不是說槍很難練,像軍中普通士卒用的長武器,多是槍矛。
而是說槍複雜多變,要想精,很難。
袁文紹自己也是練槍的,不過他的槍法隻能說還不錯,算不上多高明。
長梧退後幾步,深吸了一口氣,拱了拱手,開始練起了槍法。
他的槍法袁文紹十分熟悉,正是軍中底層将官常用的槍法,因爲流傳甚廣,并不稀奇。
這也很正常,大房雖然有錢,但是武藝高超的武師,也不是那麽容易請到的。
看的出來,長梧這些年還算努力,一招一式,有闆有眼。
等他一套槍法打完,袁文紹笑道:“很不錯,就不知道對敵的時候怎麽樣,我找個人跟你比比如何?”
“好。”長梧點了點頭。
袁文紹看向秦理,笑道:“你和他比比。”
“是!”
秦理應了一聲,選了一把長刀,來到長梧對面。
“比武點到即止,别傷着了,開始吧。”袁文紹淡淡道。
“是!”
兩人應了一聲,凝神看向對方。
“小心了。”
秦理提醒了一聲,快速上前,揮刀砍了過去。
長梧一槍将刀蕩開,一個橫掃,将秦理逼退。
秦理躲開長槍,再次攻了上去,兩人你來我往的打鬥了起來。
袁文紹看着兩人打鬥,對長梧的武藝有了大概的了解。
底子還行,就是打起來的時候擔心傷了秦理,有些束手束腳,沒多久就落入了下分。
很顯然實戰能力不足。
而秦理好歹也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攻勢非常淩厲,交手三十多回合,長梧的槍被磕飛落敗。
長梧覺得自己幾十回合落敗,有些丢人,低着頭不敢看袁文紹。
“是不是覺得委屈?明明是切磋,秦理卻沒有絲毫留手的樣子,你要不是怕傷了他,也不會這麽快落敗?”袁文紹說道。
“我…”
長梧張了張嘴,這正是他心裏的想法,但是又覺着這麽說,有些狡辯的意思。
“秦理他已經留手了,如果是生死搏殺,不超過是個回合,他就能要了你的命。你之所以束手束腳,是因爲對自己的實力不自信,而秦理攻勢淩厲,是因爲他有把握在你抵擋不住的時候能夠收手。”袁文紹淡淡的說道。
長梧聞言有些不信,不過他也不敢反駁袁文紹。
袁文紹搖了搖頭,随便的指了一個親兵,說道:“你來和他打。”
“是!”那個親兵應了一聲,來到了場中。
“把槍拿起來,繼續。”袁文紹說道。
“是。”
長梧撿起槍,和親兵打了起來。
五十回合後,再次落敗。
“秦理是親兵隊長之一,這次這個隻是一個普通親兵。”袁文紹說道。
長梧有些洩氣,他練武五六年了,連教導他的武師都不是他的對手,一直覺得自己武藝不錯,有些驕傲。
沒成想,竟然連袁文紹的一個普通親兵都打不過。
袁文紹看到他的樣子,心裏暗道不好,可别打擊過頭了,給弄奔潰了。
“其實你的武藝不差,隻不過缺乏實戰經驗罷了,多和人交手增加增加經驗便可。以後你不當值的時候,可以到我府上來,和秦理他們多交交手。”袁文紹說道。
袁文紹之所以這麽做,是想讓長梧盡快成長起來。
在他未來的計劃中,長梧是很重要的一環。
長梧聞言倒是重新拾起了信心,拱手道:“多謝大姐夫教誨。”
袁文紹松了一口氣,又指點了一些槍法中的不足,歇了一會,讓他繼續和人對戰。
長梧的武藝并不比他的親兵差,隻不過缺乏經驗,有了袁文紹的指點,加上不斷的對戰練習,尋常親兵已經拿不下他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了,時間差不多了,去洗洗,跟我去樊樓赴宴。”袁文紹說道。
他讓下人帶長梧下去洗洗,自己回到後院,洗了個臉,換了身衣服,便帶着長梧前往了樊樓。
……
“哈哈,自從破虜回了西北,咱們好久沒聚了。”劉磊笑道。
破虜是孫浩的字,幾個月前他母親生病,帶着妻兒去定州探望了。
“還不是你忙,我可是有的是時間。”
寒暄了兩句,袁文紹介紹道:“這是我娘子娘家堂弟盛長梧。”
“長梧,這是忠靖侯三子,現在擔任五城兵馬司的中城指揮使。”
“見過劉指揮使。”長梧行禮道。
“嗐。”劉磊擺了擺手道:“你是二郎的妻弟,就是我的弟弟,等以後我兒子娶了他女兒,咱們也是親戚了,不需要如此客氣。私底下叫我劉三哥就行了。”
“劉三郎,我說了多少次了,不準打我女兒的注意。你那兒子長大後估計跟你一樣醜,我女兒才看不上呢。”袁文紹笑罵道。
“我哪裏醜了?”劉磊不滿道:“你該不會答應破虜了吧?”
“開玩笑,他兒子比我女兒還小一歲多,怎麽可能。我是不會給女兒訂娃娃親,等她以後大了,讓她自己選。”袁文紹說道。
自從他女兒出生,劉磊就吵着要跟他成爲親家。
後來孫浩的娘子生了兒子,也加入了進來。
“你啊。”劉磊搖了搖頭,說道:“不說這個了,沒準以後他們自己看對眼了呢?你妻弟我可以安排,但是最多隻能安排個都侯。”
“不用,他年紀還小,讓他從頭做起吧,平常你照顧一二,别讓他受了欺負就行。”袁文紹說道。
汴京勳爵遍地,但是除了嫡長子繼承爵位,能夠蔭封的也有限。
畢竟那些勳爵人家,多數子嗣都有七八個,多一點的十幾個都很正常。
五城兵馬司算不上肥差,但是勳爵之家的庶子還是看的上的,盯着的人太多了。
求到劉磊這的人不少,要是劉磊幫了他,肯定會得罪不少人。
袁文紹也不想他難做。
“多謝二郎理解,不過從頭做起就算了,我給他安排個小隊長還是沒問題的。”劉磊也明白袁文紹的意思,也沒堅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