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娘子笑過後也覺得有些不禮貌，向王大娘子提出了告辭。
王大娘子本該客氣挽留一下，但是她現在真沒那個心情，瞪了三蘭一眼，送吳大娘子出了府。
如蘭和明蘭在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如蘭一起身就瞪着墨蘭說道：“你爲什麽要推我們？”
“我沒有。”墨蘭一臉委屈的說道：“我是想拉你們走，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你…”
如蘭還想再說什麽，盛長柏連忙輕咳了兩聲，沖齊衡說道：“元若，家中有事，我就不留伱了。”
齊小公爺張了張嘴，卻找不到留下的借口，隻能說道：“那我就告辭了。”
盛長柏送着齊小公爺出了前廳。
人都走了，如蘭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氣，質問道：“你故意推我們，是不是想讓我們在元若哥哥面前出醜？”
“五妹妹說的哪裏話，剛剛你說話那麽大聲，我是想拉你們走，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墨蘭一臉無辜道。
“别裝了，小娘養的就是小娘養的，别的沒學會，裝傻充愣扮可憐倒是全學會了。”如蘭嘲諷道。
“五妹妹何必惡語傷人，我和六妹妹雖然不是嫡出，但是父親經常告誡我們兄妹之間要團結有愛，五妹妹老是把嫡庶挂在嘴邊，父親要是知道了，也會生氣的。”墨蘭哽咽欲泣的說道。
如蘭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話把明蘭也罵進去了，看着臉色不好的明蘭，連忙說道：“六妹妹，我說的是她，沒有說你。”
明蘭知道如蘭的性格，雖然心裏有些不快，卻也沒有真生氣，歎了一口氣說道：“二位姐姐别吵了，咱們私闖前廳，躲在屏風後面偷窺客人，出了這麽大的醜，一會母親定有問責。還是想想怎麽解釋吧。”
“怕什麽，是她先來的，還是她推的我們，我們有雯姐兒做證，要罰也是罰她。”
如蘭毫不在意，拉過一旁的雯姐兒，說道：“一會你就如實的告訴你外祖母，看她還怎麽狡辯。”
說完得意的看了墨蘭一眼。
墨蘭眼中閃過一絲蔭翳，現在父親不在家，以王大娘子的性格，别說有雯姐兒作證了，就算沒有，也會把責任全怪到她頭上了。
就在這時，王氏走了進來，冷冷道：“你們三個給我過來。”
說着來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三蘭連忙上前，雯姐兒第一次看到外祖母發這麽大的火，有些害怕。
王大娘子看到外孫女畏懼的樣子，起身将她抱到懷裏，坐了下來，笑道：“雯姐兒怪，外祖母不是沖你發火，别害怕。”
雯姐兒這才放松下來，露出笑容。
“說，怎麽回事？”王大娘子瞪着三人說道。
今天的事情要是傳揚出去，盛家的臉就丢盡了。
而她這個當家大娘子，也會成爲笑柄。
“大娘子，我…”
墨蘭準備先開口占據先機，但是大娘子一聽她開口，就瞪着她說道：“我讓你說話了麽？”
說完，看向如蘭，說道：“你說。”
如蘭得意的看了一眼墨蘭，把她和明蘭發現墨蘭偷偷的溜進前廳，她們尾随而來，後來發生争執，墨蘭推她們的事情都給說了一遍。
王大娘子雖然沒有心機，卻也不是傻子，聽完如蘭的叙述，看了一眼墨蘭精心打扮的樣子，罵道：“你小娘當初就靠一些狐媚子手段勾引你爹，沒想到你也學會了，真是家門不幸。”
“你在說什麽胡話？”
盛紘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盛長柏。
他今天公務比較多，回來的晚了，進門的時候正好碰上長柏送齊小公爺。
從盛長柏那裏得知了家中發生的事，本來就一肚子氣，沒成想剛到廳外就聽到王大娘子的這一番話，差點沒給他氣死。
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納妾雖然不像娶妻，卻也有着一套規矩。
納妾需要經過妻子同意，賤妾倒是不講究太多禮儀，妻子同意，府内長輩下人通知一聲也就可以了。
但是納良妾得給女方家裏一些納妾之資，簡單來說就是要給一些錢财。
向衛小娘當初入盛家爲妾，就是爲了這筆錢。
除此外，還需要用轎子從側門或者角門接進屋，向正妻磕頭敬茶。
盛紘當年和林小娘勾搭在一起的時候，可沒有完成納妾之禮。
傳出去他的名聲和道德就會有損。
而且王大娘子還是當着孩子們的面說這些，讓他的臉往哪裏挂。
盛紘瞪了王大娘子一眼，看向三個女兒，冷着臉說道：“我讓你們識字學禮，你們就是這麽學的麽？”
“爹…”
如蘭剛想解釋，盛紘冷聲道：“閉嘴，都給我跪下！”
三個女兒他都了解一些，墨蘭喜好詩文最是知禮，定然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如蘭性子嬌縱，膽大妄爲，弄不好事情就是她惹出來的，加上他氣王大娘子剛剛那番話，看如蘭更加不順眼了。
至于明蘭，這些年一直養在老太太那裏，他隻是早晚給老太太問安的時候能夠見着，也沒多交流，了解不多。
不過他聽說這個女兒素來老實本分，弄不好就是被如蘭給拉過來的。
盛紘心裏已經大緻的對這件事有了猜想。
丫鬟們聞言，連忙拿來蒲團，放在三個姑娘身前。
墨蘭和明蘭最先跪了下來，如蘭心裏不岔，在盛紘陰沉的眼神中不情不願的跪下。
“墨兒你說，到底怎麽回事。”盛紘說道。
“官人，這件事剛剛都已經問清了，是墨蘭從側門偷偷溜進前廳，如和和明蘭看到後想拉她走，結果她不僅不走，還把如兒和明蘭推了出來。”
王大娘子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引盛紘不快，本不想開口。
現在見盛紘竟然先問墨蘭，再也忍不住了。
這些年和林小娘争鬥，她也不是一點長進沒有。
王大娘子發現林小娘每次總是先開口，把死的說成活的，黑的說成白的。
她生怕墨蘭得到林小娘的真傳。
“你閉嘴！”盛紘呵斥一聲說道：“難道我連管教女兒的權利都沒有了？”
“官人管教女兒自然可以，但是爲什麽要先問墨蘭？怎麽不問問如兒和明蘭？”王大娘子質問道。
“三人我都要問，總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墨兒年長，我先問她有何不對？”盛紘淡淡道。
“我…”
王大娘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盛紘沒有了理會她，看向墨蘭說道：“說。”
“爹，女兒看到五妹妹和六妹妹進入前廳，就想…”
“你胡說，明明是你先來的。”如蘭一聽墨蘭颠倒黑白，氣呼呼的說道。
盛紘瞪着如蘭說道：“先不說她說的對不對，你就是這麽和長姐說話的？還有沒有點規矩？”
“她是長我還是嫡出呢，長姐就能胡言亂語冤枉别人了？”如蘭氣憤道。
“住口！”
王大娘子一聽如蘭的話，就知不好，連忙喝道。
盛紘就是庶出，因此最聽不得人拿嫡庶說事。
她平常都不敢這麽說。
盛紘聞言臉色要多難看，指着王大娘子說道：“看看，這就是你教的好女兒。”
如蘭看父親發那麽大火，也不敢再說話了。
盛紘看向墨蘭，說道：“你繼續說。”
“女兒看見五妹妹和六妹妹從側門進入前廳，想到家中今天來了客人，便跟了進來，想拉她們出去。結果拉扯的時候，五妹妹和六妹妹摔倒了出去。都怪女兒，要不是女兒拉她們，也不會被人發現。”墨蘭哭着說道。
盛紘臉色緩和了下來，安慰道：“這不怪你，是她們兩個不知體統。”
“官人這是說的什麽話，剛剛還說不能偏聽偏信，這如兒和明蘭可還沒問呢。”王大娘子說道。
盛紘雖然基本上相信了墨蘭的話，但聽王大娘子這麽說，還是問起了如蘭。
如蘭逮到機會，連忙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擔心父親不信，如蘭還說道：“爹要不信，可以問問六妹妹還有雯姐兒和我們的丫鬟。”
盛紘聞言看向明蘭，說道：“明兒，你平日裏最是老實，你說說如兒和墨兒誰說的才是真的？”
“我…”
面對盛紘的詢問，如蘭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這件事誰說的是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盛紘相信誰的。
現在很顯然盛紘相信墨蘭的話，她說了又能怎麽樣？
反而還會惹盛紘不喜和林小娘記恨。
這些年她一直記得母親臨死前跟她說的，凡事，活着最大。
雖然她不說會惹惱王大娘子和如蘭，但是王大娘子和如蘭都是那種沒什麽心機的，并不會對她如何。
但是林小娘就不一樣了，這些年，她一直懷疑母親的死和林小娘有關系，沒有給母親報仇前，她不能死。
想到這裏，她低下了頭。
“你說啊。”如蘭見明蘭不說話，推了她一把。
“夠了！”
盛紘喝道：“你撒謊就算了，還撺掇明蘭給你做假供，真是好大的膽子。”
如蘭瞪了一眼明蘭，說道：“爹，你不信問問雯姐兒和丫鬟，她們都看到了。”
“還敢狡辯，來人請家法來！”盛紘喝道。
在他看來，丫鬟肯定是幫着自己的主子的。
要是丫鬟背主，可是要被打死的。
因此丫鬟的話根本不可信，至于雯姐兒，一個孩童罷了，加上又是華蘭的女兒，肯定和如蘭更親，也不可信。
因此他根本沒有詢問的意思。
“官人好不講道理，說是都詢問，心裏卻直接信了墨蘭的話，如此偏心眼，還問什麽？”
王大娘子一聽要動家法，連忙擋在女兒身前，怒視着盛紘。
“你說我不講道理？”盛紘冷聲道：“就算是墨兒先去，她們完全可以等事後禀報于我，爲何要跟着進去。而且還摔了出來被客人看到，盛家的臉都被丢光了。”
“什麽事啊，還要動家法？”
就在這時，老太太的聲音傳了進來，沒多久，袁文紹和華蘭攙扶着老太太走了進來。
“爹爹。”
雯姐兒都被吓壞了，見到父親過來，連忙跑了過去。
袁文紹連忙把女兒抱起來，安慰道：“好了，别怕，外祖父也不是跟你生氣。”
“母親。”盛紘和王大娘子連忙行禮道。
老太太來到主位坐下，擺了擺手說道：“我剛剛遠遠的聽着，要動家法，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墨兒。你們别攔着我，讓我進去。”
老太太剛說完話，外面就傳來了林小娘的聲音。
“讓她進來！”老太太臉色陰沉道。
門外的下人不再阻攔，林小娘跑了進來，她看到墨蘭沒事，行禮道：“見過老太太，主君，大娘子。”
老太太看都沒看她，說道：“既然人都來了，就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盛紘把事情說了一遍，然躬身道：“母親，兒子沒能教育好子女，給盛家丢人了，請母親恕罪。”
老太太擺了擺手，說道：“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吳大娘子的爲人我清楚，不是什麽亂嚼舌根子的人。不過這種事情确實有辱門風，是得好好處置一番。既然雙方各執一詞，明蘭也是參與者，她的話不足以采納，我就不問了。雯姐兒不是在麽？讓雯姐兒說說吧。”
說完，老太太看向袁文紹懷裏的雯姐兒，和顔悅色道：“雯姐兒，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吧。”
這邊的事早有下人禀報給老太太了，其實今日的事情她本不想管，即便明蘭吃虧，在她看來也是好的。
雖然錯不在明蘭，但是明蘭完全可以早早的抽身，不被牽扯進去。
這次的事情也能給她長長記性。
而且她不是盛紘的生母，管的太多，難免惹人厭煩。
但是袁思雯也被牽扯到了，袁文紹不放心女兒想過來看看，她也擔心孫姑爺因爲這事，對盛家有不好的看法，便過來了。
林小娘聞言臉色有些陰沉，她自然知道怎麽回事，卻不敢打斷老太太的話。
雯姐兒因爲父親在，有了底氣，也不害怕了，便把她知道的說了一遍。
老太太聽完，看向盛紘說道：“小孩子不會撒謊，事情已經明朗了，你看着處理吧。”
盛紘臉色鐵青的看向墨蘭，說道：“你做出如此醜事，竟然還敢往妹妹身上潑髒水。來人，拿家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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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澹台宗的五百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