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見過母親,因爲家中之事,讓母親舟車勞頓的趕回來,兒子實在慚愧。”盛紘行禮道。
“哼!”盛老太太冷哼道:“你馬上就要入京爲官了,這個時候處罰下人,是怕家裏的事情傳不出去麽?要是家裏的事情傳揚出去,别說入京爲官了,你能不能保住現在的位置都難說了。”
文人講究一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簡單來說,就是立身要正,能夠治理好家宅。
一個官員要是連家宅都管理不好,亂成一團,如何能做的好官,治理好國家天下?
盛老太太雖然生氣家中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她更氣的是盛紘的處理辦法。
盛紘昨天晚上大發雷霆,處罰了家中許多下人,打死的就有三個。
傳揚出去,不僅會影響名聲,衛小娘的事情也就瞞不住了,到時候還會落個治家不嚴的名聲。
盛紘升成京官,本就惹人嫉妒,到時候傳揚開來,有人上書彈劾,别說升官了,弄不好還會被官家下旨申饬。
“母親,家中那些下人消極散漫,導緻衛小娘難産而死,難道就這麽放任不管不成?”盛紘說道。
“我有說讓你不管麽?而且這件事難不成都是下人的責任?林小娘當家,她一點責任都沒有麽?”盛老太太冷聲道。
“母親,林小娘确實有責任,但是她畢竟是個妾室,那些惡奴欺主,不服管教,也不能全怪她。”盛紘說道。
“呵呵。”
老太太冷笑一聲,譏諷道:“伱現在知道她是個妾室了?你讓她管家的時候怎麽不說她是個妾室不能管家?你出去打聽打聽,整個大周,誰家是妾室在管家?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母親教訓的是,從今日起,兒子就剝奪她管家之權,讓大娘子管。”盛紘說道。
盛老太太對盛紘很是失望,到了現在盛紘還在護着林小娘。
不過現在不是處理林小娘的時候,而是要盡快把衛小娘之死平息下來。
“你升官的調令剛剛下來,整個揚州城都在盯着盛家呢,這個時候不宜大肆處罰下人。過段時間就要舉家搬入汴京,到時候可以聯系人牙子,把那些人發賣的遠遠的。
對外就說被遣散回去了。”盛老太太說道。
盛紘眼睛一亮,稱贊道:“關鍵時候,還得靠母親拿主意。”
盛老太太沒有理會盛紘的馬屁,問道:“明丫頭和那個剛出生的兒子,你準備怎麽安排。”
“回母親,家中還有兩個妾室,都沒有子嗣,兒子準備從中選一個來照料明蘭和長林。”盛紘說出了心裏的打算。
盛老太太點了點頭,沒有子嗣的妾室,要是能照料哥兒姐兒,以後也有個依靠,不愁她們不盡心。
“這麽安排倒是不錯。你想過衛小娘的後世該如何處理麽?”老太太問道。
“兒子想着停靈三日,讓明丫頭祭拜祭拜,在城外選個好地方給葬了,她替盛家開枝散葉,也有功勞,牌位就供奉在城外三清觀。多給些香油錢,也不至于沒個香火。”盛紘說道。
按照規矩,早夭的子女和妾室,死後牌位是不能供奉在祠堂的。
一些人便把牌位供奉在寺廟道觀,平常可以去祭拜。
而且寺廟道觀初一十五也會誦經焚香,不至于連個香都沒人上。
盛老太太就把自己早夭的孩子牌位供奉在城外寺廟。
“供奉在道觀并無不妥,但是停靈三日不妥。衛小娘可是良妾,她去世了,必須通知她家人過來。我知道你是擔心她家裏鬧事,但是這個事情必須解決,如果此時隐瞞,後面衛家人鬧到汴京去,麻煩更大。”老太太說道。
衛小娘雖然是王大娘子買回來的,但是并不是賣身到盛家的,因此還是良籍。
死了必須得通知家裏面人過來奔喪。
“母親說的是,兒子這就安排人前去通知衛小娘家人。”盛紘說道。
“行了,你趕緊把這件事處理好,算算日子,華蘭夫妻倆也快到了,别讓人看了笑話。”盛老太太說道。
“是,兒子告退。”盛紘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老太太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頭。
昨天晚上她思念早夭的兒子,深夜才睡下,一大早府裏下人跑到寺廟,把家中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她又匆匆的趕了回來。
她本身年級就大了,這麽一折騰,早就累的不行。
“老夫人要不先休息會吧。”房媽媽說道。
“我現在哪裏睡的着啊。”盛老太太問道:“明丫頭那邊怎麽樣了?”
“唉,造孽啊。”房媽媽歎了一口氣,說道:“聽說六姑娘親眼看到衛小娘斷氣,當時哭暈過去了。半夜醒來後,哭着要小娘,又哭暈了。”
“今早醒來就在衛小娘棺前跪着,不哭不鬧,跟傻了一樣。到現在米水爲進。聽說昨天晚上主君回來的時候,衛小娘那個丫鬟非說是林小娘害死了衛小娘,主君說那個丫鬟瘋了,倒是沒有處罰她,隻是一大早讓人給送回了老家。現在六姑娘身邊就一個比她大一點的叫小桃的丫鬟伺候。”
老太太眉頭微皺,想了想說道:“你不是說有個叫丹橘的丫鬟很是聰慧,讓她去伺候明丫頭吧。”
“是。”房媽媽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
四月初,袁文紹安排好軍中事務,向官家告了假,帶着華蘭從汴京出發前往了揚州。
大運河兩岸的風景确實不錯,袁文紹和華蘭兩人白天在甲闆上行賞景色,無聊時在船艙裏下下棋,做些夫妻之間的運動,倒也不覺着無聊。
乘船行了七八日,距離揚州也沒多遠了,也許是近鄉情怯,華蘭開始有些心思不甯,下棋的時候,總有些心不在焉的。
“娘子,再有幾日就到了,你也就離家才不到一個月而已,不至于如此緊張吧?”袁文紹笑道。
華蘭有些不好意思道:“雖然還不到一個月,但是妾身總感覺過了許久似的。”
“那我陪娘子去外面吹吹風吧。”袁文紹把手裏的棋子放下說道。
華蘭聞言倒也沒有拒絕,兩人起身,丫鬟連忙拿起披風給了兩人披上。
來到外面吹了吹風,華蘭的心情果然好了許多。
不過不知爲何,她總有種想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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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