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維昌沉默了一會說道:“官家這是在敲打你,讓你以後不要自作主張,凡事先上奏請示一下。”
“可是之前官家說了讓我便宜行事的啊。”袁文紹疑惑道。
要是沒有官家這句話,他肯定會先請示一下。
“沒錯,官家是讓你便宜行事,但是這和上奏不上奏是兩碼事。伱要記住,官家讓你便宜行事,并不代表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袁維昌搖了搖頭,袁文紹還是太過稚嫩了,對官場上的事情一點都不通透。
“這麽說官家是生氣了?”袁文紹問道。
“生氣倒是不至于,不滿是肯定的,不然官家也不會叫你過去。以後你記得三天兩頭上奏一次,把練兵的進展和一些想法都寫上。”
袁維昌提醒道:“官家不滿的并不是你擅作主張,而是你做了什麽,他卻不知道。”
袁文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好像明白了袁維昌的意思。
說白了官家要的是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袁文紹做的事情,沒有上書,雖說不是什麽大事,卻是個不好的兆頭。
萬一袁文紹以後養成了習慣怎麽辦?
因此官家把他叫過去敲打敲打。
袁維昌見袁文紹想明白了,又給他傳授了許多官場經驗,讓袁文紹獲益匪淺。
等馬車在忠勇伯府停下後,袁維昌說道:“以後做任何事之前,切記要三思而後行。”
“多謝父親教誨,孩兒記住了。”袁文紹恭聲道。
“好了,下去吧。”袁維昌說道。
袁文紹下了馬車,躬身一禮,等馬車離開後,才進入府裏。
後院
華蘭在袁文紹上朝去後,又睡了一會,起來後,便讓廚房做好早膳,等袁文紹回來。
見到袁文紹進屋,華蘭招呼着下人一起伺候他換了衣裳,然後吩咐翠蟬,讓廚房把飯食送了過來。
夫妻二人在桌子前坐了下來,華蘭見袁文紹有些走神,關心道:“官人可是早上起的太早,精神不好?要不一會用了飯再睡一會吧。”
“沒事,我就是在想早朝的事情。”袁文紹搖了搖頭說道。
他在想早朝時被彈劾,是無意的,還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因此有些出神了。
“早朝出什麽事了?”華蘭疑惑道。
袁文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華蘭說了一下,隻不過他隐瞞了後面被官家單獨叫過去的事情。
他被彈劾的事情根本瞞不住,等華蘭從别處聽到消息,反而更加擔心。
華蘭聽完後,擔憂道:“官人不會有事吧?”
“哈哈,放心吧,這可是官家準許的,能有什麽事?”袁文紹故作輕松道。
華蘭聞言松了一口氣,說道:“雖然如此,官人以後還是要小心些。”
“我知道,放心吧。對了,你這段時間可以準備準備禮品的事情了,再等幾日,我像官家告假,陪你回揚州去。”袁文紹說道。
“官人,要不還是算了吧,現在官人剛剛上任,事物繁忙,還是公務重要。”華蘭說道。
她自然是想回去的,卻又擔心影響袁文紹的正事。
“哈哈,放心吧,等那時候訓練就已經進入正軌了,每天隻需按部就班即可。”袁文紹說道。
“真的不耽誤?”華蘭有些懷疑道。
“你别多想,要是耽誤的話,官家也不可能準我假。”袁文紹說道。
吃完早飯,袁文紹換上盔甲,前往軍營。
華蘭則是琢磨着帶那些禮物回娘家。
像這種事情,一般來說都是婆婆準備的。
畢竟新媳婦一般嫁過去都不掌家,而且親自準備,要是準備的豐厚了些,難免會有人說閑話。
但是華蘭直接就當家做主了,一時間有些拿不定注意。
華蘭想了想,準備去忠勤伯府那邊向袁夫人請示一下。
然而她剛想吩咐人準備馬車,就有人前來禀報,康姨媽前來拜訪。
華蘭聞言眉頭微皺,還是讓人把康姨媽請到了正廳。
然後換了一身衣裳,前往了前廳。
康姨媽本以爲來到忠勇伯府,會受到華蘭熱情的迎接,沒成想隻是來個下人,将她帶到了前廳,因此臉色十分不好看。
等丫鬟送上茶水點心的時候,康姨媽問道:“我那外甥女怎麽還不過來?”
“請康家大娘子稍歇,我家大娘子一會就來了。”丫鬟說道。
“行了,你下去吧。”
康姨媽本想發作,想到自己有求于人,最終還是壓下了脾氣。
等了好一會,華蘭才在幾個丫鬟的擁護下來到正廳。
“姨母安。”
華蘭道了個萬福禮,笑道:“姨母,出嫁前,母親還叮囑我要去拜訪拜訪姨母,我這剛剛掌家事情多,本想着過兩日去拜訪,不成想姨母竟然先來看望華蘭了。”
康姨媽笑道:“我和你娘是親姐妹,你成親的時候,作爲娘家人也不好前來。我想着你都成親好些日子了,實在放心不下,便來看看。”
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般女子出嫁,女方是不會來人的。
當初盛維幾人因爲是送嫁而來,才能出席的。
而康姨媽臉皮厚再厚,在華蘭成親那日,她也不好意思過來。
上次在袁家被袁文紹拒絕,康姨媽回到家後,就給王氏寫了封書信。
雖說她們之間因爲當年的事情鬧的很不愉快,好些年沒有聯系過了,但是康姨媽很了解她那個妹妹。
她在信裏先是誠懇的認錯,又說了些這些年在康家的不容易。
王大娘子那個人怎麽說呢,性子軟,沒有什麽心眼。
康姨媽在康家的情況她也聽說了一些,她想着當初要不是康姨媽搶着要嫁到康家,嫁到康家的人就是她了。
加上又是親姐姐,一想到康姨媽這些年的生活,她氣也消了,反而有些心疼康姨媽。
給康姨媽回了封信安慰了康姨媽,還說等華蘭嫁到汴京後,讓華蘭去拜訪她。
康姨媽收到信後,可高興壞了,想着等華蘭嫁到汴京,來康家拜訪,到時候她說些好話,讓話蘭在袁文紹耳邊吹吹枕邊風,袁文紹便會幫着她兒子謀個不錯的差事。
沒成想左等右等,成親都六七日了,也不見華蘭上門,康姨媽終于坐不住了,直接上了門。
“呵呵,多謝姨母挂念。”
寒暄了幾句,華蘭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康姨媽等華蘭坐下來,笑道:“華蘭,成親好幾日了,袁伯爺對你如何?”
“官人待我自然是好的,還說過些時日,陪我去揚州住幾日呢。”華蘭笑道。
康姨媽看到華蘭滿臉幸福之色,心情十分複雜。
作爲一個婚姻不幸福的女人,康姨媽自然想着天下女人都和她一樣不幸才好。
但是華蘭越受袁文紹喜歡,她的目的才越能達成。
“能看到你們夫妻和睦,姨母就放心了。”
說到這裏,康姨媽眼睛一紅,側過頭去,拿出手帕,擦起了眼淚。
華蘭雖然不喜歡康姨媽,但是畢竟接觸不多,對于康姨媽不怎麽了解,見她抹起眼淚,關心道:“姨母,你怎麽了?”
“沒…沒事。”
康姨媽擦了擦眼淚,擠出一絲笑容道:“就是聽着你們夫妻和睦,爲你們高興。一時間想到了自己,心裏有些難受。”
“我當初嫁給你姨父,他成婚沒多久就開始納妾,嫡子嫡女尚未出生,庶子庶女就生了一堆。開始我那公公還在,雖然緻仕了,門生故吏不少,還是有些面子的。”
“你那姨父也是進士出身,有着官身,日子倒也還能過的去。後面我那公公去世後,他隻能丁憂在家,誰成想他丁憂期間不檢點,孩子生了好幾個,被言官彈劾,官家直接罷了他的官。”
“罷了官,家中沒有了收入,祖産都被變賣了。到現在家中度日,都靠我當初出嫁的嫁妝。”
康姨媽本來是想打打感情牌的,但是說着說着悲從心來,大哭了起來。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康姨媽之所以那麽歹毒,除了從小被寵壞了,康姨父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華蘭看到康姨媽苦的那麽傷心,一時間倒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康姨媽到底不是常人,很快從悲苦中脫離,想起了來的目的,說道:“我本是想和他和離的,但是卻怕有損王家臉面,也放心不下你表弟表妹他們。”
康姨媽雖然心思歹毒,但是對于自家的孩子還是十分愛護的。
一旦和離,她是能過的潇灑自在,但是她的幾個孩子在康家,日子就難過了。
除了這一點外,她也很不甘心。
這些年她貼補嫁妝才把康家撐下來,不甘心就這麽和離放棄。
而且這種聯姻,不是說離就能離的,得顧及到兩家顔面。
王家不支持的情況下,她根本和離不了。
康姨媽擦了擦眼淚,說道:“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其實我都已經習慣了。隻是苦了你那些表弟表妹。你那姨父把康家名聲都搞臭了,以後他們說親都不好說。你大表弟晉哥兒,今年都十五歲了,攤上這樣的人家,還沒個官身,到現在婚事都沒有着落。華蘭,姨母想請你跟袁伯爺說說,看看能不能給晉哥兒謀個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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