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二郎在外拼殺,重振忠勤伯爵府之名還封了爵位,爲父很是欣慰。”袁維昌笑道。
袁夫人也笑着說了一些關心的話,顯得十分和睦。
袁文紹和他們寒暄了一陣,微笑着朝袁文純夫婦拱手道:“聽說是大哥哥和大嫂嫂舟車勞頓前往揚州替我下聘,弟弟十分感激。”
“應…應該的。”袁文純夫婦倆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袁夫人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僵,說道:“二郎,這件事怪不得你兄長,是娘不好,偏偏那個時候生病了,請族老也來不及了,隻能讓老大去跑一趟了。”
袁維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說道:“二郎…”
袁文紹不等袁維昌開口,就笑道:“爹,我沒有怪罪的意思。孩兒在外聽聞母親生病也憂心如焚,這次定國公送了我幾顆百年人參,到時候母親拿去好好補補。”
對于袁夫人和袁文純的做法,他雖然憤怒,卻也不能發作。
不然怎麽辦?大鬧一場?
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他。
他對袁家本就沒有什麽歸屬感,但是畢竟占據了原主的身體,融合了他的記憶。
要說一點沒有影響,也不現實。
袁家的這種做法,也讓那一絲影響徹底消失。
等他成婚後搬出去,除了逢年過節一些該有的禮數外,他也不會再回忠勤伯爵府了。
雖然袁文紹帶着笑容,但是袁維昌能夠感覺到他語氣中的冷淡,心中對袁夫人和袁文純更加惱怒了。
“官家之前賞賜給你的皇莊和金銀,都由你娘幫伱收着呢,後面封爵的賞賜得等你入宮謝恩才能發下來。你一路舟車勞頓,先回房沐浴更衣,然後去祭拜祖宗。”袁維昌說道。
“嗯。”袁文紹行了一禮,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袁文紹離開後,袁維昌冷哼一聲進入了前廳。
“娘,那兩座皇莊不能給二郎啊。咱們府上本來就沒有什麽進項,二郎他封爵後官家可是又賞了他兩座皇莊,已經夠他用了。”袁文純小聲道。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跟你爹說的。”袁夫人說了一聲,走進了前廳。
“官人,二郎還未成婚,皇莊交給他也沒時間打理。”
袁夫人在袁維昌身邊坐下說道。
袁維昌撇了她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等他成婚在給他?”
“不是。”袁夫人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咱們現在又不分家,這家中之事都是我在管,那皇莊自然由我來管。”
汴京周圍的土地價格非常高,平均一畝價格在十兩左右。
而皇莊是皇帝的私産,自然是最上等的田地,一畝能賣十幾兩。
這兩座皇莊加一起有三千多畝,不提每年的産出,單單是田地的價格就能值數萬兩,她哪裏舍得交出去。
“砰!”
袁維昌拍案而起,冷聲道:“二郎已經封了爵,你非要弄的他和這個家離心離德才滿意?”
“官人這是說的什麽話?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自古以來男主外女主内,我是府上的當家大娘子,府上事物自然由我操持。”袁夫人反駁道。
“你自己立身不正,心都偏到嗓子眼了,如何管家?”
袁維昌冷冷道:“我告訴你,官家賞賜的皇莊和金銀布匹全都交給老二,一文都不能少。不然我就休了你。”
“休了我?”
袁夫人聽到這話臉色也冷了下來,說道:“我恪守婦道,就算有母親臨終前留下的休書,你也沒理由休了我。你要敢休我,我就去官家面前告禦狀。”
“告禦狀?”袁維昌冷笑道:“這些年府上那些妾室隻要懷孕,不是流産就是難産而死,你真當我不知道都是你幹的麽?”
“我一直隐而不發,就是不想讓别人看袁家的笑話。你要是在不識好歹,就别怪我不念多年的夫妻情份了。”
袁夫人臉色慘白,眼中充滿了驚慌。
……
袁文紹不知道父母之間的唇槍舌劍,回到院子,在小環和翠柳的伺候下,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神清氣爽的來到了前廳。
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袁文紹也沒有多問。
袁維昌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二郎封爵乃是天大的喜事,得讓老祖宗知道,走吧,跟我去祠堂,祭拜祖先。”
一家人來到祠堂,袁夫人和大嫂魏氏留在外面,父子三人進入祠堂。
父子三人各持一柱香,跪在蒲團上,袁維昌把袁文紹封爵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父子三人磕頭上香,完成了祭拜。
出了祠堂,袁維昌沒有理會袁夫人他們,而是微笑着對袁文紹說道:“二郎跟我去書房,明日你就要進宮謝恩了,爲父給你說說宮中禮儀。”
“是。”
袁文紹應了一聲,跟在袁維昌身後來到書房。
等丫鬟奉上茶水,袁維昌将人打發下去,微笑道:“二郎,這次你在西北立下如此大功,不僅爲我袁家光耀門楣,還因功封爵,開辟了忠勇伯一脈,爲父很是高興。希望你以後和你兄長戮力同心,把袁家發揚光大。”
“孩兒謹遵父親教誨。”
不管袁文紹心裏怎麽想,口頭上都得答應下來。
袁維昌對袁文紹的回答很是滿意,點了點頭說道:“官家給你賞賜的宅子在東華門景明坊内,戰地數十畝,原本是個侯府,回頭你可以去看看。”
“景明坊?”袁文紹一愣。
汴京城分爲皇城内城和外城。
其中皇城并不單單指所謂的皇宮,包括了三省六部等一衆衙門的辦公場所。
而内城分爲六宅九坊,六宅内住的都是王公貴族和皇室宗親。
而九坊内住的多是公侯和五品以上官員。
說景明坊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但是提起樊樓,肯定有許多人知道。
樊樓就在景明坊内。
不過想想官家賜他的宅院原本是侯府,他就釋然了。
古代等級森嚴,什麽爵位能住多大的宅子,都有詳細的規定。
一般來說,封爵後都應該由工部建造一座府邸,不過大周開國百年,汴京城内基本上沒有閑置的土地了,就算有也十分偏遠。
除了建造宅院,皇帝也可以直接賞賜。
而皇帝賞賜的宅院,就沒有逾矩之說了。
雖說那座宅院原本是侯府,袁文紹依然可以住。
“爹,孩兒準備到時候成婚之時,就在官家賞賜的宅院舉辦,婚後就住那邊了。”袁文紹說道。
袁維昌眉頭微皺:“你要分家?”
“父親多慮了,父母尚在,豈可分家?孩兒說的是分府别居。”袁文紹說道。
别說袁維昌不願意分家,即便他願意,袁文紹也不願意。
不然到時候被打上個不孝的标簽,指不定爵位都會被收回去。
“爹,那套宅子是官家賞賜,若是空置不受,可是大不敬。被言官彈劾,麻煩可不小。”袁文紹說道。
袁維昌深深的看了一眼,沉吟了一會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就按你說的辦吧。不過那套宅院年久失修,你的婚期是明年三月十五,隻有幾個月時間了,得盡快修繕才是。”
他自然知道袁文紹說的都是借口,什麽官家賞賜不受便是大不敬,隻不過是借口罷了。
就算有人拿這個說事,袁文紹完全可以說是舍不得父母,到時候誰也挑不出毛病。
在一些大事上忠大于孝,但是在這種小事上,官家根本不會說什麽。
沒準官家知道後,還會稱贊幾句。
袁維昌之所以答應,是因爲他知道自己妻子和長子的爲人。
與其讓袁文紹留在忠勤伯爵府被他們弄的離心離德,還不如分開住。
雖然分開後,兩房會越來越生分,不過隻要袁文紹還顧及名聲,忠勤伯爵府這邊有什麽事,他就不能不管。
袁文紹有些詫異,沒想到袁維昌答應的這麽痛快。
“爹,那娘那邊?”
“她那邊我會和他說的。”袁維信擺了擺手。
接下來,袁維昌沒有再聊這個話題,而是跟袁文紹說起了入宮需要注意的地方。
什麽見到官家不能直視,該如何答話等等。
一直到下人來報,飯菜準備好了,父子二人才離開書房,前去用膳。
吃完飯,袁夫人不情不願的把兩座皇莊的地契給他,至于銀兩布匹那些東西都在庫房呢,讓他需要的時候自己去取。
袁文紹自然不會客氣,接過後以身體疲憊爲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把地契放好,袁文紹本來準備睡一會,結果下人前來禀報,有人前來拜訪,主君請他過去。
一下午時間,袁文紹都在應付這些來拜訪的人。
這些人都是沖着他來的,身份雖然不是很高,他卻不能不見。
有一些相熟的人家,甚至把和袁文紹認識的子嗣帶了過來。
來拜訪的人自然不可能空手而來,都備了厚禮,還提出要宴請袁文紹。不過都被他拒絕了。
一直到傍晚時分,才清淨下來。
不過宮裏派人送來了官服。
袁文紹現在是正四品的将軍了,明日進宮謝恩,自然要穿正四平穿的绯色官服。
袁文紹試了試,十分合身,以後總算不用當綠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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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