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蓮直擊他痛處。
裴懷安斂了溫和,面容嚴肅:“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無用之人嗎?”
還未等少女回答,他留下一句話便離去。
“我會讓你刮目相看的。”
人走後,郁蓮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面目森然,他想必不會放棄康王。這人心竅玲珑剔透,走三分算七分,不是個簡單的對手。
兩人之間的博弈正式開始。
她助端王郁敬,他助康王郁崈。
裴懷安在助郁崈之前,也跟郁文德說清楚,不再助他。
他态度堅決,郁文德再而三的挽留,終是無果,隻能靠自己。
一場巨大的棋局展開。
裴懷安重生回來,并沒有按照前世的情況走,而是主動向郁蓮示好,他不願重覆之前的路。這回,也不存在郁蓮對他強取豪壓的情況。
他主動告知她,他要去助郁崈,跟少女走了兩條不同的路。
她心中對他歡喜,可是,郁蓮不想放棄端王這一步棋。
隻能各憑本事。
民間湧出一股神秘的勢力,正是天鶴閣。
它編出一張巨大的網,将大胤的消息盡攏掌中,有了它的助力,康王的朝政之路走得比其他皇子順,原本處于上風的太子郁弘盛、端王郁敬、賢王郁文德,跟康王郁崈持平。
四人旗鼓相當,當今聖上打算把皇位給予四人中的一人。
太子無德,既能當太子,也能廢太子。
簡文帝對大兒子還沒失望透底,太子之位便能留着。他品行不端,不務正事,再這樣下去,廢太子是遲早的事。簡文帝沉湎酒色,不理朝事,但是對于皇位的選擇人,還是有幾分自己的思量,放話下去:“你們誰做出的成績最好,誰就是下一任皇帝。”
他沒有避諱,當着太子的面也這麽說。
這讓太子氣得牙癢癢的,出了禦書房就轉路去找母後訴苦。
郁弘盛别的本事沒有,就數會投胎,他母親家族在盛京樹大根深,堅不可摧,皇後聽完兒子的話,慢聲道:“盛兒不必擔心,母後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保住你的皇位。”
可見其決心多強烈。
太子無能,不代表皇後身後的勢力無能。
~
郁蓮跟裴懷安相見的場合總是有其他人在場,說話也客套起來,像是戴了一層假面具。
一日,端王生辰,設宴宴請賓客,盛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皆被邀請而來。
裴懷安現在的身份是康王的僚幕,不知爲何,也在其中。
郁蓮跟姐姐、外甥前來赴宴,看到他,冷哼一聲。裴懷安當看不見她冷臉,依次向兩位公主問好。
懷甯公主仔細打量眼前的少年。
身姿挺拔又隽秀,舉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這就是令妹妹念念不忘的男人?
果然不錯。
待他走遠。
她出口勸妹妹道:“裴公子人中龍鳳,一表人才,你可要好好把握,别耍小性子了。”
郁蓮抿了抿唇,開口道:“姐,你不是不知道我們的情況。”
郁蘭開導她:“朝堂風雲詭谲,豈是我們可以左右得了,隻能盡人事聽天命,誰坐上那個位置早有注定,你隻管擔心自己的幸福,莫管太多政事。”
“我當然知道了。”郁蓮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擺了擺手道:“你先帶十狗去尋三皇兄,我失陪一下。”
她朝着裴懷安的方向走去。
裴府中他那位表妹還沒回江南,郁蓮想去問問情況。
郁蘭哂笑,帶着兒子離去。
花園中。
幾位少女對着一位金相玉質的少年大獻殷勤,郁蓮看到,步伐更快地向這些人走去。
其中有兩名她熟悉的人,佟靜雲、四公主郁水瑤。
郁蓮見過很多次佟靜雲,但是不喜她,沒有怎麽交談。至于郁水瑤,郁蓮跟她素來不和,明争暗鬥多次,誰也不讓誰。
郁水瑤站的是郁文德那邊,呵呵。
“懷安,你怎麽在這裏,讓人家好找。”
郁蓮一過去,就直接摟上他的手腕,讓其他少女看了大吃一驚。
佟靜雲同樣不喜歡眼前的昭陽公主,厲聲道:“公主,光天化日之下,您與外男拉拉扯扯,實在是不雅,讓旁人看見了,還會說昭陽公主不懂廉恥呢。”
郁水瑤附和道:“靜雲說得有理,昭陽,你還不快快放開,他又不是你公主府上的男寵。”
郁蓮的名聲不好,郁水瑤負一半的責任。
她說話總是綿裏藏針,引導衆人去誤會郁蓮,眼下,她把話題引導到男寵上,就是讓衆人都想起昭陽養男寵。
其他人露出一副看不起她的表情。
郁蓮挑了挑眉,從容道:“懷安跟我的關系非淺,他都沒說話,關你們什麽事?你們挽一下他,看他答不答應。”
她像是炫耀一般,晃了一下他的胳膊。
其他女子哪裏像她這般大膽,自是不敢挽。
佟靜雲看上了裴懷安,不想将他讓給昭陽公主,她父親是佟項明,手握精兵三十萬,她有抗衡的資本。
她道:“昭陽公主,今日是端王的生辰宴,還請不要将事情鬧大。”
郁蓮手挽着裴懷安的胳膊更緊了:“我就不放手,你要如何?佟靜雲,别以爲你爹厲害你就可以對本宮無禮,本宮打人可是很痛的,你可要試試?”
佟靜雲嬌蠻慣了,也不管她的身份。
怒道:“你父皇都要讓我爹三分,你敢打我?”
郁蓮冷笑,誰說她不敢?舉起一隻手就要往她臉上招呼,裴懷安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道:“不可。”
他隻是爲了保護昭陽,不讓她使性子,将事情鬧大。
在佟靜雲眼裏,他這是爲了保護自己,頓時嬌羞不已。
而在郁蓮的眼裏,他分明是向着佟靜雲。
她掙開他的手,拉開距離,冷冷道:“她先對本宮無禮的,她一介平民,本宮不給她一點教訓,日後豈不是誰都能無視本宮?”
園中閑雜人等噤若寒蟬。
裴懷安主動靠近她,貼在她耳邊說道:“她父親手握三十萬兵權,不可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