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淳離開的時候還用複雜的眼神看裴懷安一眼,裴懷安給他淡淡一瞥,似乎在嘲笑他。
郁蓮倒沒發現他們兩個幼稚的行爲,招呼裴懷安坐,又問:“來找本宮作甚?”
“沒什麽事,就想見見公主。”
他當自己家一般坐下,随意開口。
郁蓮伸手想摘一顆葡萄吃,目光觸及又圓又大的紫葡萄,不剝皮不好吃,她再望一眼青蔥玉指,還是算了。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淺笑道:“怎麽,愛上本公主了?”
裴懷安留意到她的小動作,坐到她最近的位置,快速地剝好一顆葡萄遞給她,嘴上真誠道:“公主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草民愛上公主也屬正常。”
他節骨分明的手舉着晶瑩的葡萄,等待少女過來吃。
郁蓮柳眉微蹙,一臉爲難,連他的誇獎都不怎麽聽。
裴懷安不解:“怎麽了?吃啊,專門給你剝的。”他目光帶有期待與讨好地望着少女。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郁蓮小聲嚅嗫道:“你手沒洗,我不想吃。”
裴懷安點頭,不甚在意地把葡萄放入口中吃下,沒來由說了一句:“我去淨手回來再剝,你等我一下。”
不一會兒,他把手洗得幹幹淨淨回來,張開在她面前道:“剛剛洗完回來,沒有碰過任何東西,可以給你剝葡萄嗎?”
他的手白皙修長,虎口處帶有不起眼的小繭,是練武造成的。
郁蓮點了點頭,爲了捉弄裴懷安,他喂她葡萄的時候,丁香小舌假裝不在意地舔了舔他的手。
偏偏,她面容一如以往,叫男子看不出破綻。
一連喂了幾顆,她喊停:“吃不下了。”
裴懷安步伐不穩地去淨手,順便用涼水洗了臉冷靜一下才歸來,“你久等了。”
他看見少女,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滿足感。
她還在,還好。
“我知道你站在端王那邊,賢王有來拉攏過我,我原本想答應他,加入他的黨派,不過,我改變主意了。”
“哦。”郁蓮敬他的坦誠,好奇問道:“你想加入端王的黨派?”
談及正事,裴懷安嚴峻起來,借機問道:“你感覺端王是做皇帝的料嗎?人是會變的。”
有了郁文德前車之鑒,再次立主,他馬虎不得。
他又問:“端王是有野心,但是你感覺你能掌控他嗎?”
郁蓮剛想反駁,我不需要掌控端王。裴懷安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徑直道:“我所說的掌控,不是讓他成爲傀儡,而是端王當了皇帝後,大權在握,我們能掌控自己的生死,否則有朝一日翻臉,我們還有活路?”
帝王的猜疑是會喪命的。
他的話也讓郁蓮深思起來,緩緩道:“你說的這個本宮沒有想過,因爲以本宮現在的身份,大胤朝誰也不能動我。”
“你感覺皇上百年之後,端王即了位,他想對你動手,你有自保的方法嗎?”
裴懷安給她分析局勢,不讓之前的悲劇發生,唯一的方法,就是有自保的能力,即使是皇帝也動不得自己。
他嚴肅道:“我感覺,端王并不适合當皇帝。”
郁蓮目光澄澄,明媚開口:“你感覺誰适合當皇帝?”
“康王。”
她開口确定:“七皇兄郁崈?”
裴懷安颔首:“正是。”
此人性格溫良,天生聰慧,能知百姓之苦,不好殺戮,卻又不容大胤遭他國侮辱,不好戰,也不怕戰。
郁文德上位後,十分忌憚這個皇弟,殺的第一個兄弟不是郁敬,而是郁崈。
重要的一點,若他爲帝,進爲良帝,可使百姓安居樂業,守護千千萬萬的大胤子民。
退的話,他敢過河拆橋,裴懷安不介意當一回攝政王。
相比野心勃勃的郁敬。
他更甯願選擇扶郁崈上位。
他看着眼前杏眸盈盈的少女,失聲道:“昭陽,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長命百歲。”
裴懷安想了想,改口道:“不,草民願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郁蓮一時間心亂如麻,背過身子,啞着嗓子道:“我們才見過幾回,你就要來勸本宮改隊伍,太唐突了,要是尋常人,本宮早就打出去了。”
裴懷安伸手想摸一下她的頭,伸到一半又繞回來。
二人現在并無關系,此舉不妥。
他眉目孤清,置若罔聞道:“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你相信我,我會把這一切都處理好的,草民拼了這條命,也要讓昭陽公主安然無虞地過好這一生,享盡這世間榮華,樹下閑聽落花,溪頭卧剝蓮蓬,無憂無慮。”
郁蓮被他逗笑,轉過身來,“我不喜聽你自稱草民。”
他點頭:“嗯,會改的。”
她朗朗開口:“本宮暫時不能答應你,在本宮的身後,還有徐家,新皇是誰,不止是關乎本宮一人,不能出半點差錯。”
裴懷安也料到她的态度。
郁蓮又道:“不過你可以選擇輔佐郁崈皇兄。父皇諸多皇子,每個人都有機會,不是嗎?”
她面目柔和,沒有因爲裴懷安要去輔助七皇兄大動幹戈。
這一舉動,讓裴懷安心跳動得厲害。
他不明白之前自己爲何不能靜下來觀察一下她,她明明那麽善解人意,那麽美好。
郁蓮察覺到他強烈的目光,臉上浮現一絲赧然,嬌羞地低下頭,咳嗽兩聲。裴懷安偏頭也輕輕咳嗽兩聲,掩飾尴尬,左顧右盼地接上她的話:“是的。”
十分不自然。
兩人都感覺室内的溫度上升,有點熱。
裴懷安想到剛剛喂葡萄的那人,心裏不太舒坦。
“那個男人是誰?我聽說是你府上新來的面首?”
他直接問出來。
郁蓮一臉純真地點點頭:“是啊。”
一時間,鴉雀無聲。
沉吟片刻,裴懷安才從喉嚨裏溢出一個“嗯”字,臉上嚴肅的他,薄唇輕抿,對于她收男寵的事不太開心。
他們現在可以說是毫無關系,連朋友都算不上,他沒有理由讓她爲他守身如玉,不收男寵。
之前的昭陽成爲他的妻子後,也是把容淳安排到後院中,并沒有解除他男寵的身份。
雖然兩人沒有實際行爲,可是名義上,她還是有男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