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入喉,是熟悉的佳釀,這酒清冽甘醇,初初入喉,并無醉意,過了一會兒才會起反應。
一壺酒盡,少女膚白如雪的臉頰泛起紅暈,更顯妩媚風情,她唇邊留有兩滴酒漬,拭袖擦去,又靜靜地望向窗外,望向遠處起伏的檐角。
一個人靜靜的。
春燕并打擾公主,也不勸她少喝,默默站在門口守候。
郁蓮踏入芙渠坊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人去禀報容淳,他眼眸一亮,哦,裴懷安納的那位小妾來了這裏買醉,有意思。
莫非是這小兩口鬧别扭了?
坊内的廂房都被裝飾過一番,可以在暗中看到廂房内的情況,容淳突然對這位小妾有了興趣,他進入旁邊廂房,從一個小孔看向明月廂裏面的情況。
少女臉色酡紅,倚在窗邊吹風,酒後的瑞鳳眼清潤幹淨,一襲蔥綠底纏枝寶瓶妝花褙子襯得她膚色白嫩,腰佩束在盈盈一握的細腰上,鬓發上赤金縷空海棠小簪更她花容。
倚窗而坐,逆光打在她身上,使得整個人熠熠生輝。
桌上擺着芙渠坊的兩道招牌菜,分别是白扒通天翅、紅糟醬鴨。白玉酒壺裏裝着上好的皇都春酒,滿屋的酒香透過小孔,清晰地傳到容淳的鼻息周遭。
這個場景,他想起了一個故人。
昭陽公主。
當年的昭陽公主還沒遇到裴懷安之前,也曾這樣帶她來過兩回芙渠坊,一起同來的,還有她的外甥徐景曜。
他與徐景曜坐在她的對面,她喝着皇都春,微醉時,便會如此倚窗窺景,怡然自得。
容淳搖了搖頭,公主已經死了,這個不過是裴懷安的小妾罷了。
他見了人,轉身離開,不再多加逗留。
有一些人再像,始終不是本尊。
郁蓮武功沒有完全恢複,又喝了酒,防範的能力降低,不知有人曾窺視過她。
春風徐徐吹來,醒了一會兒酒,才好一些,正想再倒酒再喝時,槅門被打開,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她不必回頭就感覺他身上的氣息,嘲諷道:“哦豁,這不是裴大督主嗎,來此作甚?這裏不歡迎你,你要殺我就快點殺,我喝了酒,打不過你。”
少女的話語充滿尖酸刻薄,硝煙彌漫。
靜靜伫立在門外的春燕目光望向裴督主,素手撫上腰間的碧靈劍,情況不對立刻對男子出手。
在她觀察到男子臉上沒有殺氣,心才放下。
裴懷安跨過門檻,進入廂房内,掃了一眼桌上的酒,對少女緩緩道:“你醉了,回府吧。”
喝了酒的郁蓮又豈會聽他的,眯起眼睛狠狠地道:“人家都說最毒婦人心,可是在我看來,都不夠你毒,在平南坡我就不該救你,你死了最好,我也算爲昭陽報仇了。”
她眼梢泛紅,不想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轉過頭繼續望着窗外。
留給男子的隻有一個背影。
裴懷安注視着她的身影,想開口說什麽,卻又不知說什麽,隽逸孤清的臉上面無表情。
昭陽的性格他最是清楚不過。
她現在沒有拔刀對着他砍,已經是她最大的忍讓。
他站着不說話,郁蓮嫌他煩,開始趕人:“還不趕緊走?在這裏看到你就煩,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不然你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她白嫩的小手去倒酒,大有不醉不歸之勢,一隻大手穩穩抓住她的小手,十分有力,她揮了幾下都沒有揮開。
郁蓮叛逆,用另外一隻手抓起酒壺,直接往嘴裏灌,喝得太急,酒溢出來少許,灑在她衣襟上。
濕了一片。
裴懷安薄唇輕抿,快速出手點了她幾個大穴,少女瞬間變得動彈不得。
身體不能動,嘴巴還能動。
她剛準備叫門口的春燕,男子先她一步,動手點了她的啞穴。
身體動彈不得,不能開口說話,郁蓮雙眸迸射出強烈的殺機,死死盯着裴懷安,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這個死男人,她總有一天要報複回來。
春燕察覺到事情不對,打開廂房的門進去,公主已經在督主的懷裏,被抱着出來,她默默退後幾步,沒有打擾二人。
清官難斷家務事。
督主沒有傷害公主的舉動,她不宜插手太多,再說,不遠處還有兩個跟屁蟲,動起手來,她不敵他們二人。
她目光掃過不遠處的朔風跟程堯二人。
兩人一臉嚴肅,手中皆有握有長刀。
裴懷安抱着少女出芙渠坊,坐上馬車回了都督府,把她送回錦畫小院。一路上,少女殺人的目光就沒停過,最後瞪得眼睛有些累了,才閉上眼睛小寐。
直到男子把她放回床上,她驚醒過來,又接着瞪他……
裴懷安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輕聲道:“我從不知,昭陽公主竟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郁蓮被點了啞穴,說不了話,身體也動不了,隻能繼續瞪着他。
如果眼神能殺人,裴懷安恐怕死了幾百次,他坐在床邊,把頭轉向别處,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叫越鈎殺你。”
這句話在少女看來,就是在狡辯。
他也知道這件事,所以沒有解開少女的穴道,否則,都督府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昭陽不鬧得滿城風雨不會罷休。
郁蓮不開口,也動彈不得,裴懷安背過身去,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交流不了,索性回頭看她。
少女眼神軟了下來,示意他解開穴道。
她目光像湖面的輕柔水波,一圈圈地泛着漣漪。
白皙嬌美的臉上挂着凄凄慘慘。
裴懷安知道,她在裝可憐,想讓他解開穴道,她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在這風和日麗的日子,不知爲何,他的心軟了一塊。
他俯下身,薄唇壓在她的唇上,郁蓮的雙眸充滿不可思議地瞪着他,裴懷安發春了?
她用眼神不斷抗議,現在是做這些的時候嗎?一張布蓋上她的眼簾,黑暗卷席了她。
郁蓮感覺到床幔被放下,身子一涼,被上下其手,不一會兒,她忘記了反抗。
後來,她的穴道不知何被解開。
屋内發出細碎、抑揚頓挫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