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淳單膝跪下,恭聲道:“并無,否則屬下萬萬不敢再見到門主。”
門主喂了一塊生肉給海東青,鳥兒張嘴快速把肉吃下,又連喂了兩三塊肉才作罷。
房間放了一張很大、很精緻的紫檀卧榻。
他不再喂鳥,走過去躺在紫檀卧榻上面,單手支着頭顱,一副慵懶的模樣,雖看不到他面具下的面容,憑其身姿可看出是一個不凡之人。
“起來吧,别動不動就跪下,你跟裴懷安對招,你感覺他的武功如何?”
他收起殺氣,聲音慵懶,讓人聽不出他的意圖。
容淳站起身。
回憶起跟裴懷安的打鬥,隻能說:“他很強,武功勝我幾籌。不過他自幼學武,多年來都沒有荒廢武功,又拜在昆侖仙大師門下,世間打能赢他的人隻怕是寥寥無幾。”
屋内隻有他們二人,彼此心知肚明裴懷安的武功。
這一問,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容淳擡眸看向戴着面具的男子,道:“門主,您之前是否認識容淳?”
會問出這句話,是因爲他加入雨花門過于順利,門主還格外寬待他,不用他去執行任務,隻負責門内的事務與殺手的管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門主似乎也很恨裴懷安,想要他死。
半倚在榻上的男子聽到他的問題,笑了起來,笑聲爽朗。
笑完之後,一片寂靜。
此處是芙渠坊的四樓,室内靠窗處設着一方梨花木長桌,一旁是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牡丹紋的香爐點上檀香,一股好聞的香氣充盈在鼻息,使人情不自禁靜下心來。
趙靖緩緩摘下他的面具,露出目若朗星,峨冠博帶的面容。容淳雙眸劃過一抹愕然。
門主,竟是他!
簡文帝所在的元鼎年間,東廠錦衣衛的掌刑千戶還不是石元青,是趙靖,他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
六皇子郁文德上位後,大力打壓簡文帝所掌管的麾下,換一批新血。
後來,東廠掌刑千戶趙靖下落不明,再無人得知其消息。
容淳雖在昭陽公主府,也知道趙靖這個人,還在公主府見過他很多回。
昭陽公主偶爾會用到東廠,大部分都是趙靖來禀報詳談,宮裏出行打獵,還是由趙靖帶領東廠的人保護昭陽公主。
難道趙靖見他之前是昭陽公主的男寵,所以對他格外好一些?
容淳拿不準他的心思。
趙靖把面具擱在小方桌上,神色淡淡,道:“當年昭陽公主滅雨花門,就是我親自跟随的,機緣巧合下,我救了一位老者,命運弄人,後來我才得知他是雨花門的門主。”
他靜靜地描述着之前發生的事。
“當時的先帝昏庸,各位皇子之間的明争暗鬥甚是明顯,我并沒有殲殺他,倒是跟雨花門合作起來,郁文德篡位前的兩個月,前門主傳位于我,便去世了。”
一坐這個位置,就坐到了現在。
說來,也是命運弄人。
“當時我跟郁文德的人厮殺,受了很重的傷,雨花門的人将我救回,才保住的小命,我也不能不管他們。郁文德登基稱帝,其他幾位旗鼓相當的皇子皆被誅殺,昭陽公主也死了,事情已成定局。”
趙靖想起了那個玉膚雪肌,一雙杏眸秋波盈盈的少女,他終究是沒能救下她。
容淳沒有說話。
朝廷紛亂重重,當時又豈是一人之力可以回天。
跟昭陽公主府扯上關系的人,能保住命已經是不錯。
趙靖仰頭,問道:“雨花門派出殺手追殺裴懷安,他不殺你,反而放你回來,莫非黃雀在後?”
容淳也同樣的疑惑,“門主,屬下發現并沒有人跟随,才來的這裏,我也看不懂裴懷安的心思,不過,今日他納妾了,女子名喚郁向蓮,是普通商人郁興安之女。”
郁向蓮,郁蓮,一字之差。
莫非昭陽公主沒死?被納入了都督府爲妾?容淳被自己這荒唐的想法吓到,搖了搖頭,他在想什麽。
趙靖憑他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
這世上沒有起死回生的事。
他朗聲道:“昭陽公主死了,這個是千真萬确,并沒有差錯,我當時派人去确認過身份,是她本人。”
爲了防止有人假冒,還在她臉上試探一番。
确實是昭陽。
容淳問道:“那還要招惹裴懷安嗎?雨花門裏的人折了不少。”
“他一定要死。”趙靖沒有一絲猶豫,“越鈎箭術卓越,是裴懷安的手下,昭陽的死可以說是他一手造成,他不配活在世上,下去給昭陽陪葬吧,接下來我會出手。”
“是。”容淳點頭應下。
與此同時。
佟家的人已經到達了南诏國,獲得國君同意殺裴懷安的主意,派出一小隊人馬悄悄前往大胤朝。
這其中,就有一位金枝玉葉的公主。
她戴着紫衣的面紗,身穿着南诏國特有的紫色服飾,雙眸中盡是冰寒,她就是雍盈盈,受父皇的命令前往大胤朝殺了裴懷安。
南诏國頂級的蠱術一直掌握在皇室的手中,饒是爲皇室服務的五大長老,亦無所知。
皇室不會讓蠱術外傳,隻有把頂尖的蠱術掌握在手中,才有安全感。
每一位皇子公主自懂事起,都要學習禦蠱。
這是皇室的規矩。
雍盈盈南诏國君最疼愛的女兒,沒有憑着聖恩胡作非爲,反而是更加刻苦學習,是年輕一代的翹楚。
她跟大胤朝的昭陽公主有相見恨晚之感,跟這個也有關系。
昭陽公主自幼習武,傾城容貌,武藝無雙。
又都是一國公主,自然有話題。
隻是這次,她不是爲昭陽而來,父皇給了她下了命令,還用她心愛的男子爲威脅,她一定要殺了裴懷安。
昭陽,你在黃泉路上,很快有人作伴了。
前方有侍衛、後方有大内高手,雍盈盈坐在馬車内,馬車以很快的速度奔馳,直往大胤朝。
想要裴懷安死的人,有很多。
他此時不慌不忙,在書房内鎮定的處理公務事,暗網的暗衛飛身下來,進入書房内禀報:“主子,南诏國皇室已經出境,正往大胤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