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敲定,東廠行動起來。
同時,暗網也開始搜查鞠尚的資料。
平南坡墓室内。
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木頭也燒得差不多,再過兩天,墓中無物可燒,馬肉也不能烤熟吃。
郁蓮一臉髒兮兮的,看着對面已經能獨立坐起運功的男子,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裴懷安,你再不好治好,咱倆就死在這裏了。”
男子在運功中,雙腿盤坐,雙目緊閉,沒有理她。
一盞茶的功夫後。
他睜開狹長的丹鳳眼,靜靜開口道:“我身體已經恢複。”
郁蓮激動看着他,熱淚盈盈,終于不用天天背裴狗了。
裴懷安慢慢站起,拿起火把往外走去,剛恢複的他走得不快,郁蓮跟在旁邊。
他一邊走一邊暗暗觀察,兩條對稱墓道,墓室平面爲“中”字形,有生門、死門,還設有水銀,觸之即斃。
走了兩三遍後。
裴懷安回到原來的墓室,撿起一根炭木頭,借着微弱的火光在地上作畫,猶星羅雲布。
郁蓮看不懂地上的圖案,借微弱火光擡眼看向他。
他面容前面傾下幾縷黑發,眉眼鋒利恹恹,認真時的模樣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光芒。
望了幾眼,她轉過頭去,不再看。
很快,裴懷安便了解這其中的奧秘,眉頭舒展,站起身,道了一句:“我們走吧。”
“你解開了?”
郁蓮擡頭看他。
四目相對。
她馬上快速移開目光!
裴懷安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她馬上跟上。
選了生門後,出來的路不好走,一路上機關重重,稍有不慎就會長眠于此,兩人暫時放下仇恨,彼此相救。
在東廠跟錦春坊兩隊人馬圍攻鞠尚長老時,兩人一身髒兮兮地從地下爬出來,出現在平南坡。
正值亥時,夜一片漆黑。
無人路過此地,否則都會以爲這二人是哪裏的孤魂野鬼。
兩人步伐緩慢地朝着城東方向走去,裴懷安撕下衣裳一角蒙着臉,曹煜城要殺他,難免會派人附近盯哨。
他看向嬌小的女子,開始套索信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人是他?”
旁邊都是樹林,荒無人煙。
郁蓮有些害怕地往他身邊縮了縮,無意識點點頭。裴懷安接着追問:“你爲何會半夜出現在這裏?又跟曹煜城過起招來?”
“因爲我看到他将你打傷,我爲了救你,便跟他交手。”郁蓮仗着他不在現場,随口編的。
總不能說是來看你怎麽死的……
她默默爲曹煜城哀号一瞬間,裴狗這回不死,回去第一時間就是收拾他。
‘人死魂生。’
郁蓮腦海中出現了這句話,看來,他是知道一些什麽事。她偷偷瞄了旁邊男子一眼,要在他之前抓到曹煜城問話才行。
那人之前就是在父皇手底下做事,在郁文德篡位期間,背叛了父皇,在宮裏跟叛軍裏應外合,這個亂臣賊子肯定知道什麽。
她一定要趕在裴懷安前頭劫人。
出了平南坡後,兩人心中各有各的心思。
走了半個時辰,終于看到街坊的燈籠高挂,有了三三兩兩的行人,對着他們指指點點。
郁蓮也戴上了黑色的面巾。
兩人走到朱雀大街,人更多了一些,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宵禁,巡檢司照例出來巡查。
胡庸腰間挂着長刀,身後跟着幾個下屬,大搖大擺走在寬闊的街道上,他對着路邊的夜食攤子吆喝:“一到宵禁時間立馬收拾好走人,否則别怪官爺我不客氣。”
在斜對面。
郁蓮餓了那麽久,看到馄饨攤子馬上快步走過去,脆聲道:“來四碗馄饨,就你們招牌的便好。”
她說完,向裴懷安招手,示意他過來吃完東西再回去。
攤主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一身髒兮兮的,倒也沒有說什麽,回了一句:“好咧,你們稍坐。”轉身下馄饨,忙活起來。
還沒坐下,巡檢司的目光就盯向了郁蓮跟裴懷安。
感覺這二人十分可疑。
大半夜的,渾身泥土就算了,還戴着黑巾,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逃犯。
胡庸一雙如鷹隼的目光鎖住他們,走了過去。
“你們二人是何人?大半夜的怎麽搞成這副模樣?”
一副審問犯人的語氣。
裴懷安沒有回他,郁蓮沒有他一品大臣那樣的官職,面對巡檢司隻能乖乖回話:“民女是郁府郁興安之女,郁向蓮,因爲掉在别人設的陷阱裏,所以狼狽了一些,還望大人見怪。”
盛京有很多姓郁的人家。
胡庸不認識什麽郁興安,探究的目光在她臉上打量,再問:“爲何要戴着黑面巾?莫非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成。”
郁蓮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黑巾,又看了看巡檢司,決定先不摘下,輪到她探究的目光看向胡庸。
這人怎麽抓住她不放一樣。
還沒到宵禁時間,在這裏吃馄饨礙着誰了?
對他講話也變得有些不客氣,開口道:“大人,朝中有哪條律法寫明,不讓女子戴面巾的?況且,您也沒有必要把我當成犯人一樣審問吧,民女就坐在這裏吃個馄饨,還染上什麽案子不成?”
她越說越氣,小手大力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整個桌子晃動,攤子老闆端着馄饨走來,見這仗勢,又默默繞了回去。
這些官差在此。
這兩人也沒機會吃。
他決定觀看一下,再把馄饨端過去!
胡庸膀大腰圓,被這樣對待,面容不善,馬上拔刀出來對着她。
身後的幾位官差見老大拔刀,也拔刀出來,一齊對着黑衣蒙面女子。
郁蓮委屈,累了那麽久,還要被這些人爲難,“你們想怎麽樣?”她轉頭又對着攤主道:“馄饨好了沒?”
官差正拔刀對着她,她還有心情吃馄饨!攤主感慨,她或許想當個飽死鬼吧,他端起碗走過來,把食物放在桌子,又走一回,再端兩碗,“姑娘,你們四碗馄饨上齊了。”
說完,攤主也離得十分遠。
他一介老百姓,哪裏惹得起官差,這二人還是自求多福吧。
郁蓮把兩碗推向對面,自己吃兩碗,摘下面巾後邊吃邊道:“我們餓了那麽久,一碗不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