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安在廳堂會的面,廳堂中隻掌了兩盞燈,夜晚漆黑,冀列恭敬站着,雙腿有些發軟,心髒跳動得厲害。
“冀大人,郁府的郁向蓮跟某件案子有關,她二月五号不能進你府中當小妾,你明白本座的意思嗎?”
男子的聲音平靜,卻讓人不寒而栗。
冀列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好像是跟郁府納了一個小妾,郁向蓮,郁府裏的二小姐。
所以,督主叫他過來,就是爲了讓他不納那個女人爲妾?
裴懷安見他站定不答,以爲他不願意,又道了一字:“哦?”
冀列聽見他不滿的聲音,才知道自己沒有回答督主,兩眼一黑,立馬跪在地上,急忙道:“督主請放心,明日一早下官就去退了這門親,我冀列跟郁府絕對沒有一絲關系,那個郁向蓮我也沒有見過,不知是何人。”
說着說着竟磕起頭來。
再三保證:“下官必會辦妥此事。”
冀列樣貌不出衆,察言觀色卻是一流,不然也不會坐上四品官的位置,督主叫他不要娶那個郁向蓮,他敢不聽的話,明日之後,恐怕黃門侍郎便要換人了,未來也難料。
今日裴懷安砍下佟經武跟十煞的頭顱,用鐵血手段強收了佟項明手下五萬兵馬,讓他又多了一個稱号,殺神。
裴懷安才滿意地點點頭,道:“你可會怨本座不讓你納她爲妾?”
他這話。
又讓冀列瘋狂磕頭:“下官不敢,督主做此事定是有自己的原由,下官沒有一點埋怨之心,請督主明鑒。”
裴懷安怕他把頭磕出血,染在廳堂,道:“不必磕了,夜已深,回去吧。”
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不再管地上的男人。
直至他背影消失後,冀列才松了一口氣,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好像後面有什麽野獸在追着他。
翌日清晨。
天一亮,冀府的管家就來退了郁府的親,還跟大夫人說得很清楚:“我們冀府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納郁向蓮爲妾,你們别來糾纏,否則别怪我們老爺不客氣,哼。”
沈媱不明所以,好好的怎麽會退親,難道是郁向蓮那個賤人惹了什麽幺蛾子?她帶着這個疑問,氣沖沖地走向怡月小院問罪。
郁蓮每天晚上都練功很晚才睡,加上前一天佟家造反,外面亂得很,便沒有出門,大夫人怒氣沖沖找她質問時,她還沒睡醒,強打起精神應付:“我沒有,我鮮少出門,更沒有見過冀大人,如何得罪他。”
她低着頭,說話的聲音不大,帶着一絲沙啞。
沈媱料她也不敢得罪黃門侍郎,又教訓她幾句,才離開怡月小院,隻能爲這小賤蹄子找下個夫婿。
大夫人一走,郁蓮又接着去睡覺,直到辰時末才緩緩醒來。
少女姿色天然,睡眼惺忪坐在床上,未完全醒來。
直到春燕手端着銅盆來爲她洗漱。
她才慢慢問道:“春燕,早上大夫人是不是來過,說我被退婚了?”
“是的。”
郁蓮被這二字震醒過來,那個黃門侍郎太不知好歹了,竟然敢退她的親,罷了,“無事,我們按照原計劃進行,我不嫁出去,一樣可以溺斃于青龍湖,無礙。”
隻是,什麽時候離開比較好?
佟家在城外駐有兵馬,貿然離開京城,在外面遇到佟靜雲,就是插翅難逃。
本宮在時,這佟靜雲就屢次騷擾裴懷安。
這次蓬山之行,又逢上佟家造反之際。
真是巧了。
春燕備好齒刷與溫水、白巾,喊了聲:“好了,小姐該起床了。”随即來伺候郁蓮穿衣。
這一幕,跟在公主府時差不多。
郁蓮穿好衣裳,洗漱完之後,決定出去看看,佟靜雲不在城内,章千蘭也沒有了不讓女兒出門的理由,隻讓春燕保護好女兒,春燕的本事她是見過的。
大街上的血迹已經處理幹淨,城中并沒有毀壞多少東西,與以往無二。
郁蓮此次出來,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她之前的男寵:容淳。
那人戴着半張獠牙面具,隻露出面容的上半部分,他的耳朵邊,有一顆小小的痣。
再結合他面容與身姿。
郁蓮可以保證,這絕對是容淳。他的身邊跟着南诏國的禦蠱五大長老之一,她不知那人的名字,盡管那人衣裳換成大胤的衣裳,長相也跟普通百姓差不多,可是,那個骷髅手杖,她卻認得。
當年在雲城,南诏國的五位長老襲擊月家,她相助于月峨眉。
跟五位長老見過面。
容淳他跟這人在一起,是要搞事啊?
對方沒有認出她,緩緩向前走去,很快,轉個街角,兩人便消失在她視線裏。
春燕沒有留意他們,見郁蓮停下一直看前方,問道:“小姐,怎麽了嗎?”
郁蓮不想管太多,搖了搖頭,往前走去。
她跟容淳相認沒有太多意義,他現在過得好就好了。
那人是清流忠臣甯鈞的兒子,當年父皇聽信讒言,殺了甯鈞一家,唯有他一人逃脫,也開始遭到朝廷的追殺,一次偶遇年少時的昭陽,昭陽對他道:“不如你改名當我男寵算了。”
于是,甯良策改名容淳,當起了男寵。
昭陽也問過他:“我父皇殺了你全家,你應該是恨我的吧?”
容淳搖了搖頭,道:“不恨,沒有公主,就沒有現在的容淳。”
這句話,也不知是真是假。
所謂的男寵,不過是捶捶肩,按按背罷了,并無夫妻之實,前世的昭陽爲此還被傳過是驕奢淫逸之人……
郁蓮轉身,繼續往前走去,不再回頭看。
她跟春燕偷偷去了一趟錦春坊,見了郁蘭一面,她在錦春坊生活得很習慣,夏雀跟月峨眉帶着她時不時去徐府見十狗,對于郁蘭來說,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角落裏。
兩位婷婷玉立的女子在說着悄悄話。
郁蓮小聲道:“峨眉,我剛剛看到南诏國的其中一位長老了,穿着我們大胤的衣裳,不知道來此是有什麽目的?”
月峨眉知道她說的是誰,小臉嚴肅起來,道:“幾年前,雍盈盈有給他們下令不準再針對月家,應該不是針對我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