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巧笑嫣然,恰似出水芙蓉,周溫瑜嘴畔跟着勾勒出淺笑。
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副柔情蜜意。
郁靈珊帶着路螢走了一圈,都沒找到周溫瑜,剛過穿堂入曲廊,就看到二房的賤蹄子在勾引人。
就說怎麽不見周郎,原來被狐狸精勾住了。
她勃然大怒道:“郁向蓮,你怎麽能纏住周二公子呢?”
來者氣勢洶洶,不知道的還以爲抓奸來了。
郁蓮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原來郁靈珊喜歡周溫瑜,那麽,該她上場了,“姐姐,我沒有纏着他,溫瑜公子約我去看梅花呢,我們剛準備前往,是吧?”
少女嗓音軟糯,一臉無辜望向溫潤的男子。
周溫瑜連忙點頭:“是的。”
郁蓮輕輕拽了下他的衣裳,柔聲道:“那我們走吧,姐姐經常兇我,我怕,不願意跟她在一起。”
一般姐妹不和都是私底下說,明面上說出來的很少。
妹妹當着喜歡的人面前抹黑自己,郁靈珊怒目橫眉,恨不得生撕了她,打扮得再華麗,說的話不好聽,面容不善,就會狠狠減分。
周溫瑜上前兩步,擋在郁蓮面前,面目冷了三分,看向郁靈珊帶上一絲不悅:“手足之間應該同氣連枝,和衷共濟,而不是一昧欺負弱小的妹妹。”再看向郁蓮時,一臉柔情:“蓮妹,我們走吧。”
兩人相攜離去。
郁靈珊被這麽一說,臉上浮現一抹難爲情的紅,站在原地直盯着兩人遠去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溫瑜剛剛的眼神,分明是厭惡她。
路螢默默伫立在柱子旁不敢出聲。
小姐盛怒時脾氣很大,不是摔東西就是打罵。
一位打扮得雍容華麗的貴女攜着侍女路過,見有人擋路,罵道:“俗話說好狗不擋道,你這人怎麽站路中間?還不速速讓開。”
郁靈珊站定在曲廊中間,他人要過,隻能從旁邊繞道。
周府小厮、丫鬟都是繞道走,沒有說什麽。
這位女子沒有慣着,冷眼靜看,不可一世。
郁靈珊順着話音望去,一位柔情綽态的女人站在那處,華冠麗服,明豔端莊。左右跟着兩名面色嚴厲的侍女,面色凜然,一看就是練家子。
發作的話咽了下去,默默站到一旁。
佟靜雲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眼神四周留意着,似是在尋找什麽人。
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梅花與松、竹合稱“歲寒三友”,它的香,清幽而淡雅。
梅花園,園如其名,一院子的梅花,旁邊有一個閣樓,專賞嬌花。
周溫瑜帶着郁蓮到閣樓裏,上到二樓才發現有人,屏風後方,大伯正在招待客人,他緻歉道:“門口無人恪守,侄兒不知伯父在此接待貴客,這就告辭。”
他給予郁蓮一個抱歉的眼神,兩人準備向樓梯走去。
“既然來了,一起坐下賞梅吧。”
吐字清晰,聲線十分清冷。
郁蓮聞其聲,怒火起,哪裏都有前夫的身影,砍壞她馬車的事還沒算賬呢,她不耐煩道:“我們就願意在外面看,你又不是皇帝,管不着。”
他不緊不慢道:“那你獨去吧。聽聞周公子也在朝爲官,本官有些事想跟周公子讨論一二。”
他壓不了她,難道還壓不了周家人?
裴懷安睨向開得正豔的梅花,輕啜一口廬山雲霧,茶水淡雅清香,從鼻尖、舌尖滲入心頭。
好茶。
郁蓮站定原地,氣得不打一處來,好你個裴小人,周溫瑜聽着二人對話有些陌名其妙,他本來猜測屏風後面的人是裴懷安,眼下又不敢确定了。
周良弼喊了一聲:“溫瑜,過來見見裴督主。”
被這麽一喊,周溫瑜不去也得去。
他望了一眼佳人,點了點頭,繞過屏風去,拱手作揖喊了一聲:“裴督主,在下周溫瑜。”
這是他第一次離裴懷安那麽近距離觀看,對方冷傲孤清,形相清癯。
這就是隻手遮天的裴懷安嗎?
他望了一眼,似是覺得失禮,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裴懷安轉頭打量了他一眼,一般,淡淡道:“坐吧。”
郁蓮沉着臉,眉梢輕鎖,裴小人敢從他這裏劫人,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她三步作兩步走,繞過屏風,輕輕福身施了一禮,周良弼看看她,再看看裴懷安,道:“這位是督主的朋友嗎?”
她一雙明澈的大眼睛眨了眨,回答道:“是的,來的路上才見過呢。”
在衆人沒有反映過來之前,她一下子跑到一旁,把桌上四碟的點心拿在手上,“溫瑜公子,你跟督主慢慢聊,我拿點點心去外面賞梅吃。”
說完噔噔地跑了。
下樓梯時走得太快,還發出一些響聲。
周溫瑜怕她摔了,喊了句:“蓮妹慢些走。”
郁蓮暫時惹不起裴懷安,隻能做些小事讓他不舒服,比如拿走他們吃的點心……
出了閣樓,春燕見郁蓮一手拿兩碟點心有些吓到,關心道:“小姐你餓了嗎?”在外面,她都喚公主爲小姐。
郁蓮搖搖頭,給了她兩碟,向外走去:“不是,裴小人劫了溫瑜,我氣不過拿了他的吃食,走吧,我們在那個小亭子一邊吃一賞梅。”
“嗯。”
春燕端着兩個盤子,跟着她走。
閣樓上。
周良弼面子有些挂不住,強顔歡笑道:“下人等下會再送一些點心過來。”
周溫瑜入了座,順着大伯的話點點頭,沒有開口。
三人無言。
在官場周旋多年的周良弼馬上找話題,爲自己兒子的道歉:“督主,前幾日犬兒不懂事頂撞了您,下官已經教訓過他,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他口中的小孩子,裴懷安僅比他大兩歲而已!
裴懷安從梅花上收回眼神,欲飲一杯茶,杯子見空,還沒動作,周良弼已經幫他倒好了七分滿的廬山雲霧,他執起茶盞飲了一口,才道:“令郎口無遮攔,我自是不會計較太多,希望哪天不要得罪哪個貴人才好。”
周良弼留着八字胡,臉面白淨,附和道:“那是那是,老夫自會嚴管他。”
一句口無遮攔,得罪貴人。
周鳴當晚又挨了一頓揍,五天内抄一百遍《口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