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此時的大腦就像是一坨漿糊一樣,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不是,這個傲嬌高冷唐岑是什麽年代的版本啊?傲嬌退環境了大哥。
唉不對。
周離感覺自己的記憶現在就是一個螺旋陀螺,不斷地被自己的腦子抽打。他根本想不起現在是什麽時候,也想不起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麽樣的人,也不明白這個傲嬌高冷的唐岑到底是個什麽版本。
唉?
而就在這時,周離突然驚奇的發現自己體内有了不同的東西,在自己的丹田之中,原本儲存形體渾濁且濃厚的靈氣的經脈旁,又多了一條經脈。
仙氣,無比磅礴的仙氣。
周離突然感覺自己的腦海之中多了無數的“道法”,各種能力不斷地镌刻在他的腦海裏。
伸出手,一道熾熱的火光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周離怔怔地看着手裏的火焰,他清楚的感知到這火焰的溫度絕對遠超普通的燭火。
“竟然是焚訣!”
原本極度忿怒的唐岑突然大驚失色,“你竟然會仙法?你究竟是什麽人?!”
“串台了吧,你不是唐家三少爺嗎?”
周離沒好氣地說道。
“嗯?我不是大少爺嗎?”
唐岑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警惕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既然連仙法都學得會,爲何又來參加太學的選拔?”
“啊,選拔啊···”
周離恍然大悟,他頓時明白了現在的時間是十年前,他剛剛進入太學之中,甚至都沒有被分配班級。
那我還好青澀啊。
周離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已經産生了錯亂。他沉浸在自己開了挂的欣喜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悄悄向着門外挪動,試圖逃離的唐岑。
“老唐,分班了嗎?”
周離突然開口,下意識地問道。
“啊?啊?”
唐岑愣了一下,寶石般的眸子裏滿是警惕,“你什麽意思?”
“分班考試啊。”
周離愣了一下,理所當然道:“今天不就是分班考試的日子嗎?”
唐岑沒有回答,其實從一開始他被分配到男生寝室雜物間,遇見這個叫做周離的舍友後,他就意識到這個人或許不太簡單。誰家好人一上來就問舍友買不買分班考試答案的?他當時沒信,也沒搭理這個人,隻是繼續修煉剛剛入門的靈氣法訣。
而現在,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舍友不但不是正常人,可能還是一個隐藏着陰謀的不正常的人。要知道,方才這人施展的焚訣可是上等的仙術,六境靈炁師都不敢說能在焚訣之下全身而退。要不是自己是唐門少主,曾在龍虎山的仙師手上見過這招,恐怕他都認不出這焚訣。
這人到底有什麽陰謀詭計?
“好了,老唐,放心。”
周離笑了笑,沖着唐岑和藹地說道:“接下來的四年我們就要成爲親愛的舍友了,我們将會親密無間,狼狽爲奸,不用擔心,我是個好人。”
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人。
唐岑已經開始有些恐懼了,他不明白,爲什麽在這座邊緣小城裏會有掌握着焚訣的人,還扮豬吃虎地扮成年輕人模樣來參加太學考核。
難道他是來暗殺我的?
自覺身份的唐岑心底閃過了恐懼,他的手不自覺摸到了腰間的毒刃上,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作爲唐門的少主,唐岑知道自己的價值,即使在修仙界,唐門少主的身份也有很高的價值。
是誰?是哪個門派竟然派出如此強勁之人來襲擊我?
“行了,别在這裏被害妄想症了。”
周離一眼就看出了唐岑的警惕,也知道這個年紀的唐岑還是二柱子心态,覺得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要橄榄他。他也懶得理會,隻是大搖大擺地推開房門,轉過頭,開口問道:
“走不走啊?人家老學···”
突然停頓了一下,周離的眼中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還有些許懷念,“黃老等着呢,你還準備讓人家等咱們啊?”
唐岑愣了一下,不知爲何,他從周離的身上感到了些許親切感。他看周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想了想,便冷着臉跟了上去。
太學的入學測試其實早就完成了,能進入太學就證明周離等人已經成爲了北梁太學的學生。但是,現在擋在周離面前的則是分班考試。
分班,太學的傳統。但不同于分“三六九等”的其他太學,北梁的太學更傾向于“将學生分類”。比如一些人适合學習武技,就會在測驗後分到武技班之中。而一些人适合靈法,就會本分到側重于學習靈法的班裏。
但是,北梁一直都有一個傳統。就是會将一屆學生中最有天分,和最有個性的學生分在一個班裏。這倒不是養蠱,也不是爲了練出一個畜生集合體。這麽做的主要原因,其實是老學究爲了親自授課做準備。
不對,這個時候應該稱之爲黃老,或是祭酒大人。
身穿錦衣,老人坐在石頭上,手裏端着一個茶杯。他靜靜地坐着,面容慈祥,仿佛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一般。可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氣勢,卻讓周圍早早到了的學生們心生敬仰。
晚晚來的周離沒繃住樂了。
沒繃住的主要原因,是因爲他突然見到了正襟危坐,端着茶杯的老學究。因爲他不但知道這個時期的老學究飽受跑肚的困擾,還知道他茶杯裏其實是第一杯黃酒,這是他這個月第一口喝下去的酒。
嗬嗬,八十歲的老男人是這樣的。
旁邊的唐岑都呆滞了,他沒有想到在這人群靜谧的時刻,這個瘋子一樣的舍友會突然笑出聲來。要知道,他這一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順帶着把自己也捎上了。
作爲唐門中人,低調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但這一瞬間,全場的焦點彙聚在了周離和唐岑的身上,這讓唐岑渾身上下有螞蟻在爬,心中也不免升起對周離的憤慨。
這人神經病吧?這個場合都能笑?
“呵,小子膽挺大啊。”
老學究晃蕩着手裏的茶杯,擡起頭,銳利的目光緊緊地釘在周離身上。
周離帶着善良的笑容,回應着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