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師看了一會周離，在短暫的沉默後，緩緩開口：
“沒關系，能治。”
“不是，它自然痊愈了。”
周離下意識地回答道，然後，他就看到了老天師那“果然是你”的表情。
老東西，你敢套我的話？
周離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不然呢？攻擊老天師然後被天師一腳踩死？
我又不是M。
在帶着尴尬的笑容尴尬地解釋了一下牛符咒的副作用後，老天師便不再讨論這件事。很快，幾人來到了一個洞府門前，站定在原地。
“這就是我的洞天福地，我平日裏修煉的地方。”
指了指面前的洞府，老天師說道：“平日裏，我會在這裏問道修仙，也會約三兩好友品茶對弈，或是賞菊觀竹。”
“天師好雅興。”
趙芸佩服道。
知道自己師父就喜歡喝蜜水的同時跟最菜的三師叔下五子棋還悔棋的諸葛清在努力繃住。
老天師站在門前，伸出手，輕輕一推石門。瞬間，石門緩緩打開，露出了洞府之中的全貌。
一張石桌，石桌上擺着一副棋子，還有兩個空杯子。蒲團就放在了石頭上，看起來，老天師經常會在那個地方打坐。老天師坐在了石椅上，做了手勢，衆人也随即落座。
“周離，唐莞，你二人平日裏應該和我這徒兒沒少相處，她的那些手段，你們覺得如何？”
老天師問道。
“牛。”
“吊。”
“包無敵的。”
“我每次都想跪地上磕倆。”
“帥的兄弟捶胸頓足。”
“吊吊吊。”
“牛牛牛。”
在二人一通天花亂墜的彩虹屁下，諸葛清依舊保持着淡然的神色，仿佛早就習慣了這倆玩意一樣。老學究在短暫的适應了一下後，開口道：
“想學嗎？”
“現在磕頭嗎？”
周離問道。
“我多磕兩個行嗎？不然我心裏不塌實。”
唐莞心虛地表示道。
“你卷你媽呢？”
周離大驚，“那我也多磕。”
“别，門裏不興這個。”
老天師面對這倆玩意還是有些沒有心理準備，他緩了一下，開口道：
“你二人的心性已是超然，可以說，我這門中絕大部分的弟子都沒有你們的心性。再加上我這徒兒雖然有些時候頑劣，但心性純粹透徹，你二人若是爲非作歹之徒，她定然不會将你二人引薦給我。因此，我想讓你二人拜入我龍虎山正一道的門下，你們意下如何？”
“不磕頭鞠躬嗎？”
周離毫不猶豫地問道。
“要不磕倆吧，不然我感覺不踏實。”
唐莞還在卷。
“但是。”
這時，老天師話鋒一轉。周離和唐莞瞬間對視一眼，默契地展現出“哈哈，老子就知道沒這麽簡單”的眼神。
“修仙并非易事，更何況，你二人經脈皆有所損，修煉有所困難之處。所以，我特意爲你們準備了三問三答三提三做。”
“？”
周離愣住了，“這麽多流程？”
“所謂三問三答，就是我問你三句話，你回答三次。你若是回答的與我有緣，這一關就算過了。三提三做，則是我提出三個要求，你全做到，就能留下。”
老學究看向二人，意味深長地問道：“你們明白了嗎？”
“我能問一下，這個三問三答的有緣是如何界定的？”
周離問道。
“我覺得有緣就是有緣。”
老天師的回答果然不出周離所料。
“好。”
周離和唐莞點點頭，示意他們理解。
“第一問。”
張清無端起茶杯，倒在自己杯中，抿了一口，問道：“你們這輩子做過惡嗎？”
“做過。”
“挺多。”
周離和唐莞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都是什麽惡？”
張清無問道。
“砸人飯碗，拆人東牆，考試偷答案，廁所扔挂鞭，給夫子牽橋搭線結果弄成了相親對象的媽，偷生發藥劑導緻夫子秃頭。糞坑坑殺桂道子不注重環保，殺溝槽的宰相兒子沒善後牽連不少人，秘境之中坑了徐子義好幾把讓他沒了幾把，宏偉樓中引爆茅廁讓金蛇上不了茅廁，還有···”
“停。”
老天師見周離沒個完，連忙叫停，“好了，我知道了。”
準備吃藥吧。
徐玄和趙芸對視一眼，心中想法相同。
“你呢？”
老天師看向唐莞，問道。
“同上。”
唐莞冷靜道：“順道我還給我太爺下了娘溺泉，給我爹下了烈性瀉藥。現在我不确定我有幾個太奶，但我爹肯定是要弄死我。”
老天師沉默了。
你們這群人咋比修仙界還離譜呢？
這未免有點太過多姿多彩。
“好，接下來是第二問。”
老天師豎起兩個手指，緩緩問道：“你們認爲，你們有罪否？”
“沒有。”
周離一聳肩，“我覺得沒有。”
“同上。”
唐莞做出相同的手勢，坦然道：“我無罪。”
罪是罪，惡是惡。
老天師看不出滿意或失望，隻是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開口道：“第三問。”
“你們爲何修仙？”
來了。
諸葛清此時心裏一凜，她知道，前面的問題可能周離二人都能順理成章地通過，可這個問題，卻才是真正最重要的問題。
爲何修仙？
這世上修仙人千萬，可在被問到這個問題還能坦然自若者寥寥無幾。
實際上，在老學究開始三問三答的時候，周離和唐莞就沒有了說謊的能力，他們現在其實是問什麽答什麽的狀态。也就是說，周離和唐莞都沒有辦法“修飾”自己的話語，他們現在說的，都是他們最真實，也是發自内心的想法。
“我···”
唐莞在短暫的沉默後，緩緩說道：“我爲了不讓老周因爲我而束縛他的一生，不想讓這傻缺愧疚。還有，我不想一直吃軟飯，若是有機會，我還是想正大光明地迎娶淺雲，讓她風風光光地在大明辦一場婚宴。”
“看似一己私欲，其實順從本心，有情有意。”
老天師看着唐莞的眼中多了一絲欣賞，然後，他看向了一旁的周離。
“我想···”
周離在短暫的沉吟後，猛地擡起頭，堅毅而有力地說道：
“給修仙界來點整活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