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一個堅定而又誠實的保安,堅定地放走一切能放走的物質,誠實地告訴你他很堅定。就像是南川妖管局的分局一樣,當洶湧的浪潮湧入進來後,這座建築就堅定地将水請進了自己的懷中,沖刷着每一寸土壤。
還有人。
應該說,太監趙忠的反應很快,快到比趙芸更早聽到了海浪聲。
但是他反應又很慢,因爲他并沒有意識到,有些人的腦子是異于常人的。
比如周離,比如諸葛清。
沖進來的是水嗎?
諸葛清操控着周圍數個大缸,醇厚濃烈的酒水不斷地湧入那洞窟之中。而一旁的唐莞則操控着手上的玉葫蘆手串,不斷提純着面前的酒水。很快,極高濃度的酒轟入了洞窟裏。
然後,周離搖着輪椅,潛艇沖了進去。
沒錯,潛艇。
準确來說,周離得到的魔器并不是輪椅,也不是大運卡車。他的魔器本質上是一個神奇的物質,很大程度上這是一坨史萊姆。
自由變化的鐵質史萊姆。
周離做過很多嘗試,這個魔器可以變化的形态數量是無法估算的,因爲隻要合理,周離就能夠通過自己的腦子将它塑造成想要的東西。比如大運重卡,比如現在的單人潛艇。
當然,如果沒有任何限制的話,這個魔器的逆天程度就遠超臻器了。實際上,這玩意要是想發揮百分百的能力,需要操控者完全知曉他想變化的事物的所有細節,并且了解對方的構造。
也就是說,如果周離真的想造一輛真正的大運卡車,并且有實際的所有功能的話,他必須清楚地了解大運卡車上的所有零件和功能,并且邏輯通順。可他做不到,所以,他的大運卡車實際上隻是一個套了一層皮的輪椅。
輪椅他是真的知道,因爲他坐過徐盛的。
所以,周離現在乘坐的潛艇其實隻是一個全包裹的輪椅,周離在潛艇裏也是繼續搖輪椅而不是操控潛艇杆。他的潛艇也沒有魚雷,隻有他自己。
“沖刺!沖刺!沖刺!”
周離嘴裏嘟囔着話語,手上不斷搖着輪椅。而他的潛艇也飛速沖進了洞窟之中,順河酒水的水流沖了進去。
而就在此時,趙忠也察覺到了不對。他直接右手死死握拳,一道空氣猛地豎在了他的面前。而就在這時,那洶湧澎湃的酒潮也拍打在了這建築的最深處,也就是趙忠面前。
面對着突如其來的酒浪,趙忠并沒有慌張。他隻是伸出手一個虛握,仿佛拿出了什麽一般向前一送。而在他的身後,一道纏繞着龍虎之意的法令虛影靜靜地懸浮着。
雖然同屬于獨立于大明官員體系之外的機構,但東廠的太監沒有辦法像錦衣衛那樣修煉龍虎氣,隻能修煉普通的靈炁。但是,這不代表東廠的公公們弱于錦衣衛,相反,由于東廠的要求極高,大部分的東廠太監普遍強于錦衣衛。因爲在靈炁之外,他們還有一個殺手锏。
龍虎令。
大明有四大法令,分别爲刑法令、太平令、國法令和龍虎令。其中刑法令一般掌握在刑部之中,太平令則一般出現在行伍将軍的手裏。國法令則是三法司專屬,而龍虎令,則是皇帝手中的一種權利,可以交給他相信的人。
而現在趙忠所施展的,就是龍虎令。
“呵。”
冷笑一聲,趙忠低聲道:“咱家還以爲有什麽手段,結果就是水淹,無趣···”
“大小姐駕到,通通閃開!”
轟!
伴随着一聲轟鳴,輪椅一号潛艇撞碎了天花闆,像是一顆剛出膛的炮彈一般,直挺挺地砸向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趙忠頭頂。而周離則雙手擒着輪椅兩個輪子,反複碾壓不斷加速,轟隆一聲将趙忠嵌進了地闆之中。
爲什麽是頭上?!
趙忠心中大駭,他沒有看到的是,在那被他阻擋在外的水裏,躲在玉葫蘆裏的比雕露出了計劃得逞的笑容。
被鑲嵌在地闆裏的趙忠感到混身痛楚,而周離則直接超級變換形态,将潛艇變回了輪椅。他猛地氮氣加速,搖着輪椅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刺到了趙芸身邊。圖窮匕一閃,趙芸則癱倒在了輪椅的第二座位上。
“你這小子,好生無禮!”
周離的輪椅重擊還不足以讓趙忠失去行動力,趙忠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氣急笑道:“看來你是不準備和咱家好好···”
伸出纖細白嫩的五指,道士的眼中遍布着仙氣。
道法·陽雷!
燦金色的雷光從水中猛然迸發,如同金蛇一般刺向了那趙忠的咽喉。趙忠心裏頓時一凜,身後的龍虎令猛地膨脹了許多,重重地将那明雷砸碎。
“龍虎山的小丫頭,襲擊咱家,你應該知道是什麽罪過。”
眼神寫滿了陰冷,趙忠看向那劃破酒水,仿佛仙人般緩緩走出的諸葛清,冷笑一聲後說道:“你現在離去,咱家就不計較,不然···”
“按照常理,我确實不可以出手襲擊大明的官員。”
諸葛清打斷了趙忠的話語,她直接手指一點,數十道明雷如暴雨般鋪天蓋地地砸向了滿臉錯愕的趙忠。
“但是。”
諸葛清于虛無中扯出了拂塵,掃在那陰暗處撲過來的肉團之上,寒氣瞬間彌散在那肉塊之中。她看着那被拂塵抽退的詭異肉團,寒聲道:
“豢養僵奴,培育鬼怪,龍虎山之人可沒有坐視不管的習慣。”
“哼。”
冷哼一聲,趙忠也沒有多說,隻是操控着龍虎令和那肉團站在了原地。
“公公屌屌小小膽子大大喲。”
周離挑了挑眉,他将輪椅的操控權交給了趙芸,下了輪椅,開口道:“您這用了這麽大手筆就爲了引出我,現在我出來了,您不準備說點什麽嗎?”
“你這小子膽子倒是大得很。”
趙忠絲毫不怵,端起架子,斜了周離一眼,嗤笑道:“知道我的身份,你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當太監驕傲嗎?”
周離有些錯愕,“怎麽?你是想當男娘?”
“雖然聽不懂,但是挺惡心的。”
門口的徐玄躲在唐莞懷裏吐槽道。
“咱家乃是當今聖上欽賜的掌印太監,二品的官見到我都得低着頭。你這小子沒有半分龍虎氣,還敢與咱家用這種口吻說話?你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