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是個好人!”
趙芸,北梁第一槍兵,狗運槍兵,周離送外号常山趙子龍,也是整個北梁最頂級的艮貨。
因爲隻有她認爲周離是好人。
是的,周離,好人。
一個非常抽象的形容詞,放在了一個極爲抽象的畜生身上,而且趙芸還對此表示理所應當。那一天,原本天天狗腦子都能打出來的聖杯戰争奇迹般地暫停了,變成了一整個班級,外加聞訊趕來的老學究和周離的精神疾病座談會。座談會的主題隻有一個——
論失心瘋在趙芸身上的具體表現。
那一天,整個北梁太學的醫學生都震驚了,她們震驚于竟然有人真的是發自内心覺得周離是個好人,是個待人爲善,溫文儒雅的好人,而不是因爲失心瘋、瘋犬病、腦梗、腦中血、腦神經錯亂、靈炁逆行等一系列神奇小毛病。
你媽的,好神奇啊。
自從周離像是收伏寶可夢一樣收服趙芸後,趙芸就把周離當做是她人生的啓明星,是她獨一無二的導師,是她未曾有過血緣關系的慈父。她絲毫不在意其他人看怪物的目光,而是堅定不移地追随周離的步伐。
她甚至還準備找人畫一幅周離的畫像挂在牆上,每天都能瞻仰聖容。
“溝槽的,趙芸就差在宿舍裏把我衣服偷走挂在牆上瞻仰了,你敢說她沒有回來後誇老子。”
周離面色猙獰地伸出手,用力掐住趙龍的臉,用力向後一扯,一扯···
啥也沒有。
唉?
周離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都快哭出來的趙龍,用力一捏。
唉?
“你臉皮呢?”
周離呆滞地問道。
“我··我應該有臉皮嗎?”
趙龍哭出來了,“周大人,您到底要幹什麽啊?您要殺要剮給我個痛快啊,我不就是想當個代理家主給我娘多加點例錢嗎?我罪不至此吧。“
一旁的徐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如果唐莞在,她一定會用一種挑撥人内心深處的怒火的滑稽笑,用最嘲諷的口吻對周離說:“哦喲喲,自作多情的男人真的很醜陋”,然後被周離暴打一頓洩憤。可徐玄這一笑,不但讓周離感到了窒息般的尴尬,還有一種惱羞卻不好意思成怒的悲哀。
溝槽的黑貓。
“我··我就是趙龍啊。”
趙龍眼淚啪嗒啪嗒地掉着,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臉都快被周離硬生生地扣下去一塊了,這再男兒也男不住了。
“哎我艹?”
周離龇牙咧嘴地松開手,湊了過去,仔細打量了一下,“不對啊,你姐都跟你說我的事情了,咋能不誇誇我呢?”
“可能是···可能是我姐有些急吧。”
趙龍欲哭無淚地說道:“她那天回來的時候就顯得急匆匆的,沒跟我說上幾句話,隻是給了我一個蠟丸和幾句話就走了,應該是···沒來得及。”
“哦,哈哈,私密馬賽龍龍醬。”
用尴尬的語氣掩飾了尴尬的自己,周離帶着虛假的笑容,開口道:“這不是防患于未然嗎?你别擔心,我又不是什麽壞人,這都是來幫你的。”
趙龍的臉上擠出了一個比死人還難看的笑。
“好啦,别這樣,我算你錯了行了吧,原諒我了。”
周離拍了拍趙龍的肩膀,豪爽地說道:“小夥子這麽壯實,一看就是有頭腦的,這樣,反正你也是利用我把你這個虛假的爹給解決了,咱們就兩清了,我也原諒我自己了,現在,你當好你的趙家公子,給我把趙家好好拾到拾到,别給我添堵我就給你添點好事,如何?”
趙龍愣住了。
不是,啥?你原諒你自己了?
唉不對吧,我?
就在趙龍愣神之際,周離踢了一腳地上死了的教衆,指着他那張畫着趙信的臉皮說道:“這玩意留給你了,你應該知道怎麽運作吧。”
此時的趙龍大腦一片空白,既沒有反應過來爲啥周離自己原諒了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這趙信的臉皮有什麽用。
“蠢。”
周離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一會趕緊大喊出聲,就說有人襲擊你。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後,你就拿着這具屍體和臉皮告訴她們你家老爺被調換了,畫皮教滲透進了趙家,現在你們趙家的男丁不多,你抓緊機會把看破畫皮教的功勞攬過去,快點把趙家掌握在你自己手裏,懂了嗎?”
一聽這話,趙龍頓時驚爲天人,随即感激涕零,連連表示他就是周離最忠實的朋友,隻要周離開口,他就絕對不會閉嘴。
在簡單地交代了一下趙家的情況後,周離抖了抖黑衣,幾步便消失在了牢房之中。隻留下趙龍一個人,還有那具給自己活活耍死的畫皮教衆的屍體在這柴房之中。
“····”
趙龍低着頭,看着地上的屍體和畫皮教的“臉”,長歎一口氣。
唉。
緩緩地彎下腰,趙龍撿起了那張畫着趙信的臉的臉皮,反複揣摩了良久。伴随着一聲嘻笑,那張臉皮就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嘻。
騙過去了。
黑暗中,那趙龍胖胖的身體也逐漸有了動作。他伸出雙手,把自己的腦袋摘了下來,露出了森森白骨和血肉神經。片刻後,似乎像是在給什麽東西貼條一般,動作緩慢而用心。
很快,趙信擰了擰自己的脖子,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歎了口氣,将那屍體收攏好放在柴房之中。他背着手,緩步走了出來,身後的柴房就這樣憑空被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給焚燒殆盡了。
“跑水了!”
趙信威嚴地怒吼了一聲,頓時,那些奴仆急匆匆地向着柴房的方向跑去。他們在經過趙信身邊時都低下了頭顱,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疑惑。在他們眼裏,這個身穿華服,身形消瘦,雙目如炬的男人,就是他們的主子,趙家的主人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