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提溜着圖窮匕,四處打量着這把平平無奇的匕首,好奇地問道:“感覺很有逼格啊。”
“很值錢。”
唐門雖然沒有煉器一說,但暗器也算是煉器的一個分支,所以唐莞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這把匕首的含金量。她接過周離手中的圖窮匕,打量了一下後說道:
“或者說,價值連城也不爲過。”
“這麽吊?”
周離驚了。
“比你想的還要吊。“
已經被周離語言污染了的唐莞自然知道吊是什麽意思,她彈了一下刀片,眯起眼,開口道:“至少,整個大明已經沒有人能再做出這柄匕首了,甚至說,仿制一半都做不到。”
“普元呢?”
周離神情頓時嚴肅了下來,“他都做不出來?”
“這和古錠刀那種東西不一樣。”
搖了搖頭,唐莞道:“古錠刀,青釭劍,這都是屬于有定性的定軍械,無非是行炁的紋路和用料上有獨到的技術,普元這鍛器家族的天才自然是能仿造出來的。可這柄武器不一樣。”
唐莞輕輕揮舞了一下圖窮匕,一道虛無的空間劃痕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将手伸了進去,晃了晃,掏了出來。
“發現了嗎?”
看向周離,白發少女神秘莫測地笑了笑。
“你知道我對謎語人的攻擊性很強的。”
周離伸出手,用力地捏住唐莞的肩膀,露出一個虛假的笑容。
“給你跪了還不行嗎。”
唐莞嘟囔了一聲,随後她将匕首收在手心裏的黃紙裏,開口道:“我方才沒用靈炁。”
“啊?”
周離愣了一下,随後立刻反應了過來,“哦~原來如此。”
匕首這玩意不同于劍,也不同于刀。劍講究一個君子劍,溫潤如玉,殺意平和,就像是雲白白一樣守道而不屈。而刀則是鋒芒畢露,以勢殺人,朱淺雲就是很好的例子,抽出夜斬刀,刀鋒所指便是勢大力沉。
而匕首最爲獨特,他既不要“君子”,也不要“勢”,更不是異種武器的“怪”。
他要的隻是一個字。
藏。
匕,能藏者達。
“不動用靈炁,能藏鋒芒,能無聲出刃,亦能斬斷空間。”
将黃紙扔給周離,唐莞慨歎道:“這次漢王送了咱們一個大禮啊。”
“這按照你們煉器的法門來算,應該能排上多少?”
周離問道。
“煉器法門對器的定義很簡單,最普通的器摻雜了普通靈炁,粗糙不堪者爲【石器】。若是煉器者已經有了入門的水準,懂得在器胚時用靈火塑形,則稱之爲【銅器】。再進一步,就是煉器者可以用炁精準地在煉器時镌刻炁紋,将咒法潛藏其中,則可稱之爲【鐵器】。”
停頓了一下後,唐莞掏出她的銀色短匕,輕輕一戳,一道細微的雷霆一閃而過。
“當煉器者登堂入室,就會在器中以靈紋的形式進行镌刻與雕琢,則器能施展法咒,亦能儲存靈氣,此爲【钬器】。而钬器之上,就是更高一等的煉器大師方可練成的【鑫器】,三重金光疊于器中,可施展的法咒更多也更純粹,消耗也會減少很多,最主要的是,鑫器有靈,靈可輔人,這就導緻鑫器的鍛造并非一時一刻,一個大師級别的煉器師,想要煉制一尊鑫器至少耗費十年的功夫才能做到。”
“而再上一層,就是【臻器】,這種器已經不是靠煉器師自己能夠鑄就的了。這是需要在大機緣之中,以最高明的技藝和最上等的材料,汲取天地靈炁方可鍛造。
面對着周離,唐莞伸出手指比了個六,繼續道:
“臻器之威已經不是單獨的靈炁師可以操控的了,據我所知,大明之中存于世間的臻器隻有六尊。皇宮【鎮龍辇】、正一道【鎖妖塔】、煉器宗【鍛神爐】、鬼谷門【天機要書】、異人門【神明靈】,還有就是唐門的【千機百轉】。這些臻器一般都是鎮門之寶,平日裏幾乎不會對外展露。”
“你的意思是,這玩意是臻器?”
周離愣了一下,他看向手中的黃紙,啧啧稱奇道:“那這麽說來這玩意真吊到一定地步了。”
“不。”
然而出乎周離意料的是,唐莞搖了搖頭,否決了他的說法。
“臻器之上,還有一層境界。”
“還有??”
周離震驚了,“其餘的幾個我沒怎麽聽過,但你家的千機百轉我可是聽說過的。那玩意開了之後連塊石頭都能練成仙器,你說還有比它還要吊的?”
“吊多了。”
唐莞哼了一聲,開口道:“臻器之上,還有一層境界,名曰【時器】。”
“石器?”
周離愣了一下,不解道:“退化了?”
“不。”
搖了搖頭,唐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對周離說道:“是時間的時。”
“煉器之道,無非火、财、技、術。異火焚燒,财貨爲源頭,以鍛造之技輔佐,再以煉器之術煉化,這就是煉器的四要素。可實際上,還有第五個要素,是無論多高明的煉器師都無法得到的。”
食指點在周離的掌心處,唐莞嚴肅道:
“時間。”
“時間···”
周離怔住了。
“沒錯,時間。”
點點頭,唐莞繼續道:“器,一旦有了靈,也有了炁,他就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物件了。他會成長,會強化自身,也會沉澱靈炁。而當一把靈炁被賦予了傳奇的色彩,再加上漫長的時間的鍛造,這把器就會染上時間的痕迹,成爲一把鍛造于漫長曆史之中的靈器。”
“這樣的器,既是現實中的實器,也是時間長河中的時器。他擁有的不是簡單的法門,也不是強大的力量,而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時意】。曾經有一個人撿到了一尊酒壇,那人玩心大起将其随手煉化後扔在附近。一個年輕人路過,正巧口渴沒有器皿,便将酒壇拿去痛飲一番。後來,這年輕人宛如神明附體,于戰場之上屢立奇功,劍鋒所指無人不降。”
“此人名爲嶽飛。”
“當年他飲酒用的壇子,就是當年的冠軍侯封狼居胥時痛飲美酒時用的酒壇。”
“你以爲我想說的是嶽飛是因爲飲了這壇子裏的酒才能大破金軍?錯了,是他的英雄氣概喚醒了時器中的【時意】,讓冠軍侯在百餘年前見到了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人,二人得以時間長河中的不同之處痛飲着同一碗英雄氣。”
“這,就是時器。不是時勢造英雄,而是英雄造時勢。”
“牢周,看來這一次伱也要造個時勢了。”
周離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黃紙,還有其中的匕首,良久,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輕聲道:
“壞了,我沒玩過王者榮耀,荊轲二技能是啥來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