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莞牽着馬匹,走在夜晚的太營道路上。而周離則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趴在馬上,滿是醉态。
“你不會真喝醉了吧?”
有些詫異地回過頭,唐莞伸出手,戳了戳馬匹上的周離,遲疑道:“周離?小周?崽種?劍冢?”
“呼~”
夢呓似的大呼似乎證明了周離已經沉睡。
“唉,你說咱們到底幫不幫呢。”
又一次重複了這句話,唐莞撓着頭,有些遲疑道:“你說幫他,咱們就得替他籌備選妃一事,淺雲不知道會怎麽想。可你說不幫,這金蛇夫人也是咱的心頭大患,要是漢王能收拾了她就不用咱們了。”
呼~
似乎像是周離的呼聲,又像是風聲,唐莞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她隻是歎了口氣,抓着缰繩,緩步向着劉宮宅邸的方向走去。
這場鴻門宴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在漢王突然不勝酒力之後,周離也學會了不勝酒力,直接倒在了桌子上。見此,唐莞也向漢王告辭,将周離扔上馬背後就離開了漢王府邸。而朱淺雲和劉宮父子則留在漢王府,常回家看看了。
那麽問題來了。
鴻門宴結束了嗎?
“鴻門宴,爲什麽叫鴻門宴呢。”
捏着自己光潔的下颌,唐莞一雙美眸之中浮現出淡淡的疑惑。她的手已經搭在了右側的布袋子上,牽着缰繩的手也不自覺地虛握,以防異變。
街道很空,也很曠。大明北部的夜晚多是如此,畢竟夜生活三個字對于封建時代的平民老百姓而言還是比較希有的。走在空曠的大街上,牽着馬的唐莞看着周圍的黑暗,眼裏逐漸浮現出淡淡的光澤。
對。
缺了一環。
項莊還沒有舞劍呢。
叮~
唐莞冷眼看着自己手中匕首的豁口,聆聽着羽箭掉落在腳邊的清脆聲響。擡眸,流光凝于一雙眼眸之中。
“太營境内當街行兇,不愧是将門虎子。”
嬌俏的臉上浮現出濃烈的殺意,此時的唐莞和往日裏貪吃擺爛的小姑娘截然不同。她微側着身,似乎在護住一旁的周離,卻又蓄勢待發,毫無破綻。
陰影中,一雙雙似乎閃爍着怪異光澤的慘綠色瞳孔逐漸浮現出來。很快,在那無人的街道上,數十隻通體漆黑,獠牙如刺的黑狼将唐莞與周離包圍。
“妖怪?”
自言自語似的,唐莞抽出兩柄閃爍着寒光的匕首,輕聲道:“又不像。”
兩柄匕首飛射了出去,直接将飛撲的兩隻黑狼的咽喉貫穿,唐莞順勢彎腰前抓,蔥白似的手直接掐住撲向周離的惡狼,用力一攥,惡狼連嗚咽都沒能發出便直接死去。
很多。
腰間布袋随手解開,鋪面的綠色毒霧瞬間彌散在街道之上。唐莞平靜地遮住口鼻,翻身上馬,給周離和馬挨個塞了一口藥丸。一振缰繩,黑馬發出嘶鳴聲響,向着狼群方向沖去。
得沖出去。
沒有任何的遲疑,唐莞緊握着缰繩将馬匹送入了狼群之中。毒霧帶來的侵蝕讓這些惡狼沒能第一時間沖上來,反而被瘋狂的黑馬沖了個突然,幾隻惡狼甚至直接被馬蹄踏死,一命嗚呼。
不對。
沒有了周離這顆外置大腦,唐莞這顆已經快鏽住的小腦袋迅速轉動,轉瞬之間,她就想到了很多。
這不是來刺殺我和周離的。
抽出另一隻匕首向下一揮,将趴在小腿上的惡狼貫穿,溫熱的鮮血灑在唐莞的臉上,挂出一道妖異的血痕。她冷漠地看着不遠處向着自己沖來的狼,思緒開始翻騰。
恰到好處的襲擊。
不僅是試探。
也是在逼迫。
銀針刺穿了身後的狼眸,唐莞伸手拉住周離将他攬入懷裏,将那隻不知何時撲到馬背上的惡狼死死掐住,随後用力一甩。
逼迫誰?
我。
唐莞眼中浮現出淡淡的玉色,體内的靈炁和龍虎氣開始沸騰。但唐莞還是壓抑住了自己的本能,左手輕輕搭在周離胸口,将躁動的靈炁輸送進去。
有人想讓我出全力。
不能讓他如願啊。
微微眯起眼,唐莞眼中的玉色開始退散。她輕車熟路地從周離懷裏一摸,掏出了一個布袋,精準地扔向了身後的狼群。
啪。
響指響起的一瞬間,布袋子裏頓時綻放出一股難以忍受的惡臭。一隻面目猙獰的大蒜破土而出,散發出了一股濃烈的氣息。
“嘔!”
沒被毒氣擊倒的惡狼們直接被大蒜熏了個暈頭轉向。
摸了一把周離的大胯,唐莞冷靜地将種子甩了出去。兩隻已經撲到半空中,鋒銳的牙齒馬上就要觸及唐莞的惡狼頓時一怔,随後便被撲面而來的巨大口器吞沒。
大嘴花努力地消化着嘴裏的惡狼,而被種在地面上的豌豆射手也開始不斷地攻擊着四面八方的惡狼。
很明顯,這些惡狼和它們背後的操控者并沒有想到這一茬,這一瞬間布置的衆多植物直接将惡狼們的腳步給拖慢了。而此時被唐莞喂了半斤春藥的黑馬隻想着沖刺沖刺,一點對惡狼的恐懼之心都沒有。
媽的,蛐蛐惡狼,怎敵那白馬誘惑?!
轉瞬之間,原本被重重包圍的唐莞直接帶着昏厥的周離脫離了惡狼群,甚至還殺了不少惡狼。他們的背後,那一片惡狼群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發情的脫肛黑馬不斷沖刺,帶着二人越來越遠。
“失敗了。”
一雙充斥着黑色流光的眼眸緩緩閉上,再次睜開時,頭戴鬥笠的男人苦澀地笑了笑,開口道:“他們逃走了。”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沛公都沒有醒,逃走又如何?”
漢王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樣,并沒有什麽表示。在短暫的沉默後,他開口問道:
“玉玺呢?”
漢王負手而立,衣擺被高台上的微風拂起。
“沒有出現。”
鬥笠男人歎息一聲,開口道:“那個女孩給馬喂了催情藥,惡狼吓不住馬匹,讓他們逃走了。”
“那些植物有來源嗎?”
漢王問道。
“應該是北梁太學的産出。”
鬥笠男人恭敬地回答道。
“周離的家人請到了嗎?”
漢王在短暫的沉吟後,平靜道:“記住我說的話,不要驚擾對方,表明來意,把話說明白。我不希望有任何的誤會,懂嗎?”
“在下明白。”
鬥笠男人彎腰行禮,笃定道:
“我已通知北梁縣令李寬,還有當地夜不收,明日之内,周離的家眷一定能被請到我們這裏來的。”
“啊?”
李寬看着面前拿出漢王令的使者,指着自己,驚愕道:
“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