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漢王此時腦子裏惟一的一個想法。
他還是無法接受，自己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勞财費力數十個月也沒能得到的情報，竟然會是這種讓人絕望的真相。
他，媽，的。
不就是一個少主變成了少公主嗎？你們有必要如此戒嚴嗎？
别人罵你們唐門一群神經病我之前不信，現在我真信了。
就在漢王思考人生之際，漢王妃也回過了神，勉強接受了有關于“我的女兒心理認知爲女性取向正常但她喜歡的是一個心理認知爲男但性别爲女然而興趣性正常的女性”這件事。
不行，還是接受不太了。
這太難理解了。
沒去管一旁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漢王，此時的漢王妃調整了自己的心緒，努力地保持着端莊得體的姿态。她扯出一個還算正常的笑容，開口對唐莞問道：
“這位···莞兒，我可以這麽叫你嗎？”
“啊，可以。”
唐莞有些懵地點點頭，她也沒想到，朱淺雲竟然直接爆了，沒有一絲絲的防備直接爆了。
問題是我是該像一個女孩子一樣嬌羞還是像爺們一樣戰鬥?
不是，我是什麽東西啊？
“莞兒，你家裏···知道你這種情況嗎？”
漢王妃試圖委婉地說道：“畢竟你這種情況，還是挺罕見的。”
罵誰罕見。
唐莞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回應道：“知道···”
何止是知道。
你猜猜我爲什麽四五年沒出過家門？
你猜猜我家裏七本《關于性别轉換後藥物的療效劑量改變》是以誰爲藍圖的？
“你家裏，有說過婚嫁之事嗎？”
思索片刻後，漢王妃補充道：“就是，你是婚，還是嫁啊。”
“對啊，我是婚還是嫁啊。”
唐莞也愣住了。
一旁看熱鬧的周離也愣了。
朱淺雲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堪稱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屎味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的哲學問題難住了所有人。就連一旁的漢王都開始思考，到時候如果真的要結親，自家淺雲應該是騎馬還是坐花轎。
這算什麽事？
“我應該算是···娶吧，娶吧？”
後面兩個字帶着疑問的字是面向周離的，唐莞扭過頭，求助似地看向周離。
周離懵了。
你看我幹集貿啊？我有什麽辦法？我懂個屁啊？
“那···我···我該怎麽和大哥說啊？”
漢王妃扭過頭，看向一旁的漢王，有些茫然地說道：“之前大哥跟我說，若是淺雲有了心上人不想與太子成婚，就讓我寫信和他言明，他自然會解除婚約。現在···這我該怎麽辦啊？”
“看我幹啥？”
漢王攤開手，無辜道：“淺雲婚事一向由您操勞，漢王妃殿下何故如此？”
看着還在鬧脾氣的漢王，漢王妃無奈一笑，随後她看向淺雲，整理了一下心情，冷靜片刻後開口道：
“淺雲，你的婚事娘一向都是由你自己做主。若是你真喜歡這位唐門的女··公···女子？娘也認同你的婚事，以後怎樣都可以。”
“多謝娘親。”
淺雲眼底浮現出驚喜的神色，很明顯，她沒有想到漢王妃會如此支持她。她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漢王，卻看到了神色隐晦，不知在想些什麽的父親。
頓時，朱淺雲原本激動的心情平複了下來。她明白，現在困擾她的并不是兒女私情，整個太營此時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圓，包圍了每一個人，她也逃不了。
是加入這個圓之中，還是破局，才是她真正要擔憂的事情。
“娘親，我明白了。”
向着漢王妃行了一禮，朱淺雲拎着唐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目前的時間對漢王府來說是茶會時間，約莫半個小時左右後就是家宴。可問題是，在說完朱淺雲的事情後，話題就開始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
“淺雲，你當時在北梁都做些什麽呀？太學的生活是怎樣呢？”
帶着溫婉的笑容，漢王妃開口問道。
很正常，對，很正常。母親關心女兒在太學的生活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北梁和太營也有些遙遠。
正常嗎？
不正常。
因爲那是北梁，北梁太學。
因此，在聽到漢王妃的問題後，周離幾人瞬間沉默了。
這該如何回答？
“很，很，很有趣。”
朱淺雲不像周離可以信口胡謅，她在遲疑後，開口道：
“我們每天都會進行身體鍛煉，也會進行一些機關方面的學習。太學的老師也很喜歡我們，總是會幫助我們進行體能訓練還有文化課訓練。同學們也很友好，無論是高官子弟，還是平民子弟，都和我們打成一片，其樂融融。”
少女，你已經有了周離的一成功力，很強大了。
一旁的唐莞欣慰地想道。
“是嘛？那還真是不錯啊。”
欣慰地點點頭，漢王妃感興趣地問道：“交到其他的朋友了嗎？”
你要是問樹敵多少肯定是會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思索後，朱淺雲點點頭，有些勉強地說道：“很多。”
“啊？”
很顯然，漢王妃沒想到朱淺雲真的會交到除了周離和唐莞外的朋友。她有些驚喜，又有些好奇地問道：“能告訴娘都有什麽人嗎？”
“額···”
朱淺雲有些遲疑，随後緩緩說道：“我之前認識了一位來自龍虎山的道長，她和我關系很不錯。她爲人正直，良善，樂于助人，而且攝影技術很不錯。還有一個來自江南地帶的女孩子，叫雲白白，是個不錯的人。”
這是你太學認識的？
一旁的唐莞有些詫異。
上京太學也是太學。
周離一個眼神撇過去，唐莞頓時心領神會，做了個閉嘴的動作。隻是兩眼呆滞地看着前方，等待開飯。
很快，朱淺雲母子的寒暄時刻也結束了。雖然一旁的漢王一直努力地想找話題，但總是被漢王妃輕描淡寫地擋了過去。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後，這場等待已久的“家宴”終于開始了。
家宴？
周離和唐莞對視一眼，看向朱淺雲，三人的視線落在一起，都确認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鴻門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