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瞬間加入己方,毅然決然地準備對抗妖怪的侯珏,張管事頓時驚到了。
這千戶還真有水平,這都忽悠過來了?
張管事可是親眼目睹這侯珏是如何油鹽不進,如何狂罵兩天把兩個看守罵出心理陰影。而現在,千戶隻是用了簡單的幾句話,就讓侯珏歸順于他,而且看樣子還對妖怪入侵一事格外上心。
侯珏這麽害怕妖怪嗎?
看着臉上露出驚恐神色,不斷向千戶詢問妖怪何時入侵的侯珏,張管事陷入了沉默。
“千戶大人,既然如此,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您了。”
擡起頭,張管事苦笑一聲,開口道:
“您也知道,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管事,不懂兵法,更不懂排兵布陣。現在死人刀叛逃,少爺也在縣令家中休養,我這一時間也沒有主見,還請麻煩您幫我布防一下這裏。”
送上門來了?
千戶心中一愣,但表面上沒有任何波動。他看向張管事,皺起眉,不解道:“這合規矩嗎?”
“宮中的規矩确實是不合,但這些兵說好聽是禦林軍,實際上都是張少爺私養的親兵,隻不過吃點朝廷的空饷而已。”
張管事擺擺手,百無所謂地說道:“千戶大人您放心,别看是親兵,這一百禦林軍也是有軍陣在身上的。一旦結成軍陣,死人刀不足爲慮。”
所謂軍陣,就是大明的各個精銳軍隊所研習的獨特陣法,一旦軍陣結成,軍隊的實力将會成倍提升,龍虎氣的疊加不單單是一加一大于二,同時軍隊也可施展各種強而有力的戰法。
“軍陣?”
千戶若有所思,開口問道:“何種軍陣?”
“虎贲陣。”
張管事微彎着腰,輕聲說道:“傳說是魏晉時期留下的軍陣,少爺曾從一個小軍官手裏搶來的,效果很好。隻要結陣,陣中軍士身如惡虎,勇不畏死,一人可敵十人。”
“結陣所需何物?”
想要結陣,一是需要整個軍隊長年累月地修習此陣,二是統領軍陣的人需要身負五品以上的龍虎氣。與此同時,想要結成古代流傳下來的軍陣,往往需要獻祭一些東西,比如···
“半杯人血,一寸虎骨。”
低着聲音,張管事輕聲說道:“人血和虎骨,每一個士兵身上都已經備齊。隻要您下令,就可結陣。”
“好。”
千戶不留痕迹地皺了皺眉,他看着張管事,開口道:“你接下來要去尋你家少爺嗎?”
“嗯。”
點了點頭,張管事笑着說道:“千戶大人坐鎮,我自然心安,我這把老骨頭除了侍奉我家少爺外也幹不了别的,就不在此礙眼了。”
“城中多匪徒,你要小心。”
千戶意有所指地對張管事說道:“需要我派人護送您嗎?”
“不麻煩千戶了。”
張管事笑着搖了搖頭,似乎沒聽出對方話裏的意思,“我自己一人就可以了。”
“好。”
點了點頭,千戶也不留,直接了當地說道:“不送了。”
“多謝。”
沖着千戶拱了拱手,張管事又看了一眼侯珏,随後将一枚青色虎符交給千戶,随後離開了軍營。
“就···這麽簡單?”
一旁的侯珏湊了過來,有些詫異地看着千戶手裏的虎符,遲疑道:“這張管事未免有點太甩手掌櫃了吧,這直接就給伱了?”
“我也奇怪。”
千戶攥了攥手中的虎符,發現裏面正如張管事所說,就是一個用來起陣的“鑰匙”,沒有任何的陷阱或限制。他感覺有些奇怪,但又想到了周離之前囑咐過他的話。
若是順利,之後的事情更加順利。
“對了,周離一會要來攻打這裏?”
突然,侯珏想起了目前爲止最爲重要的事情,滿臉緊張地問道:“什麽時候?用火還是用毒?還是和之前桂道子一樣用那玩意?用那玩意的話是幹的還是稀的?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
點了點頭,千戶伸出手,抓住逃命的侯珏的衣領,無奈道:“但是别急,周離讓我來是有他的用意。”
“讓你點糞坑?”
“你們還是對周公子有一定的誤解。”
歎了口氣,千戶解釋道:“當時他也不是有意讓桂道子溺死的,誰也沒想到桂道子竟然真的做出這種選擇。”
“不然呢?日蘑菇日到死?那還不如被糞坑溺死呢。”
侯珏神色怪異,撓了撓後腦勺,随後問道:“那我們留在這裏幹什麽?你現在有虎符,直接讓他們據守此處,我們上去後把兩個出口全炸了,活活悶死他們,不是更好嗎?”
“周公子說了,不行。”
搖了搖頭,千戶歎息道:“這些人就算死,也不能是我們殺的。”
“禦林軍?”
侯珏立刻就明白了周離的顧忌,畢竟這些人帶着禦林軍的名号,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皇家的私屬,殺了,會平白無故地惹出事端。
“那怎麽辦?”
皺着眉,侯珏不解地問道:“殺不了禦林軍,張所浩也殺不了,那我們來幹什麽?”
“周離已經做好安排了,但具體的我還不太清楚。”
想了想,千戶安排道:“你先去外面找郭百戶吧,他也來了。”
“來的還挺全。”
侯珏樂了一聲,他抄起一旁的棍子,随後想起了什麽似的,連忙開口道:“對了,我隔壁牢房還有倆人呢。聽那看守說是解家父子,先把他們放了吧。”
“侯兄還記得我二人,我們心領了。”
這時,一旁黑洞洞的牢房裏傳來了略顯疲憊的男人聲音。随後,另一個年輕一些的聲音也随之響起。
“但是還沒到時間,我倆現在出去不給學分。”
“啊?”
侯珏先是一愣,然後傻了。
“學分?”
一旁的千戶也愣住了,他走到另一個牢門前,點燃蠟燭,借着火光看清了裏面的二人。這倆人穿着破破爛爛的綢緞長衣,身上布滿疤痕,看起來奄奄一息,但說起話來卻中氣十足。
“忘了自我介紹了。”
咳嗽一聲後,躺在地上的“解笃”像僵屍一樣坐起,抹了一把臉,正經地說道:“我是太學二年春分的學生,來做志願者,一天三學分。修的輔學太多了,要是沒這三分,估計畢業就夠嗆了。”
“我比他強點。”
另一個解三害坐起身,揉了揉耳朵,樂呵呵地說道:“我是太學四年夏至的學生,我就挂了一科。”
“但是老學究說了,我要是連續四年都隻挂他的那一科,他今年就把我殺了。沒辦法,我必須來把這命中注定的學分給他拿下。”
千戶和侯珏都沉默了。
你們太學狗爲了這點學分已經進化到這種地步了?
替人坐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