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哦呦,這不是你三年前買的魚竿嗎?”
捧着盒子的桃夭歪過頭,小紅襯白紋的薄衫搭配着百褶白裙格外嬌豔。她看着左手藍桶右手竿的周離,笑盈盈地問道:
“怎麽?時隔三年又要去喂魚啦?”
“什麽叫喂魚,怎地憑空辱人清白?!”
周離急眼,氣急道:“這,這,我是應老學究的邀請去渭水釣魚,釣魚怎麽能說是喂魚?”
“那我想吃紅燒鲫魚。”
将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桃夭背着手,俏皮地踮着腳來到周離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水潤的眼眸微微含着可憐,嬌聲道:
“最好是五指長,六斤重的鲫魚,他們都說渭水的魚最好釣了,小離,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呵,你就瞧好了吧。”
周離聞言頓時來了興緻,冷笑一聲後說道:“伱就看看你弟弟是如何把這渭水河的魚直接釣到生态滅絕,讓那些釣魚佬哭爹喊娘。”
“那就最好啦。”
桃夭眉眼彎彎地笑了一下,随後俏皮地将周離懷裏的雷鳴符順走,雙指掐着紙符,對着神情僵硬的周離說道:“不許作弊哦~~”
“靈炁師的事情,那叫作弊嗎?”
周離表情漲紅,争辯道:“雷鳴符我自己畫的,靈炁師的事···能叫作弊嗎?”接連着便是難懂的話,什麽“大明律又沒禁止電魚”“我道德水平可以靈活調整”,引得桃夭笑的不能自已,屋子裏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好啦好啦,注意安全,不要玩水。”
整理了一下周離的衣領,桃夭淺笑着說道:“代我向老學究問個好。”
“姐,我都多大了,還不要玩水···”
雖然嘴上是這麽說着,但周離的臉上也有着淡淡的笑意。而這時,穿着白色短衣,露出潔白小臂的唐莞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從樓梯上走下。她看向周離,打了個哈欠後說道:
“周離,你要去喂魚啊?”
片刻後,桃夭忍着笑意,看着左手拎着桶和魚竿,右臂下夾着唐莞的周離,調笑地問道:“小離,你帶着小莞去是要做什麽?”
“老學究說了,帶她去釣魚。”
周離冷漠地瞥了一眼一臉懵圈的唐莞,平靜地說道:“我負責釣魚,她負責打窩。”
“啊?”
唐莞愣了一下,随後她陷入了短暫的思考,片刻後,她揚起小腦袋,嚴肅地問道:“那能分我幾條魚吃嗎?”
周離将唐莞扔在一旁,扶額長歎,他是真不知道爲什麽自家好友變成女孩子後對吃有如此執念。
“好了,我先去了。”
周離帶着唐莞和桃夭打了個招呼,随後便拉開門離開了哪都通。看着被緩緩關上的大門,桃夭笑了笑,眼底含着揮之不去的幸福。
真好啊···
渭水,作爲貫穿了整個北環的母親河,她承載了太多太多的記憶。無論是前朝皇帝投河自盡的美談,亦或是“白水上仙”渭水登臨的典故,都讓這條長河擁有無數美談。
而這條河裏的鲫魚肥美鮮活讓這條長河得到了釣魚佬的青睐。
“來了?”
長河旁,碎石灘,老學究半椅在長凳上,手中釣竿與水面呈現出完美的弧形。他聽到身後的動靜後,平淡地說道:“來了就趕緊坐吧。”
聞言,周離和唐莞默契地完全沒有找地方坐着。二人心有靈犀地走到老學究身邊,低下頭,看着對方空無一物的魚簍。
“我剛來,剛打的窩。”
背對着周離二人,老學究幽幽地說道:“别繼續問了,算我求你們了。”
“行。”
周離将小闆凳扔給唐莞,一人一座,和老學究并排而坐。周離拿出釣竿,纏上線,用力一甩,魚線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形,輕輕落在了水面上。
“有什麽事,說吧。”
周離全神貫注地看着自己的魚漂,同時對一旁的老學究問道:“大晚上給我傳飛鴿,不知道的還以爲要吃席呢,結果讓我來喂魚。”
“這叫釣魚,你小子怎麽這麽嘴貧。”
沒好氣地說了周離一句,随後老學究長歎一聲,開口道:“昨天夜裏,京城發生了變故。漢王大鬧皇宮,趙王說要出家,洪熙皇帝怒罵太子,一大家子鬧了個不愉快。”
“嗯?”
周離愣了一下,随後他皺起眉,開口問道:“關咱們屁事?”
“是啊,放在原先肯定是什麽事也沒有。”
神色有些怅然,老學究開口道:“你猜猜,京城發生這麽多事,因爲什麽?”
“這···”
周離頓時反應過來,這裏面好像确實是有點問題。
都說皇家深不可測,可當今聖上洪熙皇帝朱高熾是出了名老好人,他的兩個弟弟漢王和趙王也是兄友弟恭,還真沒發生過什麽明面上的争執。
至于太子朱瞻基,更是出了名的好聖孫。無論是廟堂之上還是百姓口中,這位太子爺都是出了名的英明神武,爲人和善,很像是當年早逝的第一太子朱标。
這樣一家子人,怎麽會鬧得如此不可開交呢?
“難道是太子曾與一女有過一段孽緣,結果這段孽緣的女主角爲了不影響太子之位,毅然決然離開京城,碰巧遇到了四處遊獵的趙王,趙王對女子一見傾心将其納爲小妾,結果最後發現這女子竟然是漢王閨女,一場狗血的皇家愛情故事就此拉開?”
面對周離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的狗血劇情,老學究魚竿都差點沒有拿穩,連連咳嗽幾聲,随後一臉嫌棄地說道:
“你這腦子能不能用在正地方?你要是去學四書五經參加科舉,我這位置早就是你的了。”
“學不來,我看見字就頭疼。”
上輩子卷了二十多年的博士周離斷然拒絕。
“實話告訴你吧,此次京城的小鬧劇,都是因爲一個女子。”
看着一動不動的魚漂,老學究緩緩說道:“漢王最寵愛的二女兒,趙王親口認下的小公主,洪熙皇帝和張皇後的心頭肉,太子殿下指腹爲婚的未來皇後——玉梨公主離家出走了。”
沉默,是魚竿上的魚漂。
看着一動不動的魚漂,周離歎息道:“唐莞,要不然你還是下去打窩吧。”
“還是那句話。”
唐莞毅然決然地說道:“打窩,行,你得給我魚。”
“釣不上來。”
“那我就不去。”
“不是,你倆有沒有在聽見我說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