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娜兩個月來,第一次下樓。
自從沈天複跑路之後,這麽久杳無音訊,她每天都在恐慌中度過。
如果不是舒妍琳這個公寓,全世界都沒有她的容身之地,早就不知道被帶到哪去了。
而這個公寓之所以安全,原因是李遠。
她兩個月沒下樓了,每天隻能透過窗戶看一眼外面,跟坐牢沒什麽區别。
而且伴随着天複資本被并購,她之前辛苦經營的圈子,再也沒有人搭理過她。
唔……也有……
有個男的問她要不要出去玩玩……
嗯,就是想象中的那種玩。
沒了身份光環,她真的什麽都不是。
之前娛樂圈那些一線明星跟她說話都很客氣,并且時不時邀請她去玩。
現在呢?
壓根沒人找她說話了。
畢竟以前他們想着能讓自己老爹投資點,或者說是借助自己,結識一些資本大佬。
今天周六了,按照管理,舒妍琳會過來。
她終于不用吃外賣了。
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這個表妹對自己很好。
不過今天舒妍琳來的比往常晚了一些,都十一點了。
她沒好意思問的,這段時間除了一些必需品外,她很少麻煩舒妍琳。
一直等啊等……
十二點過去了。
她就開始等一點。
雖然餓……
十二點半的時候,她收到了舒妍琳的信息。
意思就是她快到了。
在一點的時候,終于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随後,她就看見舒妍琳提着東西走了進來。
不過她的注意力不在提的飯菜上,而是在舒妍琳身上。
舒妍琳一改之前的穿衣打扮風格,甚至還專門弄了發型。
穿衣風格這種,其實十分明顯。
絕大部分人的風格都是普通的那種,因爲他們覺得那樣就是最好看的,這種改都改不過來。
他們也會覺得别人的風格好看,可依舊不會去改自己的。
想要強行更改,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貴。
買貴的!
貴的衣服,風格都是不固定的,而且可選擇性不多,潛移默化之中,就把風格給改了。
不看吊牌,她也知道舒妍琳這一身衣服很貴。
尤其是她手腕的那一串手鏈。
看起來平平無奇,要麽是假的,用塑料做的,路邊攤幾塊錢。要麽是真的,一個手鏈就價值大幾十萬。
“表姐,快來吃飯呀,飯菜還是熱的。”
“我……今天陪學長吃飯了,所以來晚了一些……不過你放心,打包回來的飯菜,都是我們沒動過筷子的,我專門讓服務員打包的。”
沈安娜趕忙說道:“沒事沒事,你怎麽不多陪他一會?我點個外賣就行。”
雖然這樣說,可她還是第一時間坐了下來。
這輩子就沒這麽渴望吃一頓好的過。
這種心情,她從來就沒想過能出現在自己身上。
舒妍琳就坐在沈安娜旁邊,看着她吃。
在她眼裏,即便素面朝天的沈安娜,顔值都沒幾個人能打的,她一輩子也長不到這麽好看。
她也知道,這段時間沈安娜内心很掙紮,過的很抑郁。
隻是……
李遠的要求,她拒絕不了。
等沈安娜吃得差不多了,她問道:“表姐,你想出去嗎?”
沈安娜擡起頭來,眼神中帶着渴望。
不過她還是說道:“先不吧,我還能再堅持堅持。等堅持不下去了,再讓你幫忙。”
現在除了李遠,沒人能幫她。
而舒妍琳好不容易跟李遠修複了一些關系,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添亂。
這終究是她最後的依靠了,越絕望,就越能忍。
再忍幾個月,再忍一兩年,等舒妍琳在李遠身邊的位置穩定了再說。
下一秒,舒妍琳就拿出一把車鑰匙。
沈安娜看見之後愣了一下。
舒妍琳:“反正表姐也沒什麽事,要不來幫我開車吧。你别誤會啊,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我自己還沒駕照,而且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也不用你開幾次的……唔……你就當這個車是你的好了。”
當司機什麽的話,舒妍琳是絕對說不出口的。
沈安娜看着這一幕,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因爲她知道,這肯定是李遠授意的。
她笑着從舒妍琳手裏接過鑰匙,說道:“這輛車可比我那輛好,嗯……以後我給你當司機,就算你拿到駕照了,怕是也要熟悉很久,不然操控不好。”
“嘿嘿,那好。我要從江州大學轉到江州理工啦,學長還在樓下等着呢,我們收拾收拾東西走吧。”
“嗯,好。”
她的東西并不多,主要是貓的東西有點多。
舒妍琳留在這裏的東西也沒多少。
貓砂什麽的不帶了,主要就是帶了一點貓糧。
随後就是一個籠子,還有貓本身。
這隻貓,沈安娜再也不說是學校的流浪貓了。
這可是李遠跟舒妍琳之間的關系紐帶,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隻貓更加重要的東西了。
倘若兩人以後分手,隻怕李遠都要把貓給拿回去。
舒妍琳提着籠子,她提着一個行李箱,第一次有底氣走上公寓電梯。
下了電梯之後,很快來到了門口。
她看見了不遠處那輛面包車,一直有人在看向這邊。
不過李遠的車子跟那輛法拉利停在門口,沒人敢上來。
李遠第一時間過來,接過了舒妍琳手裏的籠子,放在了自己車子的後備箱。
随後對着沈安娜說道:“把東西放在我這個車上,然後你開着那輛車,跟在我們後面。”
沈安娜低聲說道:“嗯,好。”
等她放好東西,趕緊上車。
伴随着李遠那輛車開走,她第一時間跟在了後面。
在車上,李遠攬着舒妍琳的肩膀,說道:“晚點你跟她說,如果她做不好,我就給你換人。”
“可以的,可以的,我……會跟她說的。”
舒妍琳趕忙答應下來。
離開那個公寓,沈安娜就沒得選了,如果不跟自己在一塊,肯定還會被那些人帶走。
“我給你在江州理工學校門口租了個房子,等下就去那邊。”
“啊?我……可以住宿舍嗎?”
“可以啊,宿舍也會分配,不過外面也要住,我會經常給你那邊送點東西,也會随時過去檢查的。”
“嗯,好。”
舒妍琳隻能先答應下來。
她知道李遠就是想讓沈安娜難堪。
但誰讓之前沈安娜對他那樣呢……
她隻能私底下盡自己的可能,讓沈安娜少難堪一些。
她已經在努力争取了,不過沒辦法去改變李遠的想法。
江州理工距離江州大學并沒有多遠,五六公裏的樣子。
給舒妍琳租的房子,就在學校門口。
即便是走路,出了校門,兩三分鍾就能到。
要不要車,其實都無所謂,不過有了總比沒有好。
房子是現成的,除了要添加一些日常用品之外,别的完全不需要準備。
等到了小區門口,于越就把早已經準備好的門禁卡拿給了李遠。
李遠拿一張遞給舒妍琳,晃動着自己手裏的那張說道:“我手裏還有一張,所以……以後過來,不跟你打招呼了,不過你放心,我大部分時間,應該是周五周六周日才會過來。”
“嗯,好。”
隻有三天就還好,她大部分時間可以住在宿舍。
進入房間,李遠幫忙把貓安頓好就走了。
接下來的采購,他也沒空參與進去的。
……
于越忙的中午飯都沒吃,所以跟姚應松約在了飯館。
兩人見面之後,于越二話不說,先給自己點了菜。
姚應松隻能先幫忙倒水,之後才問道:“于總,今天不是周六嗎?”
“老闆的事,哪有什麽周六周日之分啊,有事忙着比什麽都好,至少不用擔心失業了。”
“是我太年輕,跟着于總,我可是學到了不少東西。”
“姚經理,如果老闆不欣賞你,這次會大動幹戈把你留下嗎?相比較我這種,老闆肯定更想要年輕人幫他辦事。當時在辦公室裏面,我可是親眼目睹,老闆撕了合同,砸在了葉盛臉上。”
姚應松趕忙說道:“是是,老闆的賞識,讓我受寵若驚。這其中肯定也少不了于總的幫忙,雖然我現在人微言輕,不過這些事,我會記在心裏一輩子的。”
兩人的商業互吹正式結束。
等飯菜上來,于越先吃了點東西。姚應松也不着急,甚至拿起一雙新筷子,幫于越挑一下菜裏面的花椒。
等到飯吃完了,姚應松又等于越緩了半個小時,才開口說道:“于總,下次如果有什麽事忙不過來的,可以安排我去做,再不濟也能給您打個下手,順便跟您一塊學習學習經驗。”
于越就知道,這家夥是來搶自己飯碗的。
不過确實,現在很多事他有些力不從心,也不一定能忙得過來。
但他也不能随便就安排姚應松去做事,雖然這個姚應松很厲害,不過終究年輕。
“正好有一件事,你幫我出出主意?”
“您說。”
“是這樣的,老闆被學校邀請過去,開了個座談會。在座談會上,老闆許諾要捐給江州大學一年的工資。不過嘛……老闆在公司沒工資……周一的時候,江州大學那邊就來人了,你說我該怎麽做,才能把這件事解決了?”
其實這件事,于越心裏已經有辦法了。
不過整體比較複雜,用來考驗一下姚應松再合适不過了。
倘若姚應松的手法,能接近他的六成水平,那他就可以放心安排事了。
倘若姚應松的手法比他還要好,那……此子斷不可留!
姚應松問道:“于總,老闆是不是跟江州大學關系不好?”
于越笑着說道:“這我哪知道。”
姚應松無奈,隻能繼續說道:“我覺得老闆肯定知道自己沒工資的事情。”
“嗯。”
于越心裏已經開始給姚應松判死刑了。
這家夥,一下子就切入到了重點。
重點就是,李遠想讓江州大學難堪。
但随後,姚應松就說道:“估計是當時老闆被架住了,下不來台,又不想給太多錢,索性許諾了一年工資,反正老闆拿多少工資,都是公司說了算。哪怕三五百萬呢?到時候您看着給江州大學一些就行……”
“嗯?”
于越心裏放下了舉起的刀子,此子還欠缺一些火候啊。
不足爲慮,不足爲慮。
李遠鐵定是一分錢都不想給江州大學的。
而且能捐給江州理工一個億,目的肯定也是爲了惡心江州大學,送舒妍琳入校隻是順帶着的。
公司每一分錢,都是老闆的血汗錢,即便給出去一塊,心裏都不舒服。
江州大學可沒給自家老闆什麽。
“于總,我這些就是一些粗淺的想法,畢竟我也不知道老闆是怎麽想的。”
“姚經理,其實你說得對,我之前怎麽沒想到這麽好的主意呢,讓大家面子都過得去,肯定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我今天承你的情,你有啥事要問我,我也給你出出主意。”
姚應松笑着說道:“我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領導那邊讓我促進基金二期,但我知道老闆心情不好,一直不敢開口。你要是能幫我在老闆面前說說話,給我制造一個不那麽唐突的機會就行。”
于越馬上沉思起來,過了一會才說道:“這件事沒那麽容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老闆發那麽大的火。不過嘛……老闆也不是什麽事都沒有,最近老闆一直在煩稅的事情。你也知道,擎天資本在江州,幾乎什麽優待都沒享受到,招人全靠社會招聘。而今年,要繳稅三十八億,老闆心裏肯定是不舒服的……”
這可是個爛攤子,李遠的那些做法,也是無奈之選。
倘若姚應松能利用自己國家大基金的身份,擺平這件事,後續就好多了。
姚應松糾結了一會,說道:“公司不是有一支基金嗎?可以把資金注入進去,到時候就不算今年的收益了。”
放在基金裏面,就算理财浮盈,等什麽時候取出來,放到公司的賬戶,才算公司企業所得。
“沒那麽容易,現在行情不好,放進去一個月,指不定就得虧損十幾二十個點,還不如直接繳稅呢。”
姚應松:“……”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想要免稅呗。
他到哪去弄免稅啊……
這不純純爲難人嗎?
“姚經理,隻要你能幫老闆解決這件事,我保證會促進基金二期工作,争取盡快落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