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應松拖着疲憊到極緻的身體，來到了會面室，隔着厚厚的玻璃，見到了陳潔。
毫無疑問，陳潔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即便落入現在的境地，也表現得那麽優雅自信。
“你好，我叫姚應松，之前是擎天資本的總經理。”
陳潔聽到這話，皺起眉頭。
擎天資本的總經理好像是于越。
她之前也以爲是于越有什麽重要的話傳達。
從上次的事情就能看出來，于越在李遠身邊的低位不低，一定程度上能作爲李遠的代言人。
可是姚應松，她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而且他說之前是總經理。
“那你現在呢？”
陳潔問了一句。
姚應松尴尬的說道：“今天剛剛離職，以後就要回歸國家大基金了。”
“國家大基金？”
“是，我是國家大基金外派到擎天資本的。”
陳潔沉思了一會，問道：“那你找我有什麽目的？”
“如果是昨天，我希望陳小姐可以出去，李總那邊，缺少了陳小姐，很多事情都會出現問題。不過現在我已經離職了，來見陳小姐，主要就是不想讓幫忙的朋友難做，順便跟陳小姐說一些關于我老闆的事。”
陳潔皺起眉頭，“你已經不在擎天資本了，所以他也不是你老闆。”
但姚應松笑了笑，搭配上疲憊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勉強。
“實際上，我挺希望他是我老闆的，至少在他面前，不會莫名其妙被踢出去。”
“哦……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嗯……”
姚應松沉思了片刻，說道：“陳小姐堅持的事情，有時候不一定有意義。不妨考慮一下，人生不應該隻有這麽簡單，也不應該就這麽被定義了。我該說的都說完了，這一次見面并沒有别的意思，陳小姐做的任何決定，都跟我無關。”
他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
但是陳潔直接喊住了他，問道：“李遠真的就沒說什麽嗎？”
姚應松說道：“我的出現，不是已經證明了嗎？”
陳潔點了點頭。
姚應松的意思很簡單，不管李遠說沒說過，至少李遠已經成功讓人注意到她了。
倘若李遠沒有任何态度，誰都不會把兩人聯想在一塊。
暗示也好，明示也罷，都不重要。
想讓李遠不惜一切代價的去表達，那是不現實的。
兩人之間沒什麽太大的交情。
不管她招不招，隻要李遠稍微表達一些情緒，那麽就會有人去考慮他的感受，不會讓陳潔過的特别難。
今天有姚應松，明天就可能有姚應松的領導，甚至他領導的領導。
……
當天晚上，葉盛來到了公司。
他理所當然的看見了周三的收益情況。
很瘋狂，瘋狂到就給他的空間已經不多了。
可能一天就會達到目标，然後清盤。
他有些失望，業績最多的三天，竟然是在姚應松手裏度過的。
他也很慶幸，慶幸家裏幫他快速拿下了這個位置，否則晚一天，姚應松就拿着所有的功勞離開了，這一次的功勞，跟他半點關系也沒有。
他熱情的等待着公司的操盤手，很禮貌的跟所有人打招呼。
不過讓他有些驚訝的是，眼看着就要開盤了，李遠竟然一直沒來。
他攔住最後一位操盤手，問道：“李總呢？今晚不來嗎？”
“老闆今晚不來了，葉經理沒有收到消息嗎？”
葉盛：“……”
他收到個屁啊，姚應松沒有跟他說，于越今天也很忙，兩人壓根沒說話。
至于李遠，兩人就留了電話，沒有微信。
他給李遠發了信息，壓根沒有得到回複。
此時，他腦海中有一個不好的念頭，李遠該不會是在演他吧？
故意不來？
七個小時，對他來說異常煎熬，終于等到了收盤，操盤手們走了出來，馬上就問道：“今晚沒吃的？”
葉盛疑惑道：“什麽吃的？”
“那算了，走吧。”
操盤手們似乎并不願意多待，直接就走人了。
葉盛覺得莫名其妙。
難道這些人是讓自己給他們點外賣？
自己是總經理，又不是助理。
李遠要是吩咐了，他可以去做，畢竟讨好李遠，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可李遠壓根沒吩咐啊。
然後，他去了交易室，開始整理今天的報表。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媽的，今天沒賺錢啊！
就開了幾億美元的空單，股價整體幾乎沒變化。
最終淨值增加了不到半個點。
他都不知道怎麽把報表發給領導。
姚應松在的時候，各種違背邏輯的瘋漲，到了自己接管的時候，瞬間熄火了？
草！
他最終還是硬着頭皮，把報表發了過去。
毫無疑問，迎接他的是領導的質問。
“領導，昨晚李遠壓根就沒來交易室，所以……”
“是是，我也覺得李遠可能有什麽事耽誤了。”
“我會盡力跟他建立聯系，保證這次的項目正常推進下去的，争取早日完成一期合約。”
他在電話裏面給出保證。
随後主動給李遠打電話。
然後，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被無情挂斷。
他懵了。
因爲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
然後給李遠發了一個短信，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詢問李遠什麽時候有空。
消息普通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回複。
他又等了兩個小時，自己已經困的不行了，再次給李遠打了過去。
他覺得過去這麽久了，李遠有什麽事總該忙完了吧？
然後，電話再次被挂斷。
草！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絕對是李遠在故意給他下絆子。
不過他實在是熬不住了，隻能先睡覺。
周五晚上，他九點左右才來到公司，有的操盤手已經提前來了。
不過一直等到十點半，十個操盤手，最終隻來了六個。
他看了一眼公司内部打卡系統，這才發現，有四個人請假了。
李遠毫無疑問還是沒來。
他已經可以百分百肯定，李遠是故意的。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公司也不來。
而周六淩晨收盤之後的淨值，同樣也是幾乎沒變化。
因爲六個操盤手幾乎什麽都沒做，就在交易室裏面待了幾個小時。
這還不是針對他？
他不敢把今天的報表發過去，深怕被自己領導誤會，說自己來了之後，李遠生氣了。
李遠的優先權，目前超過任何人。
而現在，他隻能從别的地方下手。
比如于越那邊。
等到八點多，想等于越過來，他突然間發現，今天是周六。
于越休息。
他拖不下去了，隻能硬着頭皮跟領導解釋，李遠沒來，操盤手甚至都沒來。
借口肯定是李遠有别的事在忙，總不能說是李遠在針對自己吧？
那很好解決啊，把自己換掉就行。
畢竟換掉自己幾乎沒有成本，誰敢換掉李遠？
大概是他的誠懇打動了領導，最終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但是他知道，這件事下周一定要解決。
所以他直接給于越打了個電話。
“于總，我是葉盛，有點事冒昧問一下，李總最近很忙嗎？有沒有什麽事我能幫忙的？”
很快，傳來了于越的聲音，“葉經理，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老闆的事，他自己會處理的，不用我們操心。”
葉盛關心的并不是李遠的私事，他關心的是自己的功勞。
“我這不是想着盡快幫李總解決好問題嘛，畢竟李總已經好幾天沒來公司了，我也被領導批評了好幾次。”
于越笑呵呵的說道：“葉經理，公司是老闆的公司，他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不去。”
葉盛：“……”
李遠不來，指望那幾個操盤手嗎？
簡直就是一群飯桶！
竟然一個個還請假。
此時于越繼續說道：“對了，有幾個操盤手請假了，他們腸胃出現了問題。”
葉盛不敢說李遠什麽，但是幾個操盤手而已，他可不在乎。
就說道：“于總，怎麽那麽巧合，一下子有四個腸胃不舒服呢？”
這話直接激怒了葉盛。
本來于越跟姚應松合作的很愉快，姚應松也把自己姿态放的很低，甚至主動去承擔一些責任。
結果莫名其妙被換走了。
他也是老油條，雖然沒有在他們那個圈子待過，大概也能猜出來。
這個葉盛算個屁！
“這就要問問葉經理了，出現這種事，你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工作沒有做到位？
操盤手們都很辛苦的，每天餓着肚子操盤，還需要承擔很大的壓力。本來姚經理在的時候，給他們安排早飯，他們就沒在家裏準備吃的。
結果昨天早上幾個人餓的不行了，去外面吃了點東西，不小心拉了肚子，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葉經理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到位，員工身體出現了問題，難道錯誤也在員工身上嗎？
姚經理在的時候，可從來沒有出過這種事！”
最後一句話，可以說是深深刺痛了葉盛敏感的神經。
他本來聽着聽着就有火氣了，最後一句話，更是于越對他的挑釁。
或許這就是李遠授意的。
那些操盤手，也不過是在配合演戲罷了。
“于越，你什麽意思？”
“就字面意思！”
“你的意思，是讓我一個總經理給下屬買飯？給下屬當保姆？”
“原來你是這樣理解的？”
“呵呵，你們故意讓我難堪可以明說，用不着找這種借口！姚應松的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李總不接我電話，我能理解，但是你于越有什麽資格跟我這樣說話？”
于越聽到這話，頓時呵斥道：“你什麽時候給老闆打的電話？”
“當然是昨天上午跟下午。”
“草，你個煞筆，你特麽不知道老闆白天需要休息嗎？你上午打了下午還打，你是深怕老闆安穩睡個覺是吧？狗東西，你特麽在哪，老子要弄死你！”
于越當然火大，因爲昨天李遠很不對勁，一直到很晚都沒有回信息，以往都是自己發一個當天的工作總結，讓李遠了解一下公司的情況，李遠基本看完之後，都會打個電話給他，詢問一些情況。
但是昨天，李遠很晚才回複了一句：知道了。
擺明了情緒很不好。
弄了半天，是葉盛這個狗東西大白天給李遠打電話？
他是煞筆嗎？
他不知道自家老闆白天需要争分奪秒睡覺？每次電話給吵醒，都得折騰多久才能睡着？
這樣能有好脾氣就怪了。
“你什麽意思？周四李總可沒有來公司，白天怎麽可能在休息？”
葉盛壓根就不相信。
于越大吼道：“你以爲都跟你一樣是豬腦子？吃飽了就能睡着，一睡就是大半天？你要是有老闆的能力，用得着當個破專員？老闆爲了你們的基金，每天要死多少腦細胞，你輕描淡寫就整理一份數據，用你那豬腦子看一眼結果，你知道每一筆交易背後，老闆要付出多少心血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就用你那豬腦子給别人下了定義！老闆爲了做好每一個細節，每天強迫自己調整到美股的生物鍾，結果就被你這個蠢貨給破壞了！你特麽連一頭豬都不如，豬就算沒能力，至少也不會去壞事。就你這種貨色，怎麽有資格趕走姚應松的？你們領導也是一群豬腦子嗎？”
“你……”
“你……”
葉盛被怼得滿臉通紅。
隔着手機，他都恨不得去跟于越大幹一場！
他什麽時候被這樣罵過。
“葉盛，你好自爲之！再敢給老闆惹麻煩，馬上就給我滾蛋！你在我眼裏，就是狗屁！别把自己當根蔥，這裏是擎天資本，不是國家大基金，沒人慣着你！”
于越氣洶洶挂斷了電話。
隻留下葉盛拿着手機，面目猙獰。
而此時，在家裏的李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都已經上午十點半了。
昨天幾個電話有影響，其實最主要的還是他自己身體的抗争。
生物鍾這玩意，改變起來相當困難。
身體不願意入睡，即便強行睡覺，睡眠質量也特别差。
情緒煩躁，集中不了精神，頭重腳輕，都是最明顯的症狀。
至少需要半年以上，才能慢慢适應。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他更加煩躁了。
因爲江一淩不會回來，别人不會過來。
他下了床，如果是葉盛那個狗東西，他保證會直接發火！
今天來參加同學婚禮了，所以……可能隻有一章。我會盡量抽空把第二章寫出來的，如果寫不出來，跟大家說聲抱歉，我明天後天各自補一更，算是雙倍補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