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南回來了,看見江遠樵一群人,說道:“明天我把李遠還給你們,李遠少了什麽,我拿上元身上的跟你們交待!”
說完這話,他就回到了房間。
這件事,真的很嚴重。
嚴重到他不稀罕自己兒子的命了。
這個世界,黑與白,有屬于自己的一套運行規則。
在規則之内,怎麽做都可以,無非就是成功失敗。
但凡那些被趕盡殺絕的,哪一個不是破壞了規則?
而使用那些黑色規則的家夥,沒有人願意讓他們繼續存在,誰也不知道那一套規則什麽時候會落在自己身上。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棒子全部打死。
半夜十點多,柳上元着急忙慌的回來了。
看見老爺子的書房還亮着燈,第一時間就跑了過來。
他表情疲憊,還帶着一些慌張,說道:“爸,我問過了,真不是他們動的手,他們就是打了個電話……”
柳宗南更加疲憊,閉着眼睛,擺了擺手。
示意柳上元不要繼續說了。
“重要的不是他們有沒有出手,重要的是你不該打那個電話!我說難聽點,即便這次李遠是在演苦肉計,伱也已經入套了!你知道你讓人打那通電話代表着什麽嗎?代表着你把自己的把柄往敵人手裏塞!這次李遠要是沒出事還好,但凡真出事了,這個鍋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别讓整個柳家跟你陪葬,你還不配!”
柳上元大腦一片空白。
他是家裏獨子,這些年老爺子很少對他說這麽嚴重的話。
柳宗南知道,自己兒子這些年整天跟一群商人在一塊,思維受到了影響。
因爲很多商人就喜歡用這一套,自以爲很厲害。
實際上,把自己的後路給堵死了。
這世界,嫉妒能打破規則的人,因爲那是天才,會影響很多人利益。
但是憎恨破壞規則的人,因爲那樣的人是瘋子,所有人都會能離多遠離多遠,抓住機會直接弄死。
打破是向上,破壞是向下。
玩黑的誰不會玩啊?你以爲就你會?
那樣還要什麽規矩秩序?
大家都不守規矩,局面會是什麽樣的?
睜開眼,發現柳上元還在那邊站着,他怒斥道:“還在那邊杵着幹什麽?還不趕緊滾!滾出去找人!找不到人,你自己了結吧,别逼我動手,在這件事上我跟你不是一邊的。”
好在柳上元孩子都有兩個了,柳家還算後繼有人。
不然就今天這事,他真不知道怎麽去處理。
之前他還想着幫一下自己兒子,讓他的上元資本能回一口血。
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了。
繼續幫下去,隻會出現更多問題。
反正大孫子已經二十歲了,小孫子也有七歲,自己還能活到他們成材。
……
江遠樵在家裏,身邊跟了幾個人。
他安排人弄了點飯吃,揉了揉眉心,說不出的焦慮。
侯振國問道:“老十二,你已經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柳宗南也給了承諾,就别擔心了。”
江遠樵說道:“能不擔心嗎?一淩最近好不容易有點變了,主動在我面前聊李遠的事,我估摸着她跟李遠快成了。”
這話讓侯振國一行人震驚的不輕。
李遠要跟江一淩成了?
雖然……但是……
之前不是一直都沒影嗎?
江遠樵繼續說道:“我估摸着目前是李遠不太願意,不過我能感覺到一淩的态度轉變,估計是發現了李遠身上的閃光點。”
反正肯定不是錢,因爲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李遠就很有錢了。
他也沒指望一開始就成功,現在這個狀态,他非常滿意。
畢竟隻要江一淩松口,事情就已經成了一大半。
哪有男的不怕纏啊……
纏着纏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孩子就有了……
“那你确實得表現一下,讓李遠念着你的好,指不定這事就成了。”
如果是一個月之前,侯振國他們絕對不會這樣說。
因爲那個時候固然知道李遠優秀,可江一淩也不差啊。
追的人多了。
但這一個月,李遠帶給他們的感官是颠覆性的。
尤其是最近國家大基金的專員正在考察李遠,目前各方面都沒的說。
但凡李遠在操盤國家大基金的時候,能有最近一個月一半的功力,事情基本就成了。
李遠絕對會少走三十年彎路。
那個時候,江一淩可就配不上李遠了。
趁着最後還有一點時間,努力搞定才行。
“等吃了飯再去問問情況……”
“嗯,到時候我們陪你一塊去。”
侯振國說完,就借口去了洗手間。
然後,偷偷找自己大孫子侯文斌要了江一淩的聯系方式。
他是真沒有。
給江一淩的電話,很快就打通了。
“一淩,是我啊,你侯爺爺,剛剛從交警隊那邊出來,你爺爺心情有些不好,你有空回來一趟不?”
“沒啥大事,就是李遠被人威脅了,現在下落不明,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是遭受了别人的攻擊,你爺爺擔心他,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呢。”
“李遠?反正已經報警了,這事總不能指望我們幾個老頭子跑那麽遠去找人,主要是你爺爺……”
“啊?一淩,李遠的事比你爺爺還重要?說了這麽半天,你就隻關心李遠是吧?”
“行行行,你跟李遠是朋友,我知道了。我把目前得到的消息都發給你吧,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我這邊保留的有照片。”
很快,侯振國挂斷了電話。
他感覺出來了,江遠樵說的是真的。
江一淩現在似乎滿腦子都是李遠?
一開始不是不感冒嗎?
之前江遠樵可是沒少在群裏說這件事,說李遠沒那個想法,江一淩對李遠也不太感冒,他都準備放棄了。
這才多久啊?江一淩突然态度大變?
隻能說,李遠那家夥有點邪門。
無非就是長得帥,有錢……
擺在明面上的東西,真要有感覺,第一次見面就有了,用得着等到現在?
不過正好,年輕人的感情,得自己去追求,老一輩就算做的再多,也不一定真的有效果。
李遠這輩子,沉淪的機會不多,而人永遠會在沉淪的時候最容易被感動。
甭管找沒找到,做了就有用。
他開始給江一淩發消息,詳細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包括李遠離開的路線,以及出事路段。
前前後後忙了半個小時才從洗手間出去。
“老五,你這是掉坑裏了?”
“咋了?就不能認生啊?不是自家的坑,蹲起來沒那麽舒服……”
侯振國在這群人裏面,說什麽都無所謂了。
他們跟李遠關系一般,要不是江遠樵,大概率就是知道情況了過問一下,不可能從六點多忙到快十點,還親自去怼柳宗南。
不過他們也認可李遠的實力,隻是覺得他們拿不出什麽東西跟李遠進行利益交換的。
沒有利益交換,感情維持不住。
現在有機會,肯定得搭把手。
……
李遠感覺自己玩的有點大。
本來以爲今晚能找到熟人,結果到了村子才發現,自己好幾年沒來這邊,已經完全變樣了。
房屋基本都沒了,隻剩下寥寥幾間。
大部分都被推成了平地,有人種了小樹苗,有人直接荒着。
自己記憶中的幾家勉強算親戚的,都不在了。
回家也行,得再走二十裏地。
想了想,最終還是去了一家亮燈的人家,敲了敲門。
下一秒,全村的狗都叫喚起來了……
随之而來的是腳步聲,伴随着制止自家狗叫的呵斥聲。
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而且似乎年紀不大?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聽到了拉門栓的聲音。
很快,一個年輕女人就牽着狗打開了門。
那是一隻德牧跟田園犬的串子,但個頭比較大,顯得比較威猛。
尤其是在光線不好的場景中,舔舐着舌頭的模樣,具有很強的壓迫性。
女人開口問道:“你是誰?怎麽沒見過你?不是村裏的吧?”
“呃……姐,我是來找親戚的,沒想到親戚家不住在這了,就想找個地方住一晚上,您看您這邊方便嗎?”
女人似乎有些猶豫,問道:“你親戚叫什麽?”
“啊?我不知道啊……”
李遠就一直喊姨奶,誰知道自己姨奶叫什麽啊?
自己老媽過來也是叫二姨二姨的,也沒稱呼人家名字。
“你連名字都不知道?該不是外面來偷狗的吧?”
“這個……我姨奶的名字,确實是不太清楚。還是算了吧,打擾了。”
李遠說完,就準備走。
這家是女孩,确實不方便。
可他現在又不想回去。
估摸着已經有人找到他丢棄車子的地方了,現在回去,就沒什麽效果。
他這次就兩個目的。
一方面是看看誰站在自己這邊,另一方面是給想要對自己下手的人一點壓力。
江遠樵就算跟自己再不熟,報警應該是最基本的。
該知道的人,自然會知道。
如同炒股一樣,先震震盤,弄清楚籌碼分布,才知道該怎麽盈利。
當一隻股票裏面的資金,全部都是敵人的,那自己是不可能赢的。
而且擎天資本現在也不算小角色了,公司老總失蹤,如果江州那邊都沒反應,自己也趁早把公司搬走。
他不能對自己的身份一點不加以利用。
那麽有些人就會繼續裝死。
擎天資本這麽大的熱度,江州看不上?
可是到目前爲止,有一個相關人員來過嗎?
“喂,你記不住你姨奶的,總能記住别人的吧?她家住在哪你總該知道吧?”
“就村口第一家啊,現在變成平地了,我跟她這邊也不是太熟,隻知道姓姚,有個小表妹好像好像叫思思?”
他跟那個姨奶,都已經出五服了,至于那個小表妹,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甚至完全一句話沒說過。
女人好奇的說道:“你多少年沒來過這邊了?”
“好像有七八年了吧……自從姨奶去世之後就沒來過了。”
“哦,那你看看我像不像你的小表妹?”
“???”
“還有,我叫秦思。”
“???”
連姓氏都記錯了?
女人繼續說道:“不過我爸确實姓姚,我對你沒什麽印象,不過應該不會錯了,你進來吧。”
李遠問道:“不對吧?我記得我那個小表妹年紀比我還小一些,現在最多也就十八。”
女人問道:“我不像十八?”
“呃……像……”
主要是看不清啊。
這是在前院大門,屋裏的燈光距離前院還有一些距離。
“那你快進來吧,不然别人以爲我男人回來了,肯定得過來堵門要錢。”
李遠:“……”
十八歲,還結婚了?
“哎,好嘞。”
終究能算得上是親戚,蹭頓飯沒啥心理負擔。
别家或許也行,但是他手裏也沒錢給的。
進了堂屋,伴随着燈光,李遠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孩。
有些消瘦,不過整體看起來還像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眸子,有着年輕人的清澈愚昧,不過也有一些不屬于這個年紀的狠勁。
剛進屋,就聽到了裏屋裏面傳來了孩子喊媽媽的聲音,秦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先在這坐一會,我去把孩子哄睡着。”
說完,她直接把手裏的狗繩拴在了門框上,然後走進了裏屋。
這隻是一棟一層的小平房,聽剛剛的動靜,孩子喊媽媽的聲音也比較清晰,應該最少三歲了。
李遠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秦思該不會是十五歲就……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是自家突然間就跟這邊斷了聯系。
本來按照慣例,即便姨奶去世了,彼此也要走上三年,三年之後再看情況。
後來好像就沒聽說家裏誰來過這邊。
那個時候他還小,十一二歲的年紀,根本不會想這些。
或許是這邊出現了什麽問題?
不然很難解釋,秦思九年義務都還沒學完就結婚了?
很離譜,抓住了三年起步……
不一會,秦思從裏面走出來了,撩了一下頭發,問道:“你叫什麽?”
“李遠,表妹有印象嗎?”
“萬河叔家裏的孩子?”
“對啊對啊,沒想到表妹還記得呢。”
“當然記得,去年我爸讓萬河叔給三萬塊錢把我接到你家去住呢,萬河叔沒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