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陸管家懼怕着裏面那位,不敢再多說,生怕語聲太大會驚動了二爺。
可旁邊還有位沉着臉的同樣讓他感到很爲難。
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陸彥朝,陸管家臉色僵硬得如同苦瓜一般難看。
陸彥朝半眯着眸子,心裏想着亂糟糟的藜榕院,哪肯甘心就此離去。
一群人就靜靜的在這寒風瑟瑟的院子裏僵持着,誰也不敢再吱聲。
等了許久,沒等來樓上那位二少夫人,卻見陸文謙慢悠悠的推着輪椅行了出來。
下人們一個個屏住呼吸,驚慌失措的趕緊埋下頭去。
陸文謙先是擡眸看了眼吉甄與可顔,随後才不緊不慢的将視線挪到院前。
看了院子裏放着的幾口箱子,大抵猜到該是送去曲家村的銀子。
隻不過這種事情陸彥朝不至于大半夜的親自過來。
“有事?”
陸文謙語氣冰涼的問了句。
“二爺.”
陸管家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敢說事。
陸彥朝雙手裹在衣袖裏,面無顔色,僵直的站着,并未開口答話。
陸文謙抿唇一笑,扭頭看了看閣樓的方向:“那就是尋樓上那位了。”
說着,向可顔揮了揮手:“去叫少夫人下樓迎客。”
“下樓迎客?”
可顔聽着這話總覺得有些怪異,一臉難爲情的解釋道:“姑爺.”
陸文謙目色一沉,狠狠的瞪了眼她,可顔吓得轉頭就跑。
到得閣樓上,看着緊閉的房門,心裏卻是不停叫苦。
近來小姐跟變了個人似的,特别嗜睡,一旦入了夢誰都難喚醒她。
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她也是雷打不動的睡到自然醒。
可樓下那幾位沒一個是好惹的主,她隻能硬着頭皮朝着裏面喊了幾嗓子。
連喚數聲,屋内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沒了法子,隻得下去将情況如實禀明兩位爺。
瞧着神色淡然的陸文謙,陸彥朝強撐出一抹苦笑,硬憋着心頭的怒火溫聲說道:“不妨事,小侄不打攪二叔休息了,就在院子裏恭候二嬸醒來。”
“那就辛苦彥朝了。”
陸文謙随口應了句,不假思索的推着輪椅回了自己的裏屋。
吉甄見狀,也連忙跟了進去。
可顔向衆人福了福身,比兔子溜得還快,眨眼間就奔回了閣樓。
“公子,要不您先回去,我們在此等候二少夫人醒來?”
吉平小聲言道。
陸彥朝僵着臉緩緩搖了搖頭。
其餘人不敢吭聲,一個個打着哆嗦,身子卻是站得筆直,就怕讓家主在此時尋出半點錯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明亮,日頭從東邊升了起來。
陸珺莞領着兩名貼身女使到得鳳雅閣院門前,瞧着一院子人如同冰雕一般立在原地,連動都不敢動彈,叫人甚是納悶。
“彥朝,你大清早的跑到你二叔院子裏來做什麽?”
她大步流星的走到陸彥朝跟前,一邊看着院子的東西一邊好奇地詢問。
自打有了曲雲初那兩道符紙,她近來連噩夢都不做了,每晚睡得異常香甜,府上的動靜她是半點不聞。
陸彥朝耷拉着臉,面頰凍得通紅,可自始至終也未挪步半分,雙目幽深冰冷,緊緊看着院内的方向。
見他不答話,陸珺莞唯有将目光轉向旁邊的陸管家和吉平。
兩人不停吸着紅通通的鼻子,嘴裏直冒寒氣,卻不約而同的刻意去避開三娘投來的視線。
陸管家不小心打了個哈欠,看到陸三娘投來的質疑眼神,忙不疊埋下頭去。
“你們一個個的今日真是奇怪。”
陸珺莞也懶得再理睬這夥人,大大咧咧的走進了院内,直接上了閣樓。
到得閣樓上,正好撞見可顔捂着床被子蜷縮在門前,鬼鬼祟祟的探出頭去在往下打量。
兩個眼圈腫得像熊貓眼似的。
“你”
“噓。”
可顔着急忙慌的起身,湊到陸珺莞跟前來,壓低了聲音急着說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三娘,今日彥朝少爺怕是要吃了我家小姐。”
“胡言亂語。”
陸珺莞沒好氣的撇了撇嘴:“你家小姐雖是輸了些銀子,可我聽四弟說她這些日子是爲了幫着陸家拖延時間,說起來也是樁好事,你家姑爺都未心疼,彥朝又怎敢怪罪,大不了好生勸勸她不要再去賭就是了。”
白花花的十萬兩銀子就這樣流出去了,想來她也見識到了人心的險惡。
賭場那幫人可沒有府上這些心善。
“知意。”
陸珺莞剛喚出聲,就見房門大開,曲雲初打着哈欠從屋内懶懶散散的走了出來。
“一大清早的,外面怎麽這麽吵啊。”
曲雲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冷不丁見到陸珺莞,心頭不由得一緊。
莫非這妮子又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事恐怕得再讓她誤會一陣子了。
“知意,我今日約了檀州城裏的幾位女娘,正好那檀州城新任知府大人的千金精心養護了好幾盆月季花,說是要送我,這個時節最是難得,不如你與我一道前去挑選兩盆放在閣樓裏養養眼吧。”
陸珺莞并未再與她計較昨日之事。
前日裏都說她被風給卷走了,讓自己擔心了好一陣,直到得知她在曲家村歇腳懸着的心才松懈了下來。
知她輸了銀子心裏必然不好受,如今也隻能圍魏救趙,從别處助她改掉這賭錢的惡習了。
曲雲初剛從睡夢中被人吵醒,還帶着些起床氣,想也不想就打着哈欠搖了搖頭。
“莫非你還想去賭錢?”
陸珺莞挑了挑眉,有些氣悶。
可她話音才落下,就見有人領着一名女使打扮的丫頭上了來,看到曲雲初的身影,便笑盈盈的開口相邀:
“二少夫人,你可讓奴婢好找,劉織造聽說你被風給卷走了,這兩日都是寝食難安的,正惦記着二少夫人呢,得知二少夫人回了府,特意命奴婢前來請二少夫人過鴻順賭坊一叙。”
“咳,你瞧我這人緣。”
曲雲初裝得無奈的向陸珺莞攤了攤手。
“勞煩貴使稍後,容我換身衣服便随你前去。”
撇下陸珺莞,曲雲初轉身回了屋。
可顔急得焦頭爛額的跟了進去,不停在她耳邊唠叨:“小姐,彥朝少爺在院外等候了你一個晚上,你怎麽又答應劉織造去賭場了?”
“陸彥朝在院外等我?”
曲雲初思忖着蹙了蹙眉。
昨日藜榕院的銀子沒送過來,可見那母子二人并不想兌現承諾。
如此一來,藜榕院必不得清淨。
可自己分明是給過陸彥朝兩道符紙的,總能保他們夫婦平安度過一夜。
如此,他大半夜的跑到鳳雅閣來做什麽?
曲雲初深感困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