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再阻攔,曲雲初帶着可顔和小豆丁迅速出了院子。
吉甄也想跟去,卻被陸文謙揮手攔了下來。
“二爺,陸管家去曲家村可是孫少爺下的令,少夫人單槍匹馬的前去隻會惹怒孫少爺。”
吉甄心裏惴惴不安的,很是不放心。
“她既是二少夫人,何須人人都喜歡。”
陸文謙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如若沒有招人恨的本事也的确不配住在我鳳雅閣。”
吉甄聽得一噎。
這是什麽邏輯。
可主子的心思他也不敢胡亂猜疑,隻得眼睜睜看着少夫人離去。
陸文謙仿若無事的瞥了眼牆角的臘梅,想到些事情,忽然問道:“少夫人出門可有花過銀子?”
“好像沒有。”
吉甄一臉苦意。
主子将一切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少夫人哪有地使上銀子。
“這可不行。”
陸文謙搖了搖頭:“從明日起,不許她再困在宅子裏,多帶她出去轉轉。”
說完,又刻意補了句:“哪裏能使上銀子便帶她去哪裏。”
“青樓狎妓最耗銀子?”
吉甄立馬聯想到了此處。
陸文謙目光陰冷的瞪他一眼,慢悠悠的指了指東邊的方向:“鴻順賭坊。”
吉甄一愣。
好端端的爲何要少夫人去賭錢。
陸家人可最是不喜族中子弟沾染上了賭錢的惡習。
陸文謙并未多作解釋,而是推着輪椅到牆根下漫不經心的撫摸起牆頭垂下的幾支梅花。
曲雲初帶着人剛出中院,前腳才踏入外院的門檻,就見華氏、唐幼甯婆媳二人領着一群小厮大步流星的堵了上來。
“大少夫人,就是那小賊偷偷潛入了院中。”
一名領事的小厮指着曲阿阿,笃定的說道。
“胡說八道,哪來的小賊。”
曲雲初不滿的瞪了眼那小厮,又笑眯眯的捏了捏曲阿阿的臉蛋:“這可是我新收的小徒,多可愛,怎會是小賊。”
“咳,弟妹呀,你收不收徒的我倒是懶得管,可不能壞了府上的規矩。”
華氏扭着腰身到她跟前,定定的打量了她懷裏的小童,挑眉責備道:“正經人家的孩子哪有爬人院牆的道理。”
曲雲初淡笑:“大嫂這話說的,正經人家誰又會去掘人祖地,斷人活路呢。”
婆媳二人瞬時聽出了這小孩的來頭,怕是從曲家村跑出來搬救兵的。
“姐”
唐幼甯習慣性的剛喊出聲,下意識的連忙改了口:“二嬸身爲陸家的少夫人,怎老是胳膊肘往外拐?”
昨日便聽說她幫着曲家村的村民對抗陸家,今日還想去幫人解圍,給府上添堵。
簡直就是養不熟的野狗。
曲雲初懶得與這沒頭腦的夯貨見識,隻問華氏:“大嫂嫁入陸家也有些年頭了,好歹能算半個當家人,且問今日之事,大嫂準備如何收場?”
華氏頓時陷入了猶疑。
昨夜雖是同意了兒子的主張,可一直是提着一顆心。
曲家村有上千的村民,如若處置不妥當,的确是件很棘手的事情。
正當院子裏沉默無聲之時,一道嘹亮的嗓音驟然響起。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對待這群刁民哪有那許多道理可講。”
陸彥朝趾高氣揚的走了過來,瞥了眼曲雲初,雙目微微一沉。
“二嬸,你近來越發的活躍了,莫非是二叔撥的銀子不夠你消遣快活?”
“正是因爲要保住我這份潑天的富貴,我才不得不出來活躍活躍。”
曲雲初朝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大侄子,我知你想在陸家早日樹立威望,又覺得宮裏有位至聖夫人替你撐腰,可以肆無忌憚,但你别忘了,如今坐在龍椅上的是明昭皇帝并非是你那位服侍天子的幹娘。”
瞧他印堂黑紋越來越深,曲雲初經不住冷幽幽的笑道:
“天子信任華夫人可不代表能夠唯她是從,失了這份信任,别說是華夫人,陸家往後該如何自處?大侄子可以不顧個人安危,難道還想阖府上下受你拖累落個滿門抄斬或是流放的結局?我與你二叔可不想受這份累。”
這番話卻是戳中了陸彥朝的心坎,遲疑了許久也未能再說出話來。
華氏也越想越可怕,宮裏兩位貴人對兒子的态度本就不一,到時張大監若将所有罪責都推到他身上,隻怕是至聖夫人也保不了彥朝。
“朝兒,還是速速讓大管家回來,此事唯有與你二叔和祖母商議另想對策。”
也才話音剛落,院門外一群紅衣衙役驟然闖了進來。
看門的小厮不少人被直接推翻在地,衙役們直接拔出腰間佩刀制住地上的小厮們,使他們動彈不得。
曲雲初與衆人順眼看去,隻見一名身穿青衣官袍的少年意氣風發的走進了院子,身邊還有幾名綠衣小吏跟随。
少年官吏大大咧咧的徑直到得曲雲初身前,眼裏全無旁人,親切的對她說道:“知意,我來接你了。”
“?”
曲雲初先是一凜,随即反應過來,此人正是原身青梅竹馬的玩伴謝君屹。
謝君屹待原身倒是情深意笃,可無奈家中貧寒,一直不得原身青睐。
聽聞此人兩年前便入了京,瞧着這身打扮,想來是衣錦還鄉了。
“我乃煙陽城新任知縣謝君屹,聽聞陸家在本縣橫行霸道,強搶民女,禍亂鄉裏,條條罪狀簡直是罄竹難書。”
說着,謝君屹便朝身旁的小吏揮了揮手,讓人取出官府牌票示意。
“今日本縣特奉命前來徹查陸家霸占曲家村林地田産一事。”
話落,又扭頭看向曲雲初,義正言辭道:“知意,你不必懼怕,隻需将陸家如何将你強娶入府告知與衆,我定會爲你做主。”
“強娶入府?”
曲雲初聽得一頭霧水。
原身不是死乞白賴的想着嫁入陸家?
也不知從哪兒傳出強搶民女一說。
她倒是真想順着謝君屹的話接,如此正好擺脫了陸文謙,可無奈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她胡謅啊。
陸彥朝本就爲曲家村的事傷神,正愁着有氣沒處發,這送上門來的人肉沙包不用白不用。
他接過小吏手中的牌票,直接一腳将那小吏踢翻在地,踩在那人身上陰沉着臉質問道:
“我倒是想知道你們是奉誰的令敢闖我陸家的宅院?”
随後,便将那牌票撕了個粉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