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可能是他衆多圖謀中的之一而已,”衛挽半斂着鳳目,遠山眉也被她壓的極低,“怪不得……”
怪不得上次元扶晏看她的眼神,極具侵略。
“阿挽看似……并不是很高興。”容羨唇際挂着笑意,看着衛挽周身黑沉的戾氣,眼底盡是黑夜中閃爍光亮的星辰。
“論誰被這般虎視眈眈的惦記會高興,”衛挽面無表情的擡眸,語調波瀾不興,“這高興給阿兄,可要。”
他輕笑回應,極爲松弛慵懶的操縱着黑馬:“是阿挽的話,倒也并非不能接受。”
衛挽隻是非常輕緩的噬笑了聲,她向來清醒而通透,即便是沉淪想要月亮唯她私有,可僅限于此,她是喜歡,但也非常明确的了然,她絕無可能爲擁有那一輪明月傾其所有。
所以,她不懂元扶晏。
也不懂容羨。
她的腦中不由回想起,夢中淨塵寺山下的容羨,爲了救她,而跪了幾千石階,以命換命時幾近瘋魔的神态,良久回不過神來。
旋即,馬匹驟然傾斜失重,讓她瞬間回神,下意識的勒緊缰繩,控制方向,忽而,視線裏出現了一隻勁瘦好看的手,攥住了她的缰繩。
那道輕笑過後緊跟的話語,也被風吹送到她的耳際:“阿挽這是……被勾魂了?”
馬蹄聲細碎且有力的踏過河内郡東側小路,兩人的衣袍蕩在身後勾連交織,遠瞧盡是纏綿。
“阿兄,”她的掌心落在容羨抓着缰繩的手背上,語調淺淡卻清晰,“如果有一天,我成了雁門關上空,萬丈星辰中的一顆……”
“我希望,你好好地活着,莫要過于執着。”
容羨因那細嫩掌心燒灼而猛烈跳動的心,突然驟停,狐目微眯斜睨,緩慢的凝視過來,眼底映着她恬淡且清冷的側顔,唇角勾着的笑意依舊,讓人看不出心中暗藏的波瀾起伏。
一時沉寂,直至兩匹黑馬闖進陰山腳下,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
“陰山以北最是陡峭,馬匹上不去。”容羨展平輿圖,長睫上壓環視四周,“如今對于山勢,是未知,冒然從平緩處攀爬上山,屆時迷失方向、耽擱時機是其次,但若是遇上了不可控的危險,也夠我們喝一壺的。”
“陰山山脈磅礴,骨哨未必能覆蓋。”衛挽凝了遠山眉,軀縱黑馬朝容羨身側踱步,鳳目看向輿圖上繪制的地勢。
“盡可一試,”容羨身下的馬,随着他勒緊缰繩的動作打了個鼻響,食指落在輿圖上,沿着繪制的山脈走勢勾畫,“此處的山勢呈現合圍,該有回響。若是他們潛藏之地是陰山東北,與我們便是直上直下,即便他們聽不到骨哨之音,山上林間的群鳥也是極爲敏銳的,會有異動。”
衛挽沉思了片刻,覺得可行,便從腰間的寬衿束帶裏抽出了骨哨,轉瞬,悠悠空谷的鹿鳴之音響徹山谷,山峭上樹木枝丫中林立的鳥族振翅高飛,翅羽煽動的聲音驚醒了陰山山脈上所有的生物。
良久,另一道悠悠鹿鳴自上而下相互附和。
山峭之上窸窸窣窣的嘈雜腳步逐漸清晰而雜亂,衛挽耳尖微動,仔細的辨别峭壁上傳來的腳步聲。
旋即,從上方垂下一根粗壯的繩索,一道頭戴金翅盔的身影借着繩索以飛速下墜,衛挽眼睫上壓,鳳目慢悠悠的落在那道小身影上,遠山眉微微蹙起。
霎時,那道小身影穩穩落地,那背影高挑細瘦,有點陌生,不像是衛家軍正常參軍的年紀。
那道小身影以驚人的利落手法解了身上的繩索,而後揚着笑意轉過頭。
衛挽原本眯着鳳目,盯着那人的金翅頭盔,猝不及防對上那雙銳如鷹隼的雙眸,那些許的稚嫩和笑意融化了眉峰的銳利。
她無比震驚的抓着缰繩,脊背也逐漸僵直,這小公子好像……
“阿姐,”聲線帶着愉悅,少年意氣飛揚,“我是阿騁。”
衛挽丹唇微張,并沒有因爲這聲阿姐而放松,反而僵直逐漸蔓延上頸項,艱難地轉動脖頸,偏頭去看容羨。
前世,她可沒有和阿父這般相像的阿弟……難不成……這,一朝重生,還……錯亂了?!
衛騁擴展着笑意,赤誠且熱烈,可阿姐的神情……好似并沒有他預想中的開心,少年歪了歪頭,雖然不解,但依舊露着八顆燦白的牙齒。
衛挽舒展了一下僵直的指尖,翻身下馬,虛浮的腳步踉跄了幾分。
衛騁見自家阿姐下馬,當即撲了過去,一雙極爲銳利的鷹隼眼,愣是被他笑的微彎,可眼見就要撲着抱上衛挽的腰身,忽而被一雙勁瘦有力的手按住肩膀,定在了一寸之外。
他劍眉微擰,對上了容羨那雙眼尾上揚且出挑狐目,心下愈發不滿。
哪條道上來的狐狸精,敢勾引他衛騁的阿姐。
他歪了歪頭,動着肩膀掙脫片刻,竟發現被鎖的牢實,他臉上的笑瞬間落了下來,眼眸的光暈化爲光刀的刹那,淩厲腿風乍起。
容羨的面色不改,從容不迫的提着衛般,将人猝不及防的挂在馬背上,單手格擋。
後面跟着下來的副将們,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都瞪大了眼,怔愣的看着一高一矮的身影相互博弈,有來有往。
怎,怎麽打起來了,不是說四姑娘來了嗎,不過不久,副将的眼中逐漸轉化爲震驚,佩服。
衛騁的功夫是淮武王親自教的,年紀輕輕出任小将軍,大家也都是心服口服的,可這個白衣男子,看着文弱清瘦,但一招一式,竟然全方位的壓制了五公子。
衛騁被壓的後撤幾步,氣息卻依舊很穩,他眯了眯眼眸,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脫下了頭上的金翅盔,使了力氣狠狠地朝着容羨砸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身法極爲迅速的朝着衛挽的方向撲了過來。
可還未等攬住他阿姐的腰,隻聽遠處金翅盔被那人一腳掃開,‘哐啷’滾落在地,耳邊随風蕩過來一聲淺笑,而後眨眼間,他就被壓在了地上。
“嗯?”這聲音慵懶随性,尾音上揚,充滿挑釁。
衛騁氣的面色通紅,忽而,視線餘光瞧着遠處的衛挽,那銳利的眼眸轉了又轉,而後轉瞬間,眼尾便染上了熏紅,朝着那姿容無雙、巾帼絕代的身影,委屈巴巴:“阿姐,你身邊的狐狸精欺負我!”
1号沒趕上4000,零點的時候剛好1500,隻能放到今天啦,拖延症真的是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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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