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葉嬌蕊來到和錢瑞澤約定好的地方。
一進門,她就眉頭緊皺。
這裏是雲城的地下賭場。
一樓大堂到處可見被輸紅了眼的賭徒,空氣裏都是煙酒的污濁氣息,混雜着女人的香水味。
她早知道錢瑞澤狗改不了吃屎,哪怕錢家已經被查封,他也不可能去找什麽正經工作……
但這些都跟她沒關系了。
“錢呢?”
一看到人,錢瑞澤就開始伸手拉她的包,“我要的是100萬,你這麽點包能裝多少?”
葉嬌蕊嫌惡的躲開,“沒有現金,你愛要不要!”
錢瑞澤不耐煩的扒拉頭發,“該不會是支票吧?我不要那東西,太麻煩……”
“少廢話。”葉嬌蕊打斷,“你把手機拿出來。”
錢瑞澤立刻笑了,“急什麽,你先把錢給我。”
葉嬌蕊咬着牙,“你又想耍賴?”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沒錢我傻呀?”錢瑞澤說着,拿出手機,“看到沒有,就是這個,我一共拍了三個視頻……”
葉嬌蕊臉都氣紅了,忙拿出手機,“我現在就給你轉賬,錢到了立刻給我把視頻删除,聽到沒有?”
“我還能忽悠你不成?”錢瑞澤笑。
沒多久,屏幕上顯示到賬的信息,他大方的将手機直接遞過來,“你自己删,這樣總放心了吧?記住别忘記删除備注啊。”
葉嬌蕊忙開始操作。
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錢瑞澤居然拍了兩人在一起的視頻,居然還有各種特寫……
簡直就是個心理變态!
要不是因爲這個,她也不至于被要挾100萬。
等将那幾個視頻全部删掉,再從回收站也删除幹淨,她整個人才徹底放心,将手機還回去,“好自爲之!”
說完這句,葉嬌蕊轉身離開。
沒看到男人眼裏一閃而過的算計。
**
夜色彌漫,賭場裏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錢瑞澤一來到二樓就有人跟他打招呼:
“錢哥!”
“錢哥好!”
“錢哥又來赢錢了!”
錢瑞澤聽得很舒服。
來到他最擅長的賭桌前,那裏已經圍了不少人。
都是這陣子熟悉的常客,除了……
“錢哥!”
一個老熟人拉着他,指指對面帶着鴨舌帽的年輕男孩,壓低聲音,“李朝這小子一小時前就過來了,我算了下,他今晚已經輸了快100萬了。”
話音剛落。
賭桌上一群人臉紅脖子粗的喊:“小!小!小!”
那男孩滿臉緊張。
随着莊家掀開牌底,五張牌分别是,3、3、5、7、9。
“卧槽怎麽這麽小!”李朝氣的蹿了起來,摘下帽子往桌上一摔,“我還就不信了,再來!”
這個遊戲叫德州撲克。
按規則依次下注,最後組合出牌型最大的玩家,赢的錢也就會越多!
錢瑞澤看着李朝。
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皮膚白嫩,五官漂亮,眉眼間很是稚嫩,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出來玩的。
這種人最好殺。
就連他這幾天輸多赢少,赢的錢,也是李朝送的。
“你仔細看啊,他今晚逢賭必輸,就從來沒有赢過,這次一定也是輸!”
錢瑞澤挑眉,“這麽邪門的嗎?”
他還有點半信半疑,結果不到10分鍾後……
“大!大!大!”
“這次一定是大!”
莊家揭開牌面,笑的像個老狐狸,“還是小!”
李朝氣的臉紅脖子粗。
但是等莊家問他:“還玩嗎?”
他直接将所有籌碼往前一推,“梭哈!”
錢瑞澤已經手癢難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上前,“李朝,我跟你玩兩局!”
李朝看着他,眉頭皺着,“你誰啊?”
“我叫錢瑞澤,昨天還跟你玩了,也是德州撲克,這麽快就忘了?”
“每天跟我玩的人這麽多,我哪記得誰跟誰?”
“貴人多忘事。”錢瑞澤也無所謂,“現在咱倆來兩局?”
李朝很爽快,“可以啊。”
錢瑞澤雖然來雲城不久,但在這裏已經玩了大半個月,出手大方,所有人都認他。
于是紛紛讓開位置,讓他坐下。
一時間,賭桌上各自爲陣,分成兩派。
而這一幕,都落入旋轉樓梯上一個男人的眼裏。
他穿着一件白色襯衫,布料質地精良,領口系到最後一顆,整個人有種一絲不苟的嚴謹。
他皮膚冷白,黑色短發全部往後撩,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立體分明的眉眼,修長手指間夾着一根香煙,整個五官都萦繞在氤氲的煙霧下,在這烏煙瘴氣的環境裏,莫名透出了幾分朦胧和神秘。
微微偏頭,對着身後的黑衣人低聲說了幾句。
黑衣人點點頭,很快領命下樓。
……
賭桌上,不到半個小時,錢瑞澤的身前已經堆滿了籌碼。
全都是李朝輸的。
周圍人拼命捧場:
“錢老闆今晚手氣真旺啊!”
“發财了這是!”
“再來一局!”
錢瑞澤算了下,靠剛才的100萬,他現在已經賺了300萬了,翻了三倍。
這個李朝還真是一個敗家子,比他以前都狂。
就這,還不服氣呢,“最後一把。”
錢瑞澤說,“你還有籌碼嗎?”
李朝在身上翻來翻去,最後真的翻出一張黑卡,“這個!”
錢瑞澤眼睛都亮了。
這兩天他在這小子手裏赢了不少錢,但賭博就是這樣,越赢,就越想要繼續。
何況今晚他手氣好。
“來。”
莊家立刻開始清拍,周圍人也各個目光炯炯。
輪番的押牌,讓下注越來越大。
到了最後環節,李朝殺紅了眼似的喊,“我押小。”
莊家問:“錢老闆還跟嗎?”
周圍人開始出主意:
“跟啊!”
“這必須得跟!”
“這肯定是大牌,剛才小的都走光了!”
老熟人卻在耳邊勸,“今晚李朝已經連續6次押小了,我覺得這次應該是小牌。”
錢瑞澤本來想押大的,剛才連續三局,他都是跟李朝反着來,赢很大。
此時聽到這話,他頓時有點遲疑。
因爲這個老熟人是玩牌的老手,也是徽州人,就是他介紹來這裏玩的,而且這一輪牌注已經走到很大,萬一要是輸了,剛赢的300萬可就全沒了……
莊家催促:“錢老闆,跟還是不跟啊?”
李朝也看着他,“你到底跟不跟?”
錢瑞澤押注的手緊張到發抖。
如果這一次押錯了,今晚的收獲就會全部付諸一空……
他額頭上冒出冷汗,終于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選擇……”
“跟”字還沒出來,突然手上的牌被抽走。
一隻手将那張牌丢在賭桌上,一個聲音在空氣裏響起,“不跟。”
錢瑞澤一愣。
周圍人已經開始起哄:
“錢老闆糊塗啊!”
“這明顯是小牌嘛,你怎麽不跟呢?”
“現在棄牌要輸慘了!”
“至少要輸個兩番……”
就連莊家都笑着說道,“錢老闆,買定離手,不要後悔哦。”
錢瑞澤頓時氣的不行,他擡頭看向來人,“你特麽誰啊?誰準你動我的牌了?”
老熟人也驚訝,“你們不認識的?”
“誰特麽認識他啊艹!”錢瑞澤起身,“大家都看清楚了啊,這把要是輸了……”
“輸了的錢,我來出。”那人再度說話。
現場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對面的李朝臉上也有着瞬間的錯愕。
“鄙人姓宋,單名一個仁字。”名叫宋仁的男人一身黑衣,伸手示意,“開牌吧。”
莊家看了眼錢瑞澤,起手開牌。
……
盛從枝晚上拍完戲才接到李朝的電話。
“氣死我了,今天收網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程咬金,把我計劃全打亂了!”
語氣氣呼呼的。
說實話,盛從枝已經很久沒看到他這麽生氣了。
畢竟過了青春期後,男孩子都會變得沉穩一些……
“發生什麽事了?”
“那人是從京城來的,太不懂規矩!”李朝咒罵一句,“本來我那一番可以赢錢瑞澤400萬的,結果被他直接破局,現在我虧錢不說,錢瑞澤還跑去跟他玩了。”
槽點太多,盛從枝無從吐槽,“是有點缺德……”
“豈止是有點!”李朝真的很生氣,“我這幾天晚上每天啥也不幹,就在賭場裏陪錢瑞澤那孫子玩,前前後後往裏面投了小300萬了,今晚隻要收了網,前面的錢他全都得吐出來,還欠我300萬,結果現在都被這個姓宋的給……”
“等一下。”盛從枝揉着太陽穴,“姓宋?還是京城來的?”
她腦海裏瞬間劃過什麽東西。
前兩天在雲景醫院,當時某人好像說過要幫她處理葉嬌蕊的事情……
再加上前陣子郁繪虹說過京城宋家有人托她幫過忙……
盛從枝忙問,“他長什麽樣子?”
“就那樣呗。”李朝陰陽怪氣,“又沒我長得好看,我記他幹嘛。”
盛從枝耐着性子,“那人是不是長得很高,将近一米九,還戴着眼鏡,看起來很斯文……”
“沒有。”李朝否認,“也就比我高一點吧,長得五大三粗的,小眼睛大臉盤子,不是廚師就是司機。”
盛從枝:“…………”
**
地下賭場三樓的vip貴賓室。
宋仁敲敲房門,随即推門進去,“五爺。”
被稱五爺的男人身姿優雅的坐在沙發上,聽到聲音,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睜開,“說。”
宋仁彙報:“錢瑞澤剛赢了500多萬,高興的走了,還跟我約好明晚7點繼續。”
“不着急收網。”
“我明白,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嘛。”
“那個叫李朝的……”
“錢瑞澤跟我走後,他很快也走了,我問了賭場的人,說他這幾天,加上今晚一共輸了快300萬。”宋仁笑,“應該是個富二代,玩到沒籌碼了吧。”
“你查一下這個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打,男人漆黑的瞳眸濃墨重彩,卻又深不見底,“仔細點查。”
宋仁忙點頭:“屬下明白。”
等屬下離開後不久,男人也起身離開了這間房。
看了眼時間。
還早。
他點開微信,開始編輯信息:【老婆,回酒店了嗎?】
點擊發送,屏幕上卻顯示一行灰色的字體: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
于是——
晚上11點,陸江年手機突然響了,他接通,“傅二,這麽晚打電話……”
“藍水灣射擊館。”
“啊?”陸江年猛地睜大眼睛,“現在?”
傅延聲音低沉,“有問題?”
“卧槽我在老宅呢,離那兒太遠了,再說都幾點了?半夜你玩什麽槍啊……”
“10分鍾不到,後果自負。”說完電話挂斷。
“……艹!”陸江年罵了句國粹,最終還是認命的爬了起來。
上輩子欠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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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拿捏!
周末愉快,明天見麽麽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