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話像是一鍋滾燙的熱油,毫不留情澆在江臨月身上,灼的她體無完膚,連心肝都像是被烹熟了一樣。
裴洛白竟然敢騙她!
“咔嚓!”她眸中積聚了一層駭人的墨色,掃帚的把手生生被她捏斷。
不,侯府隻能是謙哥兒的,還有裴洛白也隻能是她的,誰也别想染指。
婉兮是嗎?
一個不知死活的賤人也敢跟她搶,她配嗎?
她眼波流轉,眸中狠厲之色翻湧,突然捂着肚子尖叫了一聲,然後淚眼模糊看着兩個婆子道:“兩位媽媽,我突然覺得腹中如刀絞,還望兩個媽媽行個方便。”
她說着褪下手腕的銀镯子,又從頭上取了一支分量不輕的銀钗,用寬大的衣袖遮擋,不動聲色塞進她們兩人手裏。
兩個婆子呵呵一笑,“人有三急,姑娘快去快回,切莫惹出什麽事端。”
江臨月面色煞白點頭應下,等離得遠來,她狠狠啐了一口,什麽玩意兒?兩個老不要臉的賤東西,也敢跟她說教,還敢收她的東西。
等着吧!她一定會讓她們加倍吐出來的。
“……”輕靈的箜篌聲萦繞在侯府上空,幾日下來,府中衆人已經習慣了。
江臨月輕車熟路來到婉兮所居的清秋院。
婉兮與那日一樣,在梅樹下彈奏箜篌,哪怕她素淨着臉,依舊美的不可方物,與初見那日不同,她依舊一襲素錦,但那潔白無暇的錦緞,在冬日的冷光下,流光溢彩。
晃得江臨月瞳孔一縮,這是雲錦!!!
一匹價值百金的雲錦,裴洛白說府中銀錢短缺,給謙哥兒挪不了院子,竟給這個賤人穿這麽好的衣裙,連她都沒有穿過。
再看她外面通體雪白,連一根雜毛都沒有的狐裘,更是價值不菲。
還有她頭上的玉簪,看着也不似凡品。
這些全都是連她都沒有過的待遇,裴洛白對她當真大方的很!
見她來了,婉兮緩緩擡起頭來,美目盼兮,莞爾一笑,“月娘你怎麽來了,今日不用照顧小公子了嗎?”
她倒是和善。
隻那樣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已經叫江臨月嫉妒的發狂,她已經打聽過,今日裴洛白并不在府上,這對她來說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她沉着臉,“是夫人讓我來的。”
反手一個鍋甩在顧南枝頭上。
婉兮隻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盈盈問道:“可是夫人有什麽吩咐?”
卻也沒停了手上動作。
見院子并無其他人,江臨月越發放肆,她一個箭步沖上去,居高臨下看着婉兮,“賤人還不住手,是誰準許你日日在府中制造噪音的?”
咣當!
她說着搶走婉兮手裏的箜篌,狠狠擲在地上,竹制的箜篌瞬間四分五裂。
“我的箜篌……”婉兮傷心欲絕的看着地上的箜篌,晶瑩剔透的淚珠,綴在睫毛上一顫顫的,嗓音破碎,“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我自問從沒有招惹過你,更沒有招惹過夫人。”
“你個賤人,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起了攀附世子的心思,你配嗎?”怒火中燒江臨月一把揪住婉兮的頭發,拔下她頭上名貴的玉簪,捏在手裏,冷笑連連,“這樣的名貴的東西,你也敢用,就是賣了你也賠不起。”
“還有這些,這些……是你能染指的嗎?”江臨月瘋了一樣,解開婉兮身上的狐裘,扔在地上,撕碎她身上的雲錦,狠狠推了她一把。
婉兮猶如驚弓之鳥一樣跌坐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墜落,她雙手抱在胸前,滿目驚恐看着江臨月,“不是我要的,這些都是世子非要送給我的……”
寥寥數字簡直殺人誅心。
江臨月面容扭曲,她瘋了一樣,雙眼血紅,“住口,你也配喊他!我看你還敢不敢勾引世子。”
“啪!”她氣得渾身顫抖,擡手一巴掌狠狠抽在婉兮臉上。
婉兮細白如玉的臉瞬間腫了起來,她嘴角帶着一絲腥紅的血迹,給她整個人添了一種破碎的美感,非但不顯狼狽,反而越發惹人憐惜,“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勾引世子!”
“你沒有?誰信!癡心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命,是夫人讓我來送你離開的,你若是識相就乖乖的滾出侯府,再也不許出現在世子面前,你聽到沒有。”江臨月用力掐着她的脖頸,吐出的話無比陰寒。
婉兮大口大口喘息着,倉惶點頭,“好,我走,我這就離開侯府,再不見世子。”
“算你識相。”江臨月冷哼一聲,這才松開她。
來了侯府這麽多日,她早已經摸清侯府每一個角落,她拽着婉兮避開所有人耳目,把她送到一處偏僻的後門,親眼看着她離開侯府,冷冷笑了起來。
她打着顧南枝的旗号行事,裴洛白知道後,也隻會恨她,正好一石二鳥。
知道周大儒給了給了謙哥兒一個機會,裴洛白别提有多高興了,他對謙哥兒有信心,以至于看着顧南枝的眼神越發溫柔,“我到不知道夫人彈得一手好琴。”
跟婉兮的箜篌一比,竟也毫不遜色。
想起婉兮,他眼底溢出一抹柔光。
顧南枝敷衍了他幾句。
“世子,婉兮姑娘離開了。”馬車才停在侯府門口,裴洛白縱身跳下馬車,正準備去扶顧南枝,驟然驚聞這個消息。
他臉色一沉,“你說什麽?好端端的婉兮怎會離開?”
“世子,婉兮姑娘獨身一人,又無處可去,可别出了什麽事,你快去看看吧!”顧南枝撩開車簾,杏眼深處勾着一絲細不可察的冷笑,她擔憂不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