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男人們都是豬頭豬腦子，就知道看好看的？其實我覺得咱們女的也差不多吧？當年我就是……”
婆媳兩人一邊做飯，一邊聊天，葷腥不忌，比母女倆一起聊天更加肆無忌憚，因爲她們都是寡婦，都有過男人又經曆過找朋友的階段，都爲了生活下去曾經迫不得已，如今都正在過去，該怎麽做有的經驗教訓還是可以交流一下的！畢竟十年的寡婦哪有二十年的寡婦經驗多呢？年齡大了以後就更明白了很多。
秦淮茹回娘家暫時定下來了，下一步就是回賈家莊去看看了。那裏……
岔口村秦家院附近都是姓秦的人家，也都是有着或遠或近的親戚關系。
“二親回來啦！”
一到附近的巷子口，坐在那裏大石頭上曬太陽的一個老太太就和她打招呼。
“嗮太陽了？我回家看看爹娘。”
顯然，秦淮茹沒有認出她是誰，離家多年了，好多人都變化很大，反而因爲秦淮茹一直都在城市裏生活，不過怎麽說，也沒有經過太多的風吹日曬，人看着就是年紀大了一些，一個大姑娘變成了不那麽年輕的媳婦兒。
秦淮茹熱情相對，不管是誰，反正都是自己的長輩，熱情點肯定沒錯。
“快回去看看吧！”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催促了一下。
秦淮茹又快走了幾步，到步子邁得不大，内心深處還是有些忐忑不安，雖然她已經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準備去應對爹娘和哥哥弟弟的責難，但她心裏也認爲自己這些年不回來确實有點說不過去，錢沒有，難道人也丢了不成？可沒錢，她回來幹什麽啊？回來了丢人現眼？還是被人笑話她的失落失敗？
她秦淮茹不是不要臉面，隻要有三分奈何，她何至于做了那些不要臉面的事兒？
不都是爲了活着嗎？
如今的她也算是熬出來了，至少依靠自己就能活得可以，不富裕不貧困，一身不錯的衣服穿在身上，誰又會關心她的内衣上有幾個補丁？
驢皮蛋蛋表面光，人前的風光，她是做到了！
就像她今天拿的幾個禮包，看着挺大，其實裏面沒有什麽太貴重的東西，都是一些便宜貨，不過也都是實用東西，花錢不多挺頂事，這就是她的原則。
路是熟悉的，自己家的那道矮土牆還在，就是土牆上的那道縫隙似乎更寬了一點，院子裏面的兩間房子如今變成了四間房，多了兩間低矮的土坯房，靠近院牆的邊上的那個棗樹如今已經遠遠超過了房子的高度，也不知道如今他們怎麽打棗吃。
“二親，你……”
一個頭發雜白的老年婦女剛剛從院子門口邊上的廚房裏出來，下意識地扭頭看見了眼前的秦淮茹，有些詫異地問。
“媽，是我。”
沒有想象中的責難，也沒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平淡中有一點憂傷，也有一點埋怨。
“跟我先進屋。”
不是原來那間屋子，而是院子裏面新蓋的一間房子，有些低有些矮，和廚房相鄰共用了一堵牆。
屋裏的窗戶不大，所以屋裏即使是白天也有些黑暗，從外面一進來，她一下子什麽都看不到。
恍了一下子，秦淮茹慢慢地看清了，屋裏十分簡陋，除了一個土炕就是一個矮闆箱。
“你……”
“我爹呢？”
秦淮茹把手裏拿着的東西遞過去給了她媽，下意識地問道。
她爹才是當年最寵愛她的人，否則就不會有了讓她沒怎麽要彩禮嫁到城裏去。否則要是嫁到本地農村裏，怎麽不要個上百塊錢的彩禮錢。畢竟秦淮茹年輕的時候長得确實非常漂亮！遠遠不是其他村裏姑娘們可以比拟的。
當然，要想嫁得好就不能使勁兒要彩禮錢，不僅僅是爲了女兒的面子問題，而是條件越好的人家，人家送了彩禮不也得有個對應的嫁妝存在嗎？
所以越是想上嫁，反而收不到太多的彩禮錢。
上嫁其實圖的就是以後，萬一女兒家的條件好了，不也能幫幫家裏面嗎？
可秦淮茹看上了相貌堂堂的賈東旭，不僅沒有多要彩禮錢，就是十塊錢的彩禮，又被秦淮茹帶走五塊錢做了貼身錢。
說起來，秦淮茹她爹對她是真不錯了。
“你爹和伱哥嫂一起去上門給大剩去提親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成！
私下說好了，就怕又臨時……，回來了！”
秦淮茹她媽，跳下炕一挑門簾子就出了門。
“成了沒？咋去了這麽久？”
“爹，大哥，大嫂。”
随後跟出來的秦淮茹趕緊打招呼。
“呦，這是怎麽想起回家來了？不會是……”
秦老爹還沒有張口，她大嫂就開口冷嘲熱諷。
“閉嘴！不會說話，你就别顯露。”
她大哥聽了連忙打斷了媳婦兒不好聽的話。再怎麽也是他妹妹，用的着别人笑話嗎？
“都去大屋子吧！”
秦老爹更不喜歡多說什麽了。簡單地說完了就率先扭頭就走。
秦淮茹又扭頭拿來了一個不大的包裝，跟着一起進了大屋子裏。除了她弟弟一家子，剩下的人都在了。
“你這次回家是有……”
秦淮茹她哥率先發問。而她爹依舊是一副有些生氣的表情坐在炕邊上，掏出煙杆子和煙袋子，挖了些壓進去，點燃了，美美地吸了一口，眼睛看都沒有看她。
“沒事兒，這次回來就是看看爹娘和家人們，這是我拿回來的布料，因爲不要票，我就多買了一些，怎麽也能做幾身衣服穿的，就是因爲不要票，稍微有點小問題，你看這兒……，這兒都有一點。做衣服稍微注意一些就可以藏起來的。”
“能做四身衣服嗎？”
秦淮茹她大嫂倒是搶着問到。
“應該足夠了！就是剩下的就不是太多了，最多也就……”
“哎呀，這可是太合适了！我們一路走回來……”
“吵吵啥？都聽爹娘的安排。這是二妹給爹娘的孝敬。怎麽你就給全安排了？”
“哦……”
“就按孩子他媽說的做吧！我們都老了，不需要新衣服了，就給孩子用吧！有剩下的給你弟家的小苗也做一身新衣服。”
“這下好了，一個大問題解決了，剩下的……”
“侄子定婚，我當姑姑的先送十塊錢的禮金吧！多少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你就瞎顯擺吧！炸了？你自己的日子不過了？東西給了也正好是需要的，錢你又不多，還要過你自己的日子呢！可不能亂花錢！”
秦老爹扭頭呵斥了秦淮茹幾句。
“爹娘，大哥大嫂，我漲工資了，現在到了廠子裏面的工會上班，比以前一個月多了不少呢！我日子過得還可以了。”
“哦？是真的嗎？你可不能打腫臉充胖子，盡撿好聽的話說。”
“就是，二妹，你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家裏面就放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