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志……難道那個球……”
蘇白這個時候，已經和聽天書沒什麽兩樣了。
作爲一個穿越者，他本來以爲自己不管聽到什麽都不會很驚訝，然而老人說出來的話卻一個比一個更加讓人震驚。
但是世界意志……豈不是意味着這世界是擁有自己的意識，是一個活物？！
這種事情就連他這個穿越者，都難以接受！
“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老人一眼就看穿了蘇白的想法，搖搖頭道：“世界意識隻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詞而已，事實上到底是不是這個世界對于這場戰争的回應，誰也不知道。”
“總之，不管這是什麽東西，對于當時還是半大孩子的我們來說并不重要。”
“我們想要的，隻有食物。”
“挖出來之後，我随手一丢就沒再管了。”
蘇白穩住心神，點了點頭。
确實是這樣，人餓瘋了的時候，哪會管屍堆裏怎麽會有一個古怪的球？
“然後……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老人苦笑了一聲說道：“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我當初甯願餓死也不會去那個戰場……”
“就像是感覺到了我們的饑餓一樣，那個球突然散發出了一種……極緻的香味。”
“那是人類根本無法拒絕的香味，對于兩個餓了三天的孩子來說……更是如此。”
“等我們回過頭的時候，那個球的外形也已經産生了改變。”
“原本隻是一個灰不溜丢的球體，但是在我們聞到香味的時候，這個球已經變成了一個黑白各半的球體。”
“東神聯邦的傳統文化中……太極魚你知道吧？”
蘇白點了點頭，某種意義上來說，東神聯邦和他曾經所在的那個國家非常相似，就連文化傳統都大差不差，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有如此強烈的歸屬感的原因之一。
“差不多就變成了那樣。”
老人歎了口氣道：“我們理所當然沒有抗住這種誘惑。”
“而就算在這種情況下，如今是教祖的那個男人依然把白色的那一半給了我。”
“這個球，就這麽進了我們的肚子。”
“我當時沒有多想，但是這麽多年，那個場景無數次出現在了我的夢裏。”
老人苦笑道：“球很容易就被掰開了，似乎本來就很不穩定，白色的一半吃起來很香，味道有點像糯米……”
“隻是我當時隐隐約約總能聞到一股腐爛腥臭的味道，後來的日子裏，這股腐爛腥臭的味道席卷了整個世界……那是死氣的味道……”
蘇白的嘴巴微微張開，不可置信道：“等等，我有點迷糊了……也就是說，那一半黑色的，就是最初的死氣？！”
老人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道：“是的，那就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團死氣。”
“或者說，是這個世界自救的手段。”
“我那一天難得的睡了個好覺，第二天起來，從小到大都在照顧我的哥哥已經消失了。”
“而我……也獲得了第一份覺醒者的力量。”
“從那一天開始，死氣漸漸開始蔓延，熱武器逐漸失去了效果。”
“我想……應該是面對恐怖的戰争，世界已經不堪重負，選中了我們兄弟兩個人……讓我們來爲這世界做最後的決斷……”
“人類本來就是世界的寄生蟲，對于整個世界來說，不過是萬千生靈之中的一種。”
“不管是代表了死寂的哥哥赢，還是我這個不成器，因爲貪圖香甜吃下白球的弟弟赢，對于這個世界來說都比原來更好。”
“世界的意志是無情而殘酷的，它給了我力量和瘋狂增長的智慧，卻讓我永遠失去了我的哥哥……”
老人的聲音，逐漸變得有些低沉。
兩千年過去了，如果讓他再選一次，他肯定會在哥哥帶着自己去找食物的時候，拉着哥哥離開那片戰場。
生或死，赢或輸……重要嗎？
沒有哥哥，他早就死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了。
蘇白長長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揉了揉兩個小精靈的腦袋來緩解一下震驚。
如果按照他穿越前愛看的網文套路來說，那眼前的這個人豈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位面之子？！
那怎麽……
“那怎麽還變成這一副鬼樣子對吧？”
老人一眼就看穿了蘇白的想法，無奈道：“世界意志給了我近乎無窮的精力和智慧，讓我在一次次的死氣席卷中得到了強大的力量，讓我從一個流浪兒，變成了人類社會的領導者。”
“但是很顯然，這個世界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
“如果說球體的黑白兩部分，各代表着死和生。”
“那麽這世界的所有死亡，都會增加這份力量。”
“這個世界早在那個球被我們挖出來之前，就已經千瘡百孔。”
“我拼盡全力，也沒有辦法阻止死氣的擴張……”
老人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遺憾和自責。
蘇白輕輕歎了口氣。
這樣的位面之子，不好當啊……
破壞永遠比創造容易，死……也遠比生要來的簡單。
世界的平衡早就被戰争所打破，死氣席卷的速度完全超過了這位“位面之子”的成長速度。
以正常的邏輯來說，人類的失敗幾乎是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的。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發展，人類早就滅亡了。”
老人苦笑道：“死氣具備恐怖的蔓延性，我哥哥吃下去的那一份，隻不過是一個引子而已。”
“随着時間的推移，早就積累了不知道多久的死亡氣息從地底噴湧而出。”
“而我的力量，卻并沒有增長，反而因爲人類不斷的死亡而在瘋狂衰退，人類，陷入了絕境……”
“對于鋪天蓋地的死獸和亞獸，我分身乏術，事情陷入了惡性循環。”
“所以最終，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相信人類的韌性，也希望人類更加依靠自己的力量。”
老人苦笑道：“我把我的力量，分成了無數份。”
蘇白突然一愣，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裏。
“難道說……”
老人點了點頭，唏噓道：“是啊……那些力量就像種子一樣，種在了無數人類的身上。”
“人類從那一刻開始，才真正擁有了覺醒者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