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的腦子裏仿佛有無數轟炸機在炸，震得頭皮發麻。
“同胞……哥哥？！”
這一刻蘇白再也不能保持淡定的樣子，眼睛睜大道：“那個指揮着無數亞獸的家夥……是你的哥哥？！”
也怪不得蘇白表現得這麽誇張。
教祖這個名字，雖然從一開始到現在都隻存在于别人的嘴裏，但是分量卻随着真相的揭開越來越沉了！
活了兩千年不老不死，制造出了一批忠心耿耿，實力強大的恐怖使徒。
别說他本人了，就算是他手下的北崗靜司都已經給他帶來了足夠大的麻煩。
如果不是有系統在身，數萬高質量亞獸傾巢而至，甚至能覆滅整個人類社會。
而這股恐怖的力量，隻是整個亞獸的存在中九牛一毛般的存在。
在整個亞獸結構之中，站在最頂點的，正是這位教祖！
而且……蘇白忍不住回想起了殺死馬琳的時候，那種被冰冷視線注視的感覺。
就算是現在，蘇白都沒有自信能戰勝這個“最終BOSS”！
結果怎麽的？
人類的最高領導人現在告訴他，那家夥和他是親兄弟？！
這特麽天下事成你們家家事了呗？！
這發展是不是有點過于離譜了啊？
老人看着蘇白震驚的樣子，沉重地歎了口氣道：“我已經到了甚至不能用一把年紀自稱的歲數了，真想騙你的話我有無數種辦法……犯不着用這麽離譜的理由。”
他對着蘇白招了招手，示意其在對面坐下。
等蘇白驚魂未定的落座的時候，才再次開口道：“我知道伱現在心裏有很多很多疑問，但是兩千年的故事太長，長到連我自己有時候，都覺得是一場夢。”
“這樣的故事，年輕人未必肯聽。”
他幹瘦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祥和道：“剛才我問了你問題，現在輪到你了。”
“與其聽我一個糟老頭子講這糟糕透頂的兩千年……”
老人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倒不如讓你自己問好一些。”
作爲人類的最高領導人，能擺出這副姿态其實相當不容易。
或者說，這個活得太久的老人，已經徹底活通透了，哪怕自己的位置高到讓任何人都仰望，在他的眼裏可能也并不算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
老人的态度讓蘇白迅速穩下了心态。
都說真誠是最大的必殺技，至少蘇白到現在爲止，都能感受到老人開誠布公的态度。
或者說，能夠親自從防衛森嚴的京都到這個地方來，本身就已經表達了他的決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問了。”
蘇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并沒有客氣，直接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實力還不夠，不過我不能從您身上感受到任何力量波動。”
“甚至就算是路邊的小孩，身上的生命能量都比您更加充沛。”
“您是怎麽……拖着這副身體活上兩千年的？”
“而且，又是怎麽做出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裏穿越來的判斷？”
這是他最不明白的一點。
老人身上的生機微弱到感覺被風一吹都能散掉，實際上從外表也體現出來了。
這種枯木一般的身子在他看來撐一天都夠嗆，結果老人活了兩千年？
雖然說這個世界并不怎麽講科學，但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不合理啊！
“不錯的問題……”
老人點了點頭，把身子往椅子裏靠了靠，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我們出生在天堂時代的末尾……也就是戰争時期。”
“我并不知道你曾經的那個世界有沒有這種戰争，但是天堂時代的科技……其實也是很可怕的，甚至從破壞力來說，并不比現在的覺醒者和死獸，亞獸什麽的差多少……”
老人的話，讓蘇白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天堂時代的科技水平甚至比他穿越之前還要高一點。
穿越前的戰争都是血肉磨盤，比這更高的科技水平打起仗來，可真不是要死人那麽簡單。
“總之，拜那個時代所賜，我和我的哥哥過得很艱難，但是那個時候的他還沒那麽大的野心，找到吃的也會先給我……所以我才能活下來。”
“那個……差點毀滅了全人類的教祖嗎？”
蘇白詫異地看了看老人，他當然不是懷疑老人撒謊。
隻是當時如果沒有這所謂的教祖，人類應該會過得比現在好一些。
死獸是外憂的話，拜死教就是内患。
衆所周知，内患往往會比外憂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是啊……就是那個創立了拜死教的教祖。”
老人毫不避諱地點了點頭，繼續道：“這樣相依爲命的生活過了大概有七八年，在我十三歲那年，我們在一處殺紅了眼的戰場上找東西吃……”
“因爲當時資源緊缺，但是資源再緊缺，都不會讓打仗的人餓死。”
“雖然勝利方會清掃戰場，但是總會有點東西遺漏……很多人就是靠這個活過來的。”
蘇白的眉頭微微皺起，雖然老人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那副人間地獄的慘狀，已經在他面前躍然紙上。
從屍體堆裏刨食，應該也是兩個半大孩子最容易得到食物的辦法了。
“那天的戰鬥格外慘烈，我們爲了趕上第一波一直在旁邊等候。”
“大概是戰事吃緊，勝利方隻是草草搜了一下就把屍體不論敵我的堆在了一起。”
“仗打到這份上，不講究的一些隊伍甚至連自己友軍的屍體都不想掩埋了。”
“說來慚愧，碰到這種情況，我的第一反應反而是欣喜。”
“我們用了極大的毅力等着軍隊匆匆離開，迫不及待地就上去尋找了。”
“這次的戰鬥大概用了類似于鋁熱劑什麽的東西，反正溫度很高，把地面燒出了一個巨坑。”
“屍體就在坑裏，和泥土黏連成一塊。”
“所以爲了找出完好的食物，我們瘋狂地在坑裏找了起來。”
“一是怕别人聞訊趕來，我們兩個孩子搶不過，另外一個……是我們實在餓壞了。”
老人感歎着搖了搖頭，這一天就像是用刻刀刻在他的記憶裏一樣。
不論怎麽樣都忘不掉！
“然後呢？”
蘇白聽得入神，活了兩千年的老人講述“故事”的時候的說服力，比任何說書先生都強無數倍。
不需要一驚一乍的專業技巧，單純如此平鋪直叙，也已經足夠引人入勝。
就連兩個小家夥這時候都聽得入了迷。
“然後啊……”
老人苦笑一聲，歎氣道：“我們……挖出了一個球。”
“這個球藏在死人堆的最下面，就好像……是這些死不瞑目的靈魂混在一起結合而成的一樣。”
“當然……事實上并不是。”
老人想了想，定定地看着蘇白道：“蘇白，你相信……世界意志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