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啊……”
肖張朦朦胧胧之中，感到了一片無止境的黑暗。
冰冷包圍着他，讓他不寒而栗。
就算他再怎麽用力想要看清前方，圍繞着他的依然隻有破不開的黑暗迷霧。
“不對……不僅僅是黑……我什麽都感覺不到……”
“甚至我的身體，我都感覺不到存在。”
他如今的狀态，就像是在黑暗中徜徉的嬰兒一樣，恐懼又無助。
缺少氧氣滋潤，雖然生機在不斷被彌補，但他的五感已經徹底失去了感知能力。
因爲缺氧而變得極爲遲鈍的大腦半晌後，發出了一個靈魂疑問。
“我是誰……我在這裏……幹什麽？”
水中的肖張随波逐流的臉上，出現了極爲強烈的困惑。
氧氣，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根本。
缺氧超過一定時間，全身的細胞都會迅速死去。
而試煉的規則不允許肖張死亡，每當有細胞死去，就會迅速讓這個細胞重生。
但是肖張因爲缺氧而遲鈍的大腦，卻跟不上這細胞的重生速度。
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肖張的五感都還健全，隻是大腦“認爲”他瞎了，聾了，失去了所有一切能和外界溝通的橋梁。
也就是對于現在的肖張來說，他自己和死了其實并沒有什麽兩樣！
甚至于腦子裏的記憶，都相應的萎縮了！
他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想不起來自己爲什麽會到這裏，這種情況，甚至連身體不斷被撕扯的疼痛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他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這恐怖的死寂！
在這種情況下，每一秒都仿佛一個世紀那樣漫長，他臉上的茫然越來越濃，甚至開始出現了嬰兒一樣的彷徨神色！
肖張徹底迷失在了這片黑暗的海洋之中！
……
“這是怎麽回事！”
“系統，你可沒跟我說過會有這種情況的發生！”
“你确定這試煉沒有任何生命危險嗎？！”
蘇白現在的心情，簡直就是煩躁異常。
肖張已經半天都沒動靜了，隻是像個滾筒洗衣機的衣服一樣一直不停被洶湧的水龍卷帶着轉圈，除了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癡呆”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迹象表明這個人還活着！
他當然不是質疑系統，系統的能力強到甚至能讓這些精靈打破次元壁出現在這個世界，系統的任務說沒有生命危險，那就一定沒有生命危險！
所以他剛才才可以強行忍住下去救出肖張的沖動，選擇靜靜旁觀。
然而現在，他卻對這個所謂的“沒有生命危險”産生了強烈的懷疑！
肖張雖然依然在他的視野内，甚至表情都在變換，但是他的“存在”卻在逐漸消失！
這是一種脫離于五感之外的感應，是蘇白獲得超能力之後，才能隐隐約約的體會到的一種玄妙的感應。
甚至于這一次，才是這次感應真正用到的時候！
就連蘇白也沒想到，這種奇妙的感應第一次使用會是在這個場合，這簡直就是眼睜睜看着肖張“消失”在自己面前！
“靠，就知道你是個啞巴！”
毫無反應的系統氣得蘇白破口大罵，臉上也逐漸變得猶豫了起來。
雖然這樣想不太好，但是如果爲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同伴犧牲另外一個……裴經國會願意嗎？
肖張的生命體征依然旺盛，但是這種“存在”的逐漸消亡讓他下意識地就感覺到不對。
像是裴經國這樣的狀态，其實“存在”還是能感應到的，就在那把腐朽之劍上，還保存着裴經國的意志。
這種狀态下，雖然不知道鳳王是用什麽手段起死回生，蘇白是相信鳳王這個主宰規則的一級神能複活裴經國的。
但如果肖張的“存在”真的徹底消亡，就算肉體沒有受損……能複活嗎？
這個問題，蘇白不敢賭！
就在蘇白猶豫不決，想要再次俯身沖下的時候。
也許是感受到了蘇白的決絕，他的眼底悄然出現了一行字。
【請宿主注意，伱的身份是精靈中心的老闆，并不是客戶的保姆。】
【每一名客戶都有自己的際遇，請宿主不要擅自爲客戶做決定。】
“居然……回應了！？”
蘇白不可思議地看着這兩行字，驚呼出聲！
這個系統從一開始到現在，回應蘇白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且那都是系統剛剛出來，蘇白對于系統相對陌生的時候。
蘇白走上正軌以後，系統就成了個沒有感情的任務發布和獎勵機器。
時隔這麽久的回應……居然是爲了讓蘇白不要去救肖張？！
“你說不救就不救？”
“你發布這種必死的任務，是嫌老客戶太多了嗎？”
“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讓鳳王同意複活裴經國？你可是系統！”
蘇白的話怒氣沖沖，明顯帶着不小的怨氣。
但是簡短的體型之後，任憑蘇白如何呼喊，系統也沒有再有任何反應。
“他媽的，簡直就像個客服……”
蘇白無力地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沒能沖下去。
其實他也知道，系統的提醒是對的。
他是精靈中心老闆，不是這些老客戶的保姆或者父母。
末世之下，不管是誰的第一要務，往往就是要負責自己的生死。
覺醒者執行必死任務的時候，也不會想要别人來救。
人類在這種極端環境下能夠存活到現在，這種“清醒”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這種末世生存了十八年之後，蘇白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如果一個人有必然赴死的理由，那麽……就絕對不能去救！
“真的有必要……這麽決絕嗎？”
蘇白深深歎了口氣，感受着“肖張”的存在一點點在感應中消失。
系統是對的，他确實不能出手。
就算真地救出肖張，他也不知道應該從什麽地方彌補那些缺失的“存在”。
而且肖張，更是不可能同意自己這樣做。
“隻能……這樣嗎？”
蘇白眼前，不斷閃過三大神獸的試煉之間的畫面。
進度條依然在不斷上漲。
隻是，最關鍵的那個肖張的“存在”，卻馬上要消失殆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