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她早知道言咒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就會成真,那她當初絕對不會在大梁胡言亂語那些話!
原本他們計劃的很好,打算一路從大梁水路去齊國,可以一路直接到達臨淄。
齊墨情況與秦墨楚墨不同。
秦墨早在秦孝公時期就已經在大秦發展,秦國的立法言明,執法嚴格是墨者們十分看中的。既然秦國可以做到法度嚴明,那自然就不需要墨者再去出頭“仗義行俠”。于是秦墨就安心的開始研究各色器械,機關術,搞各種發明。
原本秦墨便隐隐贊同以戰止戰,到姜安饒執掌巨子令後,秦墨更名新墨後,在姜安饒的灌輸下,新墨之人更是對以戰止戰深信不疑了。
而楚墨,本是以俠義爲名,不論是何原因,但凡是主動攻擊他人者就會被墨家反對。也就是他反對一切攻擊他人的行爲。所以時常自發去幫扶弱者,幫助他人守城。
但是楚墨因爲都是喜歡以自己的主觀臆斷判斷誰對誰錯的,所以慢慢的就成了後來一團亂戰的局面。由開始的襄助人守城,變成了墨家人自身的火拼。
楚墨算是墨者中最暴力的一支,所以姜安饒先随着司馬錯去了楚地,她打算一統墨家,所以先啃下楚墨這塊骨頭。
而齊墨,則是與這兩派都不同。
如果說秦墨繼承了墨子的科技造詣,楚墨繼承了墨子非攻思想進而演化成一幫好勇鬥狠的兇徒的話,那齊墨就是繼承了墨家治世學、邏輯辯論學等理論的流派。
不贊同楚墨的“誅暴行義”,也不贊同秦墨的“以戰止戰”,他們很天真的希望統治者“良心發現”,主動舍去自己的利益,進行改革,實行民主。
他們巴望着人們通過自己的自律去達到兼愛。
一群十分有理想的真“天真”。
當初稷下學宮最盛之時,有學子上萬,墨家那時也活躍于此,時常發表言論,勸導衆人,也出了許多能辯之士,墨家在稷下學宮也很有名氣。
不過,自從五國伐齊之後,稷下學宮遭到重創。墨家當初應當也參與了反抗聯軍的戰鬥。如今稷下學宮已經散掉,墨家人也不知道都去了哪裏。
姜安饒原本想的是先去臨淄,看看稷下學宮的情形,在訪聽一番,看還能不能找到墨者的痕迹。
結果,船行到齊國,到高唐邑便不能再往前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黃河河道幹涸,前方河道水深已經不适合渡船航行了!
高唐邑地處平原,本就屬于溫帶半幹旱氣候,春季本就少雨幹燥,風速大。去歲冬日一場雪未曾下,到如今開春,更是不見雨水,連河道都快要幹了。
姜安饒等人隻得下了船,去了高唐邑暫歇一下,打算換回陸路去臨淄。
高唐邑是齊國西部重鎮,算是齊國一大交通樞紐,“居中原衡衢,有官馬大道”說的就是此地。
姜安饒等人進了高唐之後,本是打算稍做修整,就尋個驿站,租借或買些車馬趕路,結果在食肆突然聽說了個消息。
“燕昭王薨了!”
商賈往來諸國,在食肆這些場所之中消息傳的很快。燕昭王沒了沒兩日,身處齊國的人就知道了。
燕昭王死了,他的兒子繼位,是爲燕惠王,姜安饒等人吃着飯,就聽好多齊人興奮讨論此事,有人甚至已經在猜想,燕昭王這一死,燕國是不是就得從齊國退兵了?
“或許,襄王可以還都臨淄了!”
他們所說的襄王,也就是齊湣王之子田法章。當年五國伐齊,齊湣王跑到莒,最後被楚國淖齒殺了之後,這田法章就吓得趕緊改名換姓,跑去了莒城太史敫家中做奴仆。然後憑借着相貌出衆,勾搭到了太史敫的女兒。跟人家私通之後,就蹲在莒地不敢動彈。
後來齊國的一些大臣跑到了莒,跟莒城百姓們推舉他做了齊王,于是就成了齊襄王。
到這時候,田法章做爲齊王,已經在莒城待了五年!樂毅還占着臨淄呢,他是想都不敢想回去。
百姓們都盼着,燕國國王更替,樂毅會從齊國退兵,然後齊國還能夠重新變成原來的那個齊國。
“這怎麽可能呢?真是想的美。”方元聽了這些議論,十分鄙夷的道。
他才說完,就有人道:
“襄王是否還都,與我等又有何區别呢?春播在即,但今年天相不好,恐春播後難有降雨啊。還是想想我等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旱天吧。”
“今年齊地會大旱嗎?”姜安饒聽着這話,轉頭問王昀。
王昀道:
“黃河河道都幹涸了,若是春播前後都沒有雨水,那齊地今年怕是會有旱災。”
這個不用算蔔也知道。
“嗯,那,看來咱們還是快些行動吧。”
若是在齊地耽誤了太多功夫,真趕上齊地大旱,那他們待着也難受。
而且,眼看着燕昭王死了,樂毅也确實是快走了。不過,曆史上樂毅這次卻不是自願走的,而是人算計了。
姜安饒想了想:“不如咱們先去莒看看?”
臨淄已經被樂毅攻占,稷下學宮也散了,此時去也未必找得到人,不如去莒看看,也許墨家會因爲莒有齊襄王在,所以聚集在那邊。
衆人一商議,決定改道。
先不去臨淄了,該去莒城轉轉。
吃過飯,姜安饒帶着墨者們從食肆出來,打算去找個驿館尋找代步的車馬。結果路過一家店鋪的時候,發現正有個中年男人很兇的驅趕着兩個瘦小的孩子。
“求求你,賒我等一些藥草吧!阿兄病的很重!再不吃藥,怕是不好了!
掌櫃!阿兄很本事的!他好了就會還你金錢的!還你雙倍!掌櫃,求求你了!”
孩子不停央求着,但是那掌櫃卻依舊疾言厲色:
“滾滾滾!無銀錢如何拿藥給你!莫在這裏耽擱我等生意!速速走開!
一幫小乞丐騙子!少來打我家藥材的主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