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昀聽到姜安饒這麽問,卻搖搖頭:
“我不知。”
“嗯?”
“大翁把鬼谷傳給父親之後,便雲遊去了,之後再未見過他了。”
姜安饒聞言有點失望:“原來這樣……”
原來就算找到鬼谷直系後人,也無法知道鬼谷子最終結局如何啊。
姜安饒想不通現任鬼谷的主人找自己做什麽,顯然王昀也想不到。但是随着王昀的引路,姜安饒終于到了先前在山頭看到的那一片恢弘的建築之中。
原來這裏就是真正的鬼谷腹地了。
沿着石階而上,時不時會碰到黑衣或者白衣的鬼谷中人。人們多數會停下對王昀施禮招呼,也會好奇的看姜安饒幾眼,但是卻也沒什麽人詢問或與王昀攀談。
兩人就這麽一路向上,直走到最高層處。
這邊的高台之上,依山而建一座三層樓的房屋,金柱金瓦,周邊也沒有高牆,隻在高台邊緣用白石雕刻的圍欄環繞一圈,顯得格外遺世獨立。
王昀帶着姜安饒上去,徑直穿過大堂,走近右邊的房屋。
進了門,姜安饒驚訝的發現,裏邊的石柱比一人合抱還粗,直通到頂;而入門右手邊的一面牆壁充作書架,一層層擺滿了竹簡。顯然這些都是鬼谷的藏書。
最邊緣一座樓梯徑直向上,王昀帶着她沿着這樓梯向上,直接去了三樓。
姜安饒以爲上來後還會看到什麽了不得的東西,結果三層的屋子内十分空曠,隻有最内的一側有一片半尺高的矮台,台上鋪着席墊,席墊上放着蒲團,其中一個蒲團之上,正閉目盤坐着一位白發白髯的老者。
不是說,是王昀的父親?
姜安饒有點愣,這個時代男女成婚生子都早,她以爲王昀的父親,應當是一位中年大叔來着,但這人須發皆白的,這樣子,得六十歲了吧?
“怎麽?巨子很驚訝?”
正偷偷打量呢,老者突然張開眼睛,笑着對上姜安饒的目光。偷看被人抓個正着,姜安饒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施禮招呼:
“呃,失禮了!姜饒見過鬼谷前輩。”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索性就稱作前輩了。
“哈哈!無需多禮,随意坐吧。”
老者擡手示意,姜安饒轉頭看到矮台之上還有旁的蒲團,便從善如流的走過去坐下。
“原來你就是姜饒,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年輕。”老者看她順勢盤坐下來,笑着道,“老朽王逸,請你前來一叙,一是爲了向你道謝。”
說完,笑着看了站在一旁的王昀一眼,才又轉回來對姜安饒道:
“王昀是我将近花甲之年才得的幺子,初生之時便有早折之象,是以他年少時,我便任他出去随意遊走。本以爲他走出去将是九死無生,不想承蒙搭救,他竟活至今日。
是以,老朽當向你道聲謝的。”
“前輩客氣了。道法無邊,但不渡無緣之人。所以一切相遇皆是緣分。”
“嗯?哈哈哈,好一個緣分!都傳秦墨姜娆聰慧無比,如今看來,世人評說還略顯淺薄了,姜饒是真正靈秀通透之人!”
“前輩謬贊了,姜饒不過是一介凡俗之人,世人的稱贊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姜饒知道自己的斤兩,可當不得前輩的誇獎。”說完一臉誠摯的說,“久聞鬼谷超然世外,今日想不到竟然闖了進來,有生之年能入鬼谷,見識到前輩真顔,感覺姜饒才是福澤深厚之人。
鬼谷鍾靈毓秀,仙氣盎然,身處其間呼吸都覺暢快許多;前輩更是精神矍铄,仙風道骨,姜饒竟然有幸得以親見前輩,還能對面相談,當真是三生有幸。
此一行足以做談資,對後輩誇耀至百年了。”
嗯,來一趟鬼谷,可以跟家中小輩吹牛到死。馬匹拍的啪啪的。
姜安饒這話說完,對面的王逸哈哈大笑,不但他笑,觀衆們都笑的不行。
ONGING:咱就說,這一波商業互吹的可以了。安安,你這麽狗腿拍馬屁,你是真怕人家鬼谷把你們扣下不讓走是嗎?
法力世家:上一次安安這麽狗腿的拍人家馬屁是啥時候?我快忘了!
茱萸:滿身都是心眼子的安安,偏偏還長了一張嘴。哎!老天爺造人時果然是不公平的。
王逸笑完,搖了搖頭道:
“果然,聞名不如見面,你比老朽所想,更加靈動。隻是,老朽一直有個疑問,不知巨子可否作答?”
姜安饒敏感的注意到王逸突然換了稱呼,于是連忙肅顔答:
“前輩請問,姜饒定知無不言。”
王逸點頭道:
“外界傳言,你是秦墨巨子東方墨的弟子,還無人知道你已經繼任秦墨巨子了。方才你在山間呼喚時,自稱新墨巨子?新墨秦墨,有何區别?”
“秦墨如今即是新墨的一部分。新墨并非我擅改的稱謂。
墨子晚年苦思如何整治這亂世,但墨家彼時已分崩離析,是以他想,原本的墨家已經無法達成所願了,便傳了巨子令給他的幾個關門弟子,囑托日後若是找到救世之道,再收門徒便以新墨爲名。
我也是機緣巧合與幾位墨家弟子結識,之後得了他們認可,授予了我巨子令。後我父親接了秦王的征辟诏書,入秦爲司徒,我便跟随他去了鹹陽。
之後拜東方墨巨子爲師。老師醉心鑽研機關術,墨家事務多交由我處理,到老師覺得我可以勝任巨子之責,便把秦墨都交給了我。
數年前我便是秦墨巨子了。隻是老師怕我年幼,便要我不必聲張。這次來楚國,也是爲了整頓楚墨而來。
昔年墨家三分,墨者四散天下。我想看看,若有依舊能堅守墨門道義者,自然要收回到新墨之中。至于借墨家名義,胡亂行事的,便隻能清除掉,好保存墨門清名。
相信再過不久,天下墨者就能重爲一家了,即爲新墨。”
“原來如此。”聽了姜安饒的解說,王逸緩緩點頭,“墨翟所想,依舊是救世救人,倒是令人欽佩。這麽說,你能得他弟子認可,是尋到了救世之道?那老朽可否聽上一聽這救世之道?”王逸也很是好奇。
“前輩想聽,姜饒自然知無不言,但我也不敢妄言所作所爲是救世,隻是有想法便要嘗試一番罷了。”
(本章完)